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渾身撕裂般劇痛。
她從自家動物醫院衝出去,試圖救馬路上的一隻流浪貓,結果被貨車撞飛,魂魄看到了醫生宣告她死亡。
白布蓋上身體的瞬間,她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只不過是在另一具身體裡。
薛念發現,她正在恢復的知覺過分敏銳,甚至聽到樓上病房的心跳監測儀,還聞到走廊盡頭有人吃辣條。
正疑惑是怎麽回事,薛念腦海響起一陣貓叫,怪異的是,她能聽懂。
【愚蠢的人類,居然為救本貓君丟了命,看在你死相淒慘的份上,把你引渡到新世界了。】
是那隻流浪貓?薛念心中疑惑,它復活了自己?
【你才流浪貓!】
貓君哼哼唧唧,又換上一副懶得計較的語調。
【揪了一縷貓魄送你,擁有本貓君一樣敏銳的感知力,還能聽懂貓科動物的話,你就偷著樂吧。】
難怪她能聽懂貓叫,感知力還那麽強,原來是怪貓送的答謝禮。
【好了我走了,我們兩清了!】
貓君說完就走,薛念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病房門被人推開。
“幸好念念沒事。”年輕女孩聲音嬌軟,無比體貼。“這幾天擔心得睡不著,這下總算能放心了。”
薛念聽到她心跳加速,睫毛輕輕摩擦眼皮,語氣藏著人類無法察覺的幸災樂禍。
是在撒謊。
“荔荔你就是心軟,擔心她做什麽?她倒貼許時赫差點丟命,還連累全家丟人!”青年呼吸沉重,心跳和血液流速過快,怒氣不小。
“別說了,找佛珠要緊。”中年婦人翻箱倒櫃,不時焦急嘀咕,“放哪兒去了......”
薛念心中疑惑。這是原主親人嗎?怎麽隻關心什麽佛珠,都不靠近病床?
忽然,薛念腦海多出了許多信息。
她發現貓君把她丟進了小說裡,還成了女主的對照組炮灰。
女主蘇荔是蘇家嬌寵的小公主、娛樂圈備受關注的新星,跟薛念同名的原主,正是蘇家真千金。
原主在嬰孩時期被拐走,和養父母生活在貧困農村,回到豪門後,光環萬千的養女蘇荔,襯得她像隻醜小鴨。
蘇荔表面體貼有愛,背地陰招頻出,恨不得原主永遠消失。
原主心性單純,以為蘇荔是唯一不嫌棄自己的好姐姐,結果被坑得名譽盡毀。
想到劇情裡的多次死亡陷阱,薛念心塞不已。
讓她到黑蓮花后宮爽文當炮灰,就是貓君的報恩?薛念很想把貓君揪出來,拽住尾巴狠狠輪圈。
“慕兒,看看她手上有沒有。”久找不到佛珠的馬欣蘭,失望地歎了口氣。“我怎麽生出這樣的女兒......”
“媽媽別難過。妹妹年紀小,又一直生活在鄉下,倒追許大少爺只是不懂事,再過幾年就會乖巧了。”
蘇荔看似安撫,實則句句點火,每把火都燒在馬欣蘭心上。
“她就比你小幾個月,這回家都一年了,難道沒聽說過許時赫?提起來都犯怵,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他!”
另一邊,蘇慕來到病床前,正想掀起一角被子檢查薛念手腕,冷不丁撞上了一對黑亮幽深的眼眸。
蘇慕被突然醒來的薛念嚇了一跳,那雙清冷的眼睛似能看穿人心,他忍不住用怒斥掩蓋心虛。
“醒了不知道吭氣,裝神弄鬼!”
馬欣蘭和蘇荔齊齊看了過來,這一看,兩人都愣住了。
病床上的薛念,
明明還是一樣的臉,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沒有畏縮的神情,也沒有卑微的姿態,仿佛那層蒙在明珠上的霧氣散開,顯露出奪目光華。
那雙黑亮眼眸澄澈乾淨,明明臉色蒼白,眼神卻無比淡然,似是不屑引人憐憫。
馬欣蘭只看了一眼就側過頭,例行公事般問了一句:“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薛念聲音有些嘶啞,昏睡了五天,口乾舌燥,她不想多作糾纏。“佛珠丟了,你們回去吧。”
馬欣蘭剛消下的火氣又上心間,沉聲埋怨道:“都聽見了還裝睡?許家人要你那顆佛珠,趕緊起來找找!”
蘇慕回過神,跟著聲討道:“全家都在收拾你的爛攤子,荔荔的試鏡也可能受影響,你還有臉開口趕人?”
蘇荔趕緊擺出一副擔憂神情,坐在病床前柔聲勸解。
“念念,你快想想佛珠丟哪兒了?爸媽好不容易約到許家四房的弘玟叔,他答應只要拿到佛珠,就替你向許大少爺求情。”
薛念沉默片刻,目光緩緩掃過三人,最後停留在蘇荔虛假的臉上。“為什麽要向許時赫求情?”
這位反派大佬的保鏢把原主拖到馬路上,導致原主被飆車黨撞飛,蘇家居然還要道歉。薛念無法理解他們的腦回路。
蘇荔一愣, 這是裝失憶?
馬欣蘭和蘇慕聽到這話,隻覺得她瘋了。
“你還無辜上了,滿世界都在傳你自薦枕......”馬欣蘭說到一半還是沒說出口,氣得捂住胸口順氣。
蘇慕扶著母親,臉色鐵青,聲音抬高了好幾度。
“那天酒店舉辦商會,到處都是攝像機,你急吼吼的樣子都被拍下來了!許時赫最煩女人死纏爛打,你不去求情,難道要害我們全家被報復?”
蘇荔垂眸遮住眼中的幸災樂禍,再次煽風點火。“念念,你是不是舍不得薛家給你的佛珠?姐姐以後給你求更好的,你別藏著了。”
“拐著彎誣陷我撒謊,有意思嗎?一顆佛珠而已,我何必藏起來讓全家生氣?”
薛念確實沒撒謊。車禍當天,原主陷入昏迷前,迷糊中看到有人把那顆佛珠撿走了。
“哦,對了,你不是說爸媽和哥哥不喜歡薛家,讓我注意點,怎麽每次你都愛主動提?是故意激怒他們?”
薛念看著假惺惺的蘇荔,輕輕笑了,一雙貓眼微微上挑著,完全不掩飾譏諷。
蘇荔心頭一跳,趕緊委屈巴巴看向馬欣蘭和蘇慕,發現兩人竟皺著眉沉思,似是在思考薛念的話。
蘇荔的指甲陷入掌心,沒想到蠢笨的薛念,居然幾句話就引起了他們的疑慮。
她趕緊垂下頭,強忍住辯解的衝動。
現在只會越描越黑,她是蘇家寵愛了二十年的女兒,論感情和信任,不可能輸給薛念。
等回到家,她有的是機會打消他們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