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公聽了,啞然失笑,摸著頭冠的懸珠,喃喃道:“七十?八十?我不知道了。”
顏在朔聽後也是有點愕然,他相不相信,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轉身道了句:“那老太監,我走了啊。”
蕭公公望著顏在朔離去的背影也是納悶著道了一句:“這小子翻了那麽多天的牆,現在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呢?”
回程的馬車已經備好,日落的西山也是泛起了點點橙光。
回去後,二人的心情都愉悅至極,這是彼此雙方第一次在白日的幽會,顏在朔則是鋪紙提筆,又寫了一封信傳給師傅。
意思大概就是“我這裡還有其他事情,對於武林大會我沒法趕回泛武學堂,師傅您可以來長安,我們一同出發,也可自己出發的時候,告知我和師兄一聲,還有范珂琛,你發明的那個叫什麽煙花的,應該成功了吧,我非常需要……”然後麽亂七八糟的一堆敘舊言語。
……
五月二十一日,皇城的道路上都鋪張結彩,皇城護隊都是一起佇立城牆頭。
遠處出現了滾滾煙塵,首先映入人們眼中的便是那一面秀著白虎,鐫刻著一個顏字的旗幟。
皇城大道上少有人往來,連東市西市也是被製約了開放,在長安門通往午門的萬米大道上每隔幾個身位就站了個身穿銀甲的侍衛。
永靖皇帝則是早早地等在了城門底下,身後跟著澹台首輔和六部尚書,以及顏在朔見過的常賢將軍等人。
因為顏在朔是親屬的原因,也被永靖皇帝安排來一同迎接,只見著西北虎狼軍的精銳白虎營中的一百將士都是承擔著保護顏崇安危任務一同前來。
只見著這群將士都騎著被鐵甲包裹的駿馬,身上披著黑甲,手上提著長矛而馬背上懸掛著馬刀,隊伍整齊,百馬踏地連城牆都顫抖了幾分。
“眾愛卿,看吧,這就是我華朝最堅固的城牆,西北的虎狼軍。”永靖皇帝不由得讚歎道。
顏崇在隊伍的最前列,這一百零一人也只有他沒有戴上頭盔,他的穿著與這隻隊伍沒有差別,唯一的區別便是他手持的寒鐵戰戟,而刀是融雪花刀,馬從披負的戰甲下面就能看出它的輪廓比其余精壯了數倍。
隊伍近了,顏崇便下馬,順帶著政治軍隊整齊地落地,即便這樣整隻隊伍也是有條不紊的前進著。
直到與永靖皇帝只差十步距離的時候,顏崇半跪,雙手作揖,看著永靖皇帝道:“西北大將軍,顏崇率虎狼軍白虎營一百精銳見過陛下!”
只聽著鏗鏘一聲,身後這隻部隊的士兵整齊劃一的摘下頭盔,跟著顏在朔喊道:“虎狼軍白虎營一百人代虎狼軍三十萬士兵見過陛下!”
這來自西北大漠的沙塵,如同鐵劍一般震撼了護城衛隊的心臟。
而皇帝身後的幾位大臣早已見過這番場面,但也是不由得微張了嘴巴。
“起來吧。”永靖皇帝高聲笑道。
“是!”一百零一齊聲呐喊,震得曠野都傳來了回響。
這一番表面功夫做好之後,顏崇和姬城康兩位好友便上前相互擁抱。
“好久不見。”姬城康說道。
“是啊,上次來京是五年前了。”顏崇回憶著說道,“你啊,五年前還有幾根黑發,現在怎麽全白了?”顏崇皺著眉說道。
“我命不久矣,你是知道的。”姬城康搖了搖頭道,“還有你小子和我……”
顏崇搖了搖頭,製止了姬城康道:“這種事情等下可以再說,
先進宮裡去吧。” “你小子,見了老子都不說句話嗎?”顏崇還是看著姬城康,但突然暴吼了一句。
其余大臣也是汗顏。
顏在朔抖了抖肩,便上前來道:“見過父親大人。”
而顏崇只是輕輕拍了拍顏在朔的腦瓜子,便朝前向諸位高官打招呼。
而永靖皇帝則是站在原地,看著跟在顏崇身後,身形已經比顏崇魁梧高大的顏在朔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到了宮中,顏崇便是熟悉的走向了養心殿,看著身後慢悠悠的姬城康,忍不住嘲笑道:“雖說你病的厲害,但也不至於龜速至此吧,哈哈哈。”
姬城康失笑道:“你呀。”
……
到了殿中,蕭公公早已等候在旁,看見了顏崇也是對著他笑了笑,“顏小子來啦。”
“老不死的,你怎麽還在啊。”顏崇開玩笑道。
“哈哈,你那小子的脾氣跟你真是一模一樣。”蕭公公指了指顏崇的腦袋說道。
“別貧了,還是好好敘舊吧。”姬城康推了顏崇一把道。
進了養心殿內。
姬城康便開門見山,“來吧,說說你兒子和我女兒的事情。”
“噥,你看。”顏崇把顏在朔先前寄給他的兩封信都帶給姬城康看了看。
姬城康看了笑道:“行吧,小家夥們要自己來我也管不住,你家那小子天天翻這皇宮禁城的高牆,真的一點不把皇家威嚴放在眼中啊。”
“(那我走?)哈哈。”顏崇笑了笑。
“只是我怕很多事情來不及,留下遺憾啊。”姬城康忽然惆悵道。
“沒事,我顏家會護好你們姬家一輩子的。”顏崇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可如果……”姬城康看了看顏崇, 但吐到嘴邊的話語卻是塞住了,“也罷,謝了啊。”說著拍了拍顏崇的手臂。
兩個中年男人便這樣聊了天下,聊了未來,聊到了夜幕降垂,聊到了銀河漫天。
顏崇在之後的幾天也是和顏在朔談了談話,向周明遠道了聲謝,看津叔似乎無事可乾,而顏在朔說道紫曦女人家在此地也無用,雖然紫曦不肯,但奈於主仆之悲,也只能任由顏崇在五月二十六日攜帶著二人回了金城。
……
眨眼便來到了六月十八日,殿試開場的日子,在宮內的八百三十人很多是第一次見到華朝的天子。
只見永靖陛下端坐在正殿門前,兩側各跪蹲著一排身著黃金甲的護衛,手持著玄鐵畫戟,個個身形魁梧,而永靖皇帝身上黃袍的金龍紋飾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頭上的皇冠遮擋了他的面龐更是不由得散發出令人匍匐的威嚴。
顏在朔也是融在這八百多人中跪向永靖皇帝,但是他心中卻在說著:“雖說陛下天人五衰,但是天子氣勢仍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永靖皇帝高呼一聲:“平身。”
兩側護衛齊聲起立,戰甲的碰撞無不彰顯著強大的武力。
跪拜的考生也是應聲起立,而後便是皇帝的賀詞,接著就開始了殿試的開考。
永靖皇帝就這樣坐在高台上陪著考生度過時光,而蕭公公站在門後的一角,憐惜著看著永靖皇帝,自言自語道:“城康這孩子命真苦啊,今天也是難得的沒有處理公文的可以好好休息的一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