“綠樹紅花春又來,西廂小閣美容顏,夜來曲曲聲悠思,紅杏怎能出牆去。”
許君聽了以後說:“看來皇上也知道了點什麽了。不過說來,剛剛暗殤閣有三個實力非凡的男人,恐怕他們就是那三位閣主了吧。特別是突過來我身邊那位,你們三個才勉強拿下……而且他剛剛想殺我的時候說了一句‘讓我去陪那老家夥’,我現在懷疑,他口中的老家夥就是師父……師父的死真的和暗殤閣有關!師兄,這次墨影樓和暗殤閣打起來,可能我們與墨影樓的關系還有師父之徒的身份,全被他們知道了。現在暗殤閣,除了是我作為朝廷將軍身份的敵人以外,也是我和師兄的弑師仇人。趙青,最近在京都要多注意一些,我們現在兩方都暴露了。”
許君在說到暗殤閣是敵人的時候,念文的臉色突然有點不正常了,眼神中帶著一點閃躲。畢竟念文也是暗殤閣的人。念文現在想離開,可是旁邊的趙青一直盯著她,況且她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離開。
許君說完以後,趙青點點頭。一邊的墨影也若有所思。
許君似乎完全看穿了念文的所想,知道她現在心裡有點不自然。於是許君讓部下軍隊解除防禦狀態,讓趙青帶著先下山,自己等一會就來。然後又讓墨影到不遠處等著,等到自己叫他以後,讓墨影把行動不便的自己送到部隊那裡——因為馬車和馬都在戰鬥中被破壞了。
之後,現場隻留下了許君和念文兩個人。
念文沒有說話,許君靠著後面那棵樹,看著念文。
許君說:“此劍用的如何?”
念文說:“甚好。”說完,把劍丟回給了許君。
許君說:“你手背上的疤,是如何弄上去的?”
念文說:“不是很清楚了,但是聽暗殤閣的人說,我的養父曾經告訴過他們這是胎記,只是很像一道疤。可是我對自己的生父養父都沒有印象……”
許君先是沉思了一會,之後說:“養父都沒有印象?生父可能因為特殊原因永遠無法見到了,可是你的養父……”
念文說:“你痛恨的暗殤閣——已經死去的老閣主。從我記事開始,他就已經不在了。”
許君說:“你的語氣,是在怪我嗎?”
念文說:“沒有,只是我們的立場不一樣。”
許君說:“立場雖分,可是我痛恨的只是個人,至於你,我沒有。”
念文不說話。她知道,若她還一直在暗殤閣,那到最後,決戰不可避免。
許君說:“那既然這樣,你為何要留在暗殤閣?畢竟生父和養父你都沒有印象……”許君這一番話,是想改變念文對陣營不同的看法。
念文說:“是沒有,但那是培養我長大的地方……”
許君說:“我不太清楚你的過去。但是看這樣,你一定為暗殤閣而參加過許多行動,解決掉許多阻攔的人,也是一個戰鬥主力。那這些,對他們還不夠嗎?我和你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總覺得,你對他們那些所謂的權力不在乎。你的養父是暗殤閣的老閣主,你對暗殤閣做的這一些,或許已經是對你的養父之恩了。那對你的生父呢?或許他不希望你這樣做……”
念文聽了以後,語氣有點變了:“你覺得我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嗎……”
許君有點停頓,他想說師父女兒手背上也有一道疤樣胎記的事情。可是他不敢確定,墨影也沒有查好。
許君說:“那你現在,
是要回去暗殤閣嗎?” 念文說:“是的,不過不一定能待在那裡了。我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也許會我不信任。暗殤閣對叛徒類的事情懲罰極其嚴重,說不好我還會丟失性命。可是以我的身份,必須還要回去。出不來很正常,但出來後也要成為一個無依無靠的人了——他們或許會放棄我。”
許君看到念文有些固執,還是要回去,他也有些沒有辦法。但是他阻攔不了決事強硬的念文。
雙方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之後是許君開口了,但是這一句話,同時也觸動了念文。
許君說:“記住,你不會成為一個無依無靠的人。”
——
停頓過後,他鄭重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你若依無所依,就來找我。”
念文的眼睛不知道被一層什麽透明的東西所覆蓋了。
——
春天, 柳絮爬滿柳枝眉頭,柳樹成為白眉生。
初秋,芙蓉豔麗盛開,就像綠叢中綻放著紅裙美人。
生在初秋的芙蓉,怎麽會知道,春天的柳樹因為思念她而白了眉……
為什麽不會知道?因為,初秋芙蓉根本見不到春天柳樹。
兩者季節皆不同,如何相依?
但是柳樹不願意死心,他借著春風,將自己的柳絮卷到天上,隨著風飄轉在這人世間。不知過了多久,風中柳絮全無,但是柳樹的思念還是被柳絮傳給了春風,風卷著柳樹的念想到了秋天芙蓉盛開的地方。風已經不是當初春風,它搖身一變,變成了秋天的涼風。風涼心未涼,秋風帶著楊柳的思念,給了芙蓉一場盛大的告白——為她下了一場無形的雪,深深打動了芙蓉。又過了兩季,風帶著芙蓉的回應繞遍了整個人世間,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給楊柳帶回來了春心。柳林上,漫天又飄起花白的柳絮……就像當初在芙蓉心裡那一場無形而又無比花白的雪一樣。
楊柳又白了眉,因為他突然想到,又要經過一年,芙蓉的音訊才會因風而到來……
可是柳樹一直等待著,等待著遠方戀人傳來的音訊。
芙蓉也在一直等待著來自柳樹的消息……
季節不同的兩物,他們的情愫也能看似荒唐的因風而起,聽風而動。
何況只是立場所屬不同的兩人?
不知道傳遞兩人念想的春秋之風,在許君和念文身上何時到來……
鏡花浮萍心微漾,芙蓉安知柳白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