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夫非常滿意警長的表態,加快步伐帶領眾人向遠方的羊棚走去,羊棚在農場的西北角,挨著迪卡山脈,是由簡易的木樁搭建而成的,緊挨著羊圈的是一個低矮的木屋,房門緊鎖。來自前就有過調查,農場主肯迪是一位非常吝嗇的人,舍不得招羊奶工人,把所有工作都交給米克,這個小夥子能乾且便宜,是肯迪和其他老爺們聚會時炫耀的對象,畢竟沒有誰能把人工成本做到和他一樣,簡直就像天上掉下金幣一樣。
走近羊棚裡面有一些稀疏的料草,和盛水的水槽,一股羊糞混雜草料的味道撲鼻而來,非常難聞。
“不過沒有撲面的蒼蠅環境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柯夢想。
“現在那個小子應該是到後上去放羊了,警長先生。”希夫指著空空如也的羊圈說道。
維特警長點點頭,對後面的警探們揮了揮手,警探們會意馬上上前做各自的偵察工作。
警長帶著柯夢和助手走向木屋,房門虛掩著並沒有上鎖,裡面黑漆漆的圍繞一層黑布,這層黑布是窮人家非常常用的布料,厚實且不透光,木牆四面透風有很大的縫隙,南威爾市的天氣還是熱帶天氣,不過這裡是在迪卡山腳下,冬季的時候夜風還是讓人難以忍受的,而這個黑布可以緩解一些。在一個也有遮擋縫隙,防止人照射到夜光下的作用,走進木屋裡面的東西非常簡陋,一張木床、一個木桌上面擺著一個空盤,上面還殘留的白色羊奶,不過柯夢發現空盤旁的杓子竟然是銀質的上面還有精美的花紋。
“哦,這該死的放羊人!竟然盜竊主人的財物,這是肯迪老爺的私人物品!”顯然不止柯夢一人注意到這個銀質的湯杓。只見希夫非常氣憤的拿起湯杓。
“希夫先生,您怎麽能證明這個是肯迪的私人物品的呢?”
“警長先生,您看!這湯杓上面的花紋是肯迪老爺的族徽,老爺的每件餐具上都有。”說完將湯杓上印有族徽的一面遞給維特警長看,而後管家希夫開始在木屋裡粗暴的翻找起來。助手芬利想要阻止管家但是被警長製止了,維特仔細的看著這個湯杓,上面有幾朵漂亮的牡丹花,確實和肯迪老爺衣服上的族徽一致。警長一臉淡然的遞給旁邊的助手。
警長一共有兩個助手這個助手和柯夢的分工不同,柯夢主要負責打探和跑腿,這個助手是負責記錄和保護警長安全的。是一位20多歲的年輕人,名叫芬利,深棕色的頭髮,比較沉默寡言。他接過銀質的湯杓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證物袋放了進去,並在本子上詳細記錄了經過,方便警長在回看時掌握可能忽略的線索。
警長一直看著希夫翻找,裡面的東西基本一目了然,沒有有價值的線索。外面的勘察的警探也紛紛上報,沒有什麽發現。警長想了想說:“希夫先生,我需要查看羊奶的數量和產量的登記冊,想必肯迪老爺的會有詳細記錄的。”
這個時候管家希夫還在仔細的翻找,甚至連床下的木質地板都要敲一敲看看是否夾層。
“真的是敬業啊……”柯夢在心裡感慨。
希夫趴在地上,扭過頭汗珠從他的臉頰滴落,5月的天氣已經格外悶熱了,而像管家老爺們卻還要穿刻板正式的服裝,輕輕的運動一下必然會出一身的汗。
“沒有問題警長先生,但是現在您可能更需要這個。”
管家站起身,拿出手絹擦拭掉額頭的汗水,晃了晃手中的一個精致的玻璃瓶,向自己噴曬一陣後,
閉眼深吸一口氣,對警長說:“第二大街的菲略香水,是流傳於上古的製造工藝,每一瓶都價值50金幣,想想,一個貧苦的擠奶工人怎麽會擁有這麽奢侈的東西?”說完鄭重的雙手遞給警長。 “證據非常充分,請您馬上逮捕他!警長!”
迪卡山脈擁有整片大陸最大的縱深線,足足30萬平方公裡,最高海拔3900米左右,是隔絕東、西的大長廊,其中植被茂盛,物產豐富,而且充滿神秘未知,許多城鎮在山脈下圍繞而建,依靠豐富的物產,使這些城市相對富有。西威爾市是西邊較小陸地的一個小型城市,山脈的東邊聽說是更加發達陸地更加廣闊,不過,因為山脈的阻擾和紅月的影響導致東西隔絕。
山脈口一隊警探們正在拿著木棍探索著前進,遠遠的就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一位身材乾瘦的人正氣喘籲籲的和一位矮胖的中年人說著什麽,兩個人都很奇怪,炎熱的天氣,一位熱的滿頭大汗卻穿著正裝,另一位,頭上戴著厚重的禮帽。
“維克警長,這個該死的偷渡客絕對是凶手,當時我們姥爺心善看他無家可歸非常可憐才收留他,給他一份工作還給他開工錢!他就這麽報答我們老爺的嗎?不過凶案是他個人行為,和我們老爺無關和農場無關,警長,您直接判處他絞刑,不過希望您不要公布他來自我們農場。”
維特警長喘著粗氣安慰管家希夫:“希夫先生,請您放心……我們警探辦事絕對是為民考慮。”
管家希夫一下聽出了警長的弦外之音,閉上了嘴不在囉嗦,其實想要找到米克的蹤跡還是比較容易的,因為為了避免天黑還無法下山,所以放羊的位置不會太深入山脈,一般一個小時的路程應該就能發現,而且他還放養大批羊群,所以探尋的眾人心裡還是比較放松的。
一路上柯夢都在想兩個問題:
“第一,雖然擔心羊奶工人米克謀害主家,但是未免太急切了一些。”
“第二,受害人都是夜晚受害的,而主家這麽認為凶手是米克,那麽有個問題——米克是否能夜晚外出呢?幾次的凶案現場都在不同的地區,除非他能在夜晚外出,不然怎麽做到的呢?會不會他只是凶手中的一員?看他房間厚重的遮擋應該對月光還是很忌諱的。”柯夢對這兩個問題想不通,柯夢想知道一直很配合的維特警長到底是怎麽想的,這些問題他肯定也能考慮的到。
助手芬利攙扶著維特警長慢慢向山上爬,柯夢跟在他們身後,很多探員已經爬的很遠了,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維特警長拍了拍芬利的肩膀,粗重的喘息著指了指一旁的青石示意過去休息一下。
“哎……年紀大了,真的是不行了,想當年我能奔跑上千米抓……抓住盜賊,而且正壯年的時候抓捕更是我的強手……不過時間過得真快,你莫萊斯叔叔自己做起了賞金獵人,自由自在真的好,有時真的羨慕你叔叔,要是當時我有他那麽灑脫就好了。”
聽著警長一陣唏噓的話語,柯夢也忍不住想象起來,而且把他的好奇也勾了起來,莫萊斯叔叔收養他以來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自己的曾經,自己也沒有膽量問起。
這個時候山上傳來警探們的呼喊,是發現羊群了,米克應該就在附近不遠。維特警長立馬站起身帶領兩個助理加快向山上走去,
不一會到登上一片突石上面看見的是另一番景象。
只見遠處的山脈波瀾起伏,亙雲天廓,遙遠的高峰似要插入雲霄,山頭上那一抹雪白,為枯燥的山色提煉一抹亮色,像是接引下天山的雲朵,神聖,高潔。
太美了,柯夢從來沒有爬過山,第一次這波瀾壯闊的山峰刻印在他的心裡,讓他失去父母的抑鬱情緒一下緩解了。等柯夢回過神來時發現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山腰上,那裡的羊群和山頂的積雪、天空的雲彩相比像是同一墨彩,也神肖酷似。
柯夢搖搖腦袋。
他不是來看景色的,是來抓捕犯人的!
羊群低頭吃著青草,偶爾也會抬起頭看這群不速之客。柯夢他們在不遠處找到了米克,只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位金發碧眼的美麗小姐。
正當大家思考這位女士的來歷時,自從登上後比較安靜的管家希夫卻焦急的大聲叫嚷起來:“警長快逮捕他,快!快!小姐在他手裡被他挾持了!”警探們聞言紛紛拿出手槍瞄準那個年輕擠奶工人——米克。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個美麗的小姐張開雙手檔在眾人面前,:“你們在幹什麽?!不要傷害他!”
警員們看向警長想要得到指令知道接下來如何處理,雖然並沒有看到米克手裡有顯眼的武器,但是幾米外就是懸崖,這個也是大家必須防范的。維特警長伸手示意警員們放下槍,而後對羊奶工人米克說道:“小姐,你們先不要緊張,暴雨即將襲來,需要你們馬上下山。”
那位女士和米克面面相覷,她是農場主肯迪的女兒,她剛剛還以為是父親發現她和米克戀情,想要報警逮捕米克,現在看來只是父親沒有找到她所以報警尋找吧?放下戒備向警探們走去,這時米克伸手攔住了她:
“菲娜,先等等,這位警長,你們是來尋我的吧?而普通的找人不至於掏槍把?還有管家先生,您的反應也很奇怪,您的反應太過激了,警長你們尋找菲娜小姐的話不會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米克20出頭的年紀,劍眉星眸,一雙碧藍的眼眸,非常迷人,上身穿一身亞麻長袖,頭髮微微卷曲是少見的紅色,他的語氣和表情非常鎮定。
維特警長看哄騙沒有達成,這個米克的看來來歷並不簡單,大多數人被槍口指著生命受到威脅時,在用語言引導就會會喪失獨立思考的能力,容易被引導。但是這個孩子沒有,頭腦太清醒了……
“我們確實沒有預料到你會和菲娜小姐在一起,而我們也確實是來找你的,米克。”
“農場主報案近兩個月奶羊死亡率很高,肯迪懷疑有人毒害他的羊。對此你有什麽解釋的嗎?”
“這個情況我不知道怎麽和您解釋,警長……”
“奶羊的失蹤都是在夜晚的時候,您知道,雖然我並沒有聽到什麽動靜。而且沒有人敢在紅月的注視下外出,我懷疑是有狼闖進羊圈抓走了羊,我不止一次向肯迪先生報告過。”米克的表情很誠懇。
“哦?你的判斷有什麽依據嗎?”維特警長摸了下圓滾的肚皮。
“羊圈有被破壞的痕跡,不止一次,雖然第二天我都會修補,但是相信我,痕跡還在,我可以帶您去看!”
“肯迪先生希望我們能幫助他解決這個麻煩,如果確實如你所說,相信我,不會我們冤枉一個好人。不過……暴風雨確實快要來了,不如我們下山在好好聊聊怎麽樣?順便看看被入侵的痕跡……”維特警長說完用手指了指天。
米克抬頭看向警長手指的方向,北邊天空出現一片濃厚的烏雲,像墨水潑灑在藍色的畫布上,不斷侵染而來,那裡是大海的方向,偶爾能感受潮濕的海風,所有南威爾市人都清楚,這代表每年的都會到來的台風將要登錄了。
要變天了……
維特警長讓米克約束羊群和大家向山下趕去,這樣大家會在台風來臨前回到山下,菲娜小姐正在警長身旁,不斷地詢問、打聽,想要知道如果她父親指控米克偷羊的話他將面臨什麽。而管家又在她身後喋喋不休,不過她懶得聽他在說什麽。
這種場面就照成了,米克被警長關注,警長被菲娜關注,菲娜被管家關注。助手芬利看到情況對默默撓頭的柯夢聳了聳肩。
眾人下山的速度很快,半個小時左右就已經來到羊圈旁,米克沒有將羊趕進羊圈,而是帶領警長到羊圈裡面指著右側角落說道:
“警長, 您看,這裡柵欄被破壞,每次的修補都沒有作用,甚至下了捕獸夾,也沒有用。”
警長蹲下仔細查看,那裡確實有一個半人高的圓洞痕跡,不過現在已經被一塊木板修補上了。助手芬利上前伸手撫摸木板說道:
“警長,看痕跡確實是遭遇了多次破壞,而且修補的痕跡還很新。”
這時羊奶工人米克平靜的說:“警長當時為了避免麻煩,我把丟下羊和羊圈的修補已經記錄下來了,而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羊皮本遞給警長助理芬利,芬利得到警長的示意,伸手接過後打開慢慢的看了一遍。
“警長,上面的記錄確實很詳細,而且與案件時間非常符合……”
“米克,你很聰明,想必你已經猜到我們過來找你是為何了。”警長直視米克的眼睛說道。
“你提供這些並不能洗清你的嫌疑,每次丟羊後的當天都會發生凶殺案,你的記錄並不能告訴我是其他人偷的羊而不是你。現在你的嫌疑反而更大了。”
米克陷入沉默,看他的表情好像知道什麽,並在隱瞞著。
“當羊開始丟失,而且捕獸夾失去作用時,我心裡就清楚,有些事情找上我了,哎……”米克垂頭歎息。
“你都知道什麽?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不光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其他枉死的少女!”
警長看出米克的表情,知道直接發問,問不出什麽。伸手拿出芬利裝在證物箱裡的銀質湯杓。
“湯杓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