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還記得開頭髮生的事情,那麽此時,畫面可以重疊上了。
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我能感覺到的只有太陽穴附近的暈眩和膀胱裡巨大的壓迫感。
我差不多花了5分鍾才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前因後果,但也僅僅只有從我低頭去看手裡啤酒的那一段。之後的事情,我死活也想不起來了。
當然,比起還能活著看到第二天的太陽,其他的都太微不足道了。
宇哥終於出現了。
“醒啦,酒性不錯啊。”我看見宇哥出現在了我門口,接著走進來,把手裡的一碗湯放在我桌子上。
“你什麽時候醒的啊?”我問宇哥。
“也就剛剛吧。”他說著把我旁邊青姐抱了起來,看他的表情,這肯定是個技術活。
“文宇你別……攔我,我還要喝,喝……”青姐在宇哥的手裡撲騰了幾下,就又睡了過去。
“誒,宇哥。”我喊了一句,太陽穴卻立刻撕裂的疼痛起來。
“你快說,我這挺沉得。”
“沒什麽,我忘了。”我用手臂遮著眼睛,緩解著頭腦裡的暈眩。陳夢伊並不在房間裡,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醒的。
“桌上的醒酒湯是夢伊做的,你喝點,緩一緩先。”
我拿開手,看著幾縷熱氣從桌上的湯水中慢慢升起,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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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幾個人都陸陸續續的清醒過來時,差不多已經到了中午11點了。我狼吞虎咽的吃著宇哥買來的“早點”,然後問宇哥我們是不是錯過了正事,宇哥卻說沒有,正事是明天。
可是明天下午就要上晚自習的呀,我更加好奇了。不過看他們都存心賣著官司我也就沒追問了。
吃著吃著我發現了個問題。
“誒,宇哥,陳夢伊……怎麽沒來吃。”
“她早吃過了,大概是出去醒酒了,你們等會兒也出去走走,身體會恢復的快點。”宇哥想也沒想回答我。
“伊姐的酒量還真是不一般啊。”玉龍迷迷糊糊的抓起桌上一根筷子就往嘴裡塞。
“今天的油條好硬啊。”
“你再試試油餅。”青姐拿起一個空盤子給玉龍。
……
我出院子的時候,剛好撞上陳夢伊回來。那時機有點湊巧,就在我剛剛在思考她會去哪裡的時候,她就忽然出現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去應對這“巧遇”。
“回……回來啦。”
“回來了。”她抬眼看了我一下,語氣冷淡。
這對話是不是有點問題,不然院子裡的那幾個為什麽要那樣笑。
“哦,對了。”就在轉身準備走的時候她突然說了話,我趕緊轉過來。
“你晚點沒事跟我去買菜吧。”
“晚上吃飯?”
“怎麽你還想喝?”
“不想不想……”打死也不能再喝了!
“聽清楚了就玩去吧。”
“誒。”我唯唯諾諾,就跟漢奸見了鬼子一樣。
能想到這種比喻我也是欠。
醒酒的路上我十分不明白,雖然我對她有好感,但也不能表現的這麽慫吧,我堂堂七尺男兒不能總被這麽壓著,這會讓我在小屋裡很被動。對,我必須改變這種局勢,拿回作為男人的氣勢和尊嚴。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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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彈的差不多了吧,該買菜去了。”我回來就坐在門口練吉他,也沒想時間過得這麽快。
“我再彈會兒。”我張口就說。
“那我去買啤酒了。”
“馬上動身,買什麽菜全聽你的!”這次先破個例,我實在不想再喝酒了。
“早去早回。”其他幾個人攥著牌衝我們揮手。
我跟著陳夢伊後面一步不敢落下。
“誒。”她在小巷子裡突然停了下來,我一個沒刹住差點撞了上去。
“什麽事?”我馬上問。
她也不說話,就直勾勾的看著我,看的我渾身發毛,腦海裡忽然蹦出些不好的電視台詞。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什……什麽事?”
“就是喝醉了之後的事。”
“真不……記得了,要不我想想?”
“不許想,敢想起來你就完了!”她說完又快步的走了起來。留我一個人在原地一臉無辜。
神經病啊!我怎麽就你了!
等一下,她這麽在意這件事。莫非,是我昨晚酒後亂性對她做了什麽——不可能,就我這酒量,她那酒量——難道是她酒後亂性!
“讓你別想還想,不想活了,跟上!”
“收到!”我趕快握拳提肘,夾緊雙臂,訓練有素的小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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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們買了不少的菜,我感覺今晚肯定該有頓好吃的了。
“晚上就能領教到你的手藝了啊哈哈。”我奉承的說。
“領教過我廚藝的人都死了,是青姐做,我可不會做飯。”
“你不會?醒酒湯不是做的挺好的嗎。”我疑惑。
“醒酒湯?做多了你也會。”她正看著水箱的一條鯽魚,頭也沒抬。
“總喝那麽多酒,對身體不好……”
“魚拿著。”她不由分說的就丟給我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我認真的。”我鼓起勇氣說。
“你話真多誒,像個娘們一樣。要不我們以後就兄妹相稱吧?”
“你好像比我大吧?”我不好意思的說。
“我兄!”
你兄就你兄,你凶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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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提著一大堆菜,累的半死不活的回到小屋的時候,青姐他們已經在院子裡做調料之類的東西了,果然是專業的啊。
“文宇你下崽呢,蒜剝好了沒,我等著蒜末呢。”
“就好就好。”
果然,小屋裡的男生無論高低貴賤,生來就是女生用來使喚的。
“把菜拿廚房去吧,成妹。”
幾個人目睹著我拿著菜去廚房,然後一臉訝異的看著陳夢伊,大概在想我買個菜都經歷了什麽,連性別都變了。
我只能笑笑不解釋,公道自在人心。
青姐居然靠譜了一回,廚藝了得啊。這一桌子菜個個色香味俱全。要多好吃有多好吃。
“青姐你去開個餐館吧。”我調侃說。
“是啊,太好吃了,我都開始崇拜你了。”玉龍兩眼放光,
“所以我說,誰娶到我家青姐,那真是他的福氣。”陳老大都開起了玩笑。
“那宇哥不是很有福氣啦。”玉龍哈哈大笑的說。
我也準備笑,但忽然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因為宇哥和青姐兩個人,臉色都有點怪怪,一反常態。
玉龍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拚命的扒飯。
“吃飯啊,幹嘛愣著。”宇哥夾了快魚肉放進了青姐碗裡。乾笑了幾聲。
這兩個人,看起來能挖出個很大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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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大家就都各懷心事的散開了, 我,青姐和宇哥都回了自己的房間,玉龍覺得自己犯了錯誤,就跑網吧去避風了。
只有陳夢伊一個人還待在院子裡。
我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腦子的東西也來來回回的,最後還是忍不住走出了房間。
走到陽台上往下看,陳夢伊正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看著遠方的天空。她好像很喜歡看天空,想不到這樣一個爆脾氣女老大也有心細的一面。
傍晚的天氣起了些變化,晚霞消失了,還起了點風,吹的院子的一棵桑樹嘩嘩作響。陳夢伊鬢角的幾縷頭髮在風裡飄動著,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裡的人在樓上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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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作美,第二天早上開始下雨了,雨不大,但好像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停的。宇哥一直不肯告訴我的正事,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
“醒的挺早啊。”宇哥敲了敲我的門框,我早上起來開了門就躺回床上了。
“什麽事啊。”我趕忙爬起來。
“沒什麽事,就是今天天氣不好,那個事下次再弄吧。”他笑了笑。
“那個事是什麽啊?”我忍不住問。
“要保留神秘感。”他還是笑,我忽然發現,這笑容加這顏值,讓我很自卑啊。
“你跟青姐……”我作死的問。
“我們倆挺好的。”
他說完就轉出了我的視線。
我看了看外面的雨,果然,每個人讓你看的那一面,其實並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