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寺簡單明了的匯報，薛念的心情一下子飆到最高點，要不是公共場合，她都想幼稚地當場蹦躂起來。

　律師團隊代表蘇利民進行上訴，理由是他具有嚴重的心理和精神疾病，經過一番鑒定，結果十分喜人。

　法院認為蘇利民不適合待在普通監獄，而是應該轉移到專業的精神病院，等級最為森嚴的級別。

　在合法的范圍內，律師團隊成功將蘇利民送進了目的地，東營山精神病醫院。那裡關押的都是重度病人，自毀傾向嚴重且極具攻擊性，所以治療方案會以電擊與藥物為主。

　“太好了！”薛念盡量壓低的聲音中充滿驚喜，雀躍得像隻快要起飛的百靈鳥。“替我好好謝謝律師，一會兒還要麻煩你把地址發我，我還得去看他呢。”

　【好的大小姐，還有別的事要吩咐嗎?】

　“沒有沒有，你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薛念真心感激這位多勞的能者，據說哥哥那邊也有事情交給他辦，兩頭跑還能盡快做得完美，真是厲害。

　【應該的，大小姐有事隻管發信息或打電話，二十四小時待命。】

　掛斷電話後，薛念不想再在這兒浪費時間，隻想把這好消息傳遞給外婆、貴婦和蘇慕，還有在這件事情中最無辜的莊野母子。

　她快步走向許時赫，面龐如有柔光環繞，瑩潤光澤的皮膚煥發出勃勃生機。

　“我要走啦，你呢?”

　“一起。”

　許時赫摩挲著大拇指上溫熱的戒指，一貫冷峻嚴肅的眉目變得十分柔和。

　“你去哪裡，我送你。”

　“不用！”

　薛念一口拒絕了他，說好的要遠離，那就盡量做到。像今天這種避不開的場合，又是大庭廣眾之下，交流玩笑都無所謂，但車子是密閉空間，單獨相處難免又會多想。

　“我還有點私事，想一個人去辦。”

　薛念說完主動揮了揮手，笑著說了再見。

　許時赫看到她倩影緩緩消失在燈火中，墨綠色的裙擺如湖波蕩漾，漣漪在他心上一圈圈散開，很難平靜下來。

　他深深呼吸了片刻，在昏黃柔和的燈光下，神情再次恢復了冷厲與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

　她在逃避。許時赫的目光不由自主掃向右手大拇指，這顆醜戒指帶來的歡笑，比一場煙花還要短暫。

　*

　“到莊野的酒吧。”

　薛念一上車就給蘇慕打去電話，幸好這位修仙黨還沒睡覺。她把蘇利民的去處告訴他之後，電話那邊就傳來一陣狂笑。

　魔性狂笑之後，蘇慕才氣喘籲籲地說起人話。

　【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去探望他！】

　“等我把最後幾集拍完就去。”

　《1998》已經進入尾聲，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宮，薛念有的是時間去看蘇利民的慘狀。

　“表姨情況怎麽樣?”薛念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去探望，不過時常會跟貴婦發微信，交流幾句近況。

　上一次聽說時，馬蔚竹似乎好轉了不少。

　【精神恢復了很多，心理狀態正在逐步穩定。醫生讓我們一點點試探她對兒子的態度，她還是很急迫想要見到他。醫生做了幾個檢查和測試，說是沒有大問題。】

　“嗯，那我一會兒把你的名片推給他，你們約下時間。”

　薛念關心了一下外婆和貴婦的身體，又讓蘇慕開車來去時注意安全，叮囑完了才掛斷電話。

　她心情輕松，一直看著車窗外的街燈如河流般淌過，唇角掛著的笑容始終揮散不去。

　*

　抵達酒吧時，李藍已經唱完歌先走了，大廳只有一些醉醺醺的客人還在玩遊戲。

　薛念趁沒人注意，跟服務員打了聲招呼就直奔樓上的休息室。

　沒敲幾下門就打開了，莊野打著呵欠懶洋洋地看著她，問道:“喝酒嗎?”

　“哪有這麽打招呼的！不喝。”薛念從他身邊擠進去，坐在沙發上，小臉上溢滿興奮的笑容。“猜猜有什麽好事！”

　“你要結婚了。”莊野坐在懶人沙發上，齜牙隨口亂猜。

　薛念:“......”算了，她就不該抱著跟莊野好好聊天的想法。將蘇利民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他，眼看著他的表情發生變化。“怎麽樣，是好消息吧?”

　“呵呵！”莊野笑得有點冷，也有點說不出的寂寥。“當然！”

　薛念從他欣喜的氣息中，感受到一種受盡苦楚後淒涼與悲哀，心知他多半是為自己的身世難過。畢竟蘇利民遭不遭報應，莊野和馬蔚竹受過的苦都不會改變。

　“你最近想不想見她?我是說你的媽媽。”

　“想。”

　莊野的回答毫不猶豫。

　“不管她是誰，變成什麽樣，我都想見見。”

　薛念很少見到他這麽認真的表情，點點頭跟著嚴肅起來，翻出手機把蘇慕的名片發了過去。

　“你就跟他商量吧，要是找不著，他有時間會來接你的。等你去看望過她，我也差不多有時間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蘇利民。”

　莊野一聽就來了興致，雖然只在新聞裡見過這位奇葩中年人，但他的興趣十分濃厚。 得知他要在最森嚴的精神病院渡過二十五年，這興趣就更濃厚了。

　“好啊！”莊野說完無意到時間，抬眼催促地道，“這麽晚了你還不走?”

　“走了走了。”薛念也不想留下跟他聊天，擺擺手快步離開了休息室。

　跟以前一樣，滿臉寫著不高興和不耐煩的莊野，還是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後，一路把她從後門送到車邊，隨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上車後，薛念一打開手機屏幕，就發現好多人給她發來了信息。

　“這又是怎麽了。”每回薛念收到無數信息轟炸，都沒什麽好事發生。不是跟誰傳出緋聞，就是莫名其妙上了熱搜，這一次也不例外。

　在微信好友誇張的“呼喊”中，薛念打開微博看到了熱搜第一，她神情複雜地一字一字看過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難怪都問個不停，嗐，沒想到慈善晚宴的記者也有一顆擅長八卦的心！”薛念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她又要出來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