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氣不靜,切忌練功。
斷純良按捺著激動的心情,躺著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他摸著懷中的兩個小盒子,憨厚的臉上流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第二天,斷純良起了一個大早,然後便在屋子外邊練起了刀法。
黑風寨對他們這些新入夥的土匪似乎沒有什麽新的安排,只是籠統地劃分到了幾個當家的手下,然後便不管不顧了。
二狗在中午的時候過來了一趟,送來了一塊黑色的腰牌。有了這塊腰牌,黑風寨之內除了一些緊要處外,大多數地方都可以通行無阻。
斷純良跟著他一一熟悉了黑風山裡的各種明卡明哨,至於一些隱秘的暗哨,他雖然也有些察覺,但是大多數都無法知道。
因為這關系到山寨的生死存亡,暗哨一般隻掌握在三位當家手中,連四當家和五當家都不知道。
斷純良雖然沒有學過排兵布陣,但是也能感覺到這些哨卡設置暗藏玄機,明暗分布頗有章法,不像是半路出家的泥腿子能布置出來的。
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在熟悉完山寨之後,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留在住處練功,耐心地等待機會。
土匪們對他的印象又多了一個,老實而刻苦。
新的一天,斷純良還是一如既往地早起練刀,剛剛推開房門,二狗卻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趙頭領,五當家請你過去商量要事。”
二狗低著頭,恭敬的說道。
黑風寨有很多像他一樣的土匪,武藝平平,雖然不用出去見血和拚命,但也博不到什麽富貴。他們更像是跑腿和打雜的,對於正職的土匪有一種敬畏感,特別是像斷純良這種“武藝高強”的土匪頭目。
斷純良應了一聲,想了想也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放在屋子裡,就直接跟著二狗離開了。
兩人一同來到校場,天才剛剛大亮,普遍慵懶的土匪幾乎沒有人主動出來練功,只有五當家韓茂領著兩個跟班侯在校場中央。
遠遠看到斷純良,五當家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趙兄弟,你來得好快!”
他拍了拍斷純良得肩膀,打了幾個哈哈。除了黑風寨的核心精銳外,投靠過來的土匪行事向來拖遝,“趙四”這種雷厲風行的速度尤為難得。
“俺剛好出門練功就遇見了二狗,所以就直接過來了。五當家有什麽吩咐?”
斷純良摸了摸後腦杓,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道。
“是有件事要交給你們去辦,不過不急,等人齊了再說。還有以後別叫五當家了,就叫我韓五哥吧,親切!”
韓茂早就知道了“趙四”天天起大早練功的習慣,所以也不覺得奇怪。他板著臉,故意對斷純良的生份表示不喜。
這倒也不是完全演戲,韓金剛故意將“趙四”這個可造之才分到他的手下,就是打著讓他好好套套關系,爭取將“趙四”培養成自己心腹的主意。
畢竟能打能衝,重情重義,而且還沒什麽腦子的家夥可不多見。
“是,韓五哥。”
斷純良心中大喜,本想著搞【輕嶽】還有些狗咬王八無從下口呢,結果王八就自己把腦袋伸出來了,他也就樂得順杆子往上爬。
一頓飯的功夫都過去了,其他的土匪才陸陸續續地過來集合。
本來這和以前的土匪比起來也算中規中矩,不過有斷純良珠玉在前,他們也就顯得拖拖拉拉了。
對此韓茂自然沒有什麽好印象,
不過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 他一個個問候了一遍之後,才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了自己召集大家過來的目的。
簡單地來說就是下山乾一票。
土匪也是人,也要恰飯,而且開銷還很大。黑風寨家大業大也不可能白養這這麽一大群大老爺們。
黑風寨這種土皇帝級別的土匪勢力,主要收入來源於收一些大客商過路的“孝敬”,同時在西徑山的范圍內客串一把鏢局。
偶爾出手下山劫道,肯定是傾巢而出,那是真正的開市吃三年的大買賣。
不過這次的任務不同,這隻算是一次幾十個編外人員的小型劫道任務。每個新入夥的土匪都要走上這麽一遭才真正算自己人。
斷純良一聽就知道,這個叫做“投名狀”。
“好了,你們就這麽分幾隊吧,待會會有熟悉地形的人來給你們帶路的。”
韓茂指指點點地將眾匪分成了三隊,兩個登樓境帶一個小隊,共計九人。斷純良和一個叫蔡鋒的登樓境一起,帶著七個修為不上不下的小嘍囉。
分好隊伍後,韓茂就帶著跟班離開了。
不一會兒,就有三個著裝和二狗相似的年輕人過來,各自尋了一個隊伍加入了進去,這就是黑風寨給他們配的向導。
斷純良這一隊的向導名字叫做毛小寒,神色冷漠僵硬,寡言少語。
“趙兄,你看我們幾個人怎麽說?”
其他兩隊人馬先後離開,一旁的蔡鋒突然站了出來。
怎麽說?
斷純良被他搞迷糊了, 這不是還沒到地方嗎?就開始分工了?
等到他對上了蔡鋒的雙眼,才突然醒悟過來,原來這個家夥是想要當話事人了。斷純良內心一陣無語,區區九人小隊也有爭權奪利這種事嗎。
“這個,俺可不知道。一切都聽蔡兄弟的!”
斷純良呵呵一笑,完全對這個老大的位置不感興趣。他本能地覺得這次任務不會太平,因為自己呆在黑風寨這麽多天了,除了第一天的羅承外還沒有死過人,這很不正常。
“好,等做完這票回來,我一定要和你好好喝一杯!”
蔡鋒貌似豪爽地摟了摟斷純良的肩膀,心中卻已經開始盤算著回來要搭上那個當家的線了。斷純良聽見這句話,笑而不語。
“兩位頭領請跟我來。”
毛小寒看見話事人已經產生了,沒有多話,便在前頭領著九人出發了。蔡鋒和斷純良並排跟在後面,其它七個嘍囉七零八落地跟在他們後邊。
蔡鋒時不時地招呼著後邊的兄弟,宣示著自己話事人的地位。
斷純良卻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不過從他現在的外表看上去卻像是在發呆。
是單純的考察?還是監視?
他用余光打量著前面帶路的毛小寒。打從一開始,他就在這個向導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脂粉味。整個山寨,除了不知長相的大長腿外,就只有五當家韓茂才會這麽騷包地塗脂抹粉。難怪又是面僵,又是寡言。
毛小寒,韓小茂.....呵呵。
斷純良心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