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權寬看著女兒,語氣平靜的道:
“聽說東街的劉家公子看上了你,昨日我值班的時候,他托我一個同僚跟我提起了此事。”
付卿卿聞言,香腮一鼓,有些氣呼呼的道:
“就他劉馳那副德行,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還沒有我二哥一半好看,品行也不如我二哥那麽端正。”
“人又好吃懶做,整天只會混跡在那些煙花之地,風月之所,名聲都臭死了,我才不要嫁給他呢。”
付仕康隨口說道:“哪有男人不沾點煙花氣的,這說明不了什麽。”
剛說完,他就後悔了,因為何婉正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付仕康趕忙咳嗽兩聲,正氣凜然的道:“不過那種地方還是別去的好,不乾淨,像我就從來不去。”
聞言,付卿卿接話道:
“二哥也從來不去的,二哥就是一個規規矩矩的正人君子,從不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就連女孩子的手二哥都不會去牽的。”
見付卿卿開口閉口都是他二哥,簡直快要把他二哥給吹上天了。何婉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十分不屑的看了付卿卿一眼。
但是聽完付卿卿的話,付權寬李韶華還有付仕康三人卻都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認為付卿卿說的在理。
付仕閑確實是那種規規矩矩的人,外面從來沒有傳聞他去那個青樓妓院消遣過。
他倒是外城年輕男兒中的一股清流。
這時,一旁的付仕均突然又抬起頭來,弱弱的說了一句:
“二哥好像才剛因為強奸未遂被抓進大牢,還差點因此掉了腦袋。”
聞言,本來已經認定付仕閑是一個好人的眾人皆是一靜,然後全都陷入了沉默。
見眾人沒有一點反應,緊接著,付仕均又弱弱的說了一句:
“好像是前年吧?”
“二哥好像還把菜坊那個李嬸家的小翠菊的肚子給搞大了,然後還對人家始亂終棄。”
“導致那個小翠菊跳河自殺,雖然最後人給救上來了,但是肚子裡的孩子卻……”
付仕均沒敢繼續說下去,不是他覺得要適可而止,而是他感覺自己老爹的臉色突然有些難看,變成了豬肝色,新鮮的那種。
就連李韶華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似乎也有些生氣,付仕康則保持沉默,反倒是何婉臉上沒有太大的神情,只是鼻腔冷冷的輕哼了一聲。
可以說,在外城西街,他們付家的名聲還真不太好,基本上都是被付仕閑敗壞了的。
付仕閑每次都仗著有吟月菱給他兜底,所以膽子才會越來越大,闖下的禍也越來越大。
但是,雖然每次事情都被擺平了,可名聲也被他搞壞了。那些七嬸嬸八婆婆的,聚在一堆的時候,誰不論他付家二娃子幾句長短?
這讓李韶華也跟著臉上無光,每次跟那些老太婆拉完家常回到家裡,她都氣得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到屋裡躺一天,飯也不吃,人也不見的。
其實何婉心中也是有些生氣的,只是不好說出口罷了。
她在跟那些街坊少婦打交道的時候,難免會聊到一些禁忌話題,而一聊到這個禁忌話題卻又不得不提起付仕閑,因為他是西街這個圈子裡最會玩的那一個。
那些街坊少婦提起他,口中盡是各種少兒不宜的話。甚至其中有一個嘴賤的少婦還問了何婉兩句:
“你說你的小叔子會不會對你也有那種想法啊?”
“你說,
他會不會在暗地裡對你……那個?” “那個?……哪個啊?”聽到這樣的問題,何婉直接是氣到胸疼,甚至是頭眼發昏,真是什麽牙巴骨都能嚼的嗎?
這也讓何婉更加的對付仕閑生氣了,如果不是他在外面亂搞,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嗎?
不,不一定會。
那些小少婦私下裡也是很玩得開的,其中還有人叫何婉幫她們引薦一下她小叔子,說是想試試他的斤兩。
當然,何婉雖然跟她們有些交集,但何婉跟她們可不一樣,何婉不是那種人。
但如果你非要杠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我也沒辦法,隨你們怎麽說吧,清者自清。
對了,我們說到哪裡了?
哦對,何婉很生氣,是真的很生氣,輕易哄不好的那種。
昨天晚上還因為他送了自己那個什麽護膚霜而減輕了對他的一些成見,現在想來,為時過早。
這一家人一提起付仕閑的往事,似乎都不怎麽愉快,全都臉色難看,垮起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說,全都沉默著。
只有付仕均在那裡漫不經心的吃著飯,偷偷的用眼神打量著餐桌旁的一家人。
可他們哪裡會知道,此時的付仕閑,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浪蕩子付仕閑,而是洗心革面,正直正義,尊師重道,俠肝義膽,忠君愛國的正人君子付仕閑。
是一個全新的他,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他,是一個將賭毒棄如敝履,堅決不染分毫的他。
如此一個讓男人崇拜,讓女人尖叫,就連失足婦女每晚也要對著他禱告的正面人設,試問誰能不愛?
即使這些人設到最後都崩塌了又能如何呢?
又能怎樣呢?
誰會沒有一兩個忠實的粉絲?
誰會沒有一些堅定不移的擁護者?
你們知道他有多努力嗎?
你們就這樣否定他。
世俗的詆毀減不了我對他的愛,他是我的救贖與白月光,即使外界有再大的偏見也磨滅不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這樣的腦殘粉付仕閑還真就有,比如說,“付卿卿”。
此刻的她,在沉默一會兒之後,突然像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二哥之所以會做出那些事,一定是有他說不出來的苦衷。
“二哥是多好的一個人呐,他怎麽會像外面人傳的那樣,欺男霸女,始亂終棄。”
“不可能,不可能的,二哥不是那樣的人,二哥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他連女孩子的手都不敢牽的,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
“外面那些人不過都是為了黑而黑罷了,現在的人啊,就是容易嫉妒,嫉妒二哥比他們優秀,嫉妒使他們面目全非,所以才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去汙蔑二哥。”
“二哥多好的一個人啊,不但孝順爹娘,而且還十分善良,很樂於助人,經常會出去幫別人播種插秧的,而且對卿卿又好。”
“全世界最好的二哥,這樣正直正義的二哥值得更好。”
終於,付卿卿還是說服了自己,繼續信仰自己的二哥。
巔峰產生虛偽的擁護,黃昏見證真正的信仰。
只要信徒自己給自己洗腦,自己麻醉自己,那麽,付仕閑的人設就不算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