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純良癱軟地泡在冒著熱氣的浴桶之中,用溫熱的毛巾蓋住自己的臉,將溫熱的空氣吸進胸中,然後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
什麽叫生活?這才叫生活。
虧了自己以前還向往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高來高去的豪俠生活。當了幾個月大俠......要清理的邪門歪道之後,才深切地知道:旱澇保收的穩定工作,才最香。
他掀開臉上厚重的毛巾,翻看起今天的收獲來。
青衣刀客和灰衣刀客,身上零零碎碎的,大概只有二兩銀子,換做前世就是五百塊不到,虧了他們還說什麽五十兩聊勝於無。
斷純良暗啐了一口,看起手中的三部秘籍來。
一部【狂沙刀法】,不同於自己所練的【破鋒八式】是基礎刀法,【狂沙刀法】的招式還有點看頭,可惜是一部雙刀刀法。
另一部是【五虎斷門刀】,標準的炮灰刀法了。
但是細細看來,此刀訣大開大合,重勢輕招,倒也有幾分精妙之處。只是灰衣刀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實在是背道而馳。
“正好可以學學。”
他仔細地翻閱起來,若是不出意外,學完【血殺經】後,自己就可以自由調動真氣了,以後總不能一直用那一招八式合一吧。
【五虎斷門刀】刀譜總共六十四招,斷純良一炷香時間便諳熟於心。天授入武之人早已悟得武道真意,所以他表現得對刀法的天賦極其驚人,這也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天授入武的厲害之處。
斷純良按照習慣刪刪減減後,刀法已經濃縮成了十二招。他閉上眼睛,右手憑空比劃,蒸騰的水汽被凌厲的刀法劈得上下翻滾。
空中響起了猶如虎嘯般的低沉破風聲,這是【五虎斷門刀】修煉到了極高境界的標志。他猛然睜開雙眼,這是他第一次練【破鋒八式】以外的刀法,這種神乎其神的進度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以前練【破鋒八式】的時候可沒有這麽誇張,難道......”
斷純良喃喃自語,他已經猜到了幾分,或許是和天授入武有關,就是不知道是對所有武學的悟性都變高了,還是只有刀法呢。
他放下【五虎斷門刀】,第三部是一份【狂沙心法】,和【狂沙刀法】應該是配套的。不過斷純良現在沒有心情看這東西。
他迫不及待地攤開了那份寫著【血殺經】心法的羊皮紙,數百蠅頭小字映入眼簾。不多會兒,斷純良便將口訣熟記在心。
血殺心法,實打實的魔門心法,當然現在的人才不管什麽魔門不魔門,拳頭大才是硬道理。但是魔門心法都有一個公認的特點——邪門。
這種心法殺氣極重,而且殺人越多,威力越大,殺氣也越重。修煉者若是沒有極強的意志力,往往會被殺氣刺激變成一個實力強大的瘋子。
斷純良考慮再三,還是覺得修煉為好。首先,自己手裡沒有其他合適的心法;其次,如果九公子說得不錯,出了問題,日後換一種心法就是了。
打定主意以後,他直接就在浴桶閉目練起功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就連浴桶裡的熱水都變得冰冷了,他才睜開眼睛。
“我果然沒有變成練武奇才。”
斷純良感受著體內的行功路線,生澀而僵硬,就像拿著一個湯匙在劃船一樣,不過還好總算入門了。
他從浴桶中出來,回到床上,繼續爭分奪秒地熟悉著血殺心法的運行。雖然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試用期的說法,
不過他知道自己遲早都得出去納個投名狀回來。 次日,斷純良再次從修煉中醒來時,已經是巳時了。
血殺心法已經初步掌握了,至少用來催動幾招【五虎斷門刀】還是綽綽有余的。對此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就在此時,門外卻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低呼。
斷純良心生好奇,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左邊的房間門口已經圍滿了人,大家看他從房裡出來,知道他是新來的,稍微點頭便算打了招呼。
他湊上前去,剛好看見胖和尚和獨眼乞丐一起走出來。
“都散了吧,是練功走火入魔。”
胖和尚一開口,聲音裡絲毫沒有出家人的慈悲,反而是粗獷而霸道,換身衣服說是劫道的山大王也毫無違和感。
隨後便有人將裡面的住客抬了出來。
“肯定是卯著勁想要表現一番,結果練功走火了!”
“那個家夥我知道,一副五勞七傷的短命鬼的樣子,就是不走火恐怕也沒幾天活頭了。”
“嘿嘿,咱們這一群人命硬,當然得把他克死了。”
......
一群人像逛燈會一樣,七嘴八舌地搬弄著死人的是非。斷純良心裡卻閃過一個猜想:該不會是我的【天煞孤星】把他克死了吧?
他看了看附近的周圍那些“命硬”的家夥們, 心裡暗自希望他們真的有嘴上說的那麽硬。要不然每天死個把人,恐怕自己很快又要走上叛逃之路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昨天領路的那個小廝又找上門來了。
“斷公子,九公子有請。”
“九公子?”
斷純良心生疑惑,昨天還可以說是新認識,多聯絡感情。可是客棧裡這麽多人,而且還有兩個龍台境的高手,這時候找自己過去是什麽意思呢?
他的心中不斷猜測著各種可能,腳步卻跟著這位小廝,很快就來到了前廳。
“欺人太甚!還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
九公子怒氣衝衝,啪的一聲,將一張紙拍在桌子上。
“九公子。”
斷純良有些忐忑地盯著那張紙,細細地回想,貌似沒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他吧。倒不是畏懼他的權勢,只不過就這麽丟了飯碗實在是有點冤枉。
“純良兄,你來了,你看看。”
好在九公子看過來的時候,收起了那副生氣的面孔,勉強擠出了一張笑臉。斷純良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昨天我才說要保下純良兄,結果今天你的賞銀就漲了。這是在針對我嗎?有沒有查到是誰加的賞銀?”
後半句卻是對一旁的李三說的。九公子頗好面子,對這種打臉的行為深為嫉恨。
斷純良拿起桌面上的懸賞令一看。
心中猛一抽搐。
其他倒沒有什麽變化,只是賞銀一欄,赫然寫著“一萬兩”三個大字。
我斷某人居然也有如此值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