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萌枝說的不對,她想當然的以為,綾子會安排神林禦子兩人在餐廳用餐。
實際上,為了照顧式神,綾子安排的用餐地點在五樓。
五樓是母子兩人生活的區域,布置得和普通家庭一樣,有客廳,有廚房,有單獨的浴室,甚至還有一間書房。
至於源清素罰跪的房間,是綾子本人練習插花、寫字的地方——現在想想,說不定是偷偷練習神力的冥想室。
四人加上白子、小蝴蝶,圍著餐桌吃飯。
“冬嵐她們不吃嗎?”源清素筷子夾起厚蛋燒,想起似的問。
“畫類式神只需要補充神力。”姬宮十六夜吃了一片三文魚——先用味增醬醃製,再用噴火槍烤製,味道十分鮮美。
源清素扭頭看向綾子。
“母親,咱家有沒有這類式神?給我一個,這樣我就不用浪費時間洗衣服做飯。”
“我離開京都,和家裡、和源氏,全斷絕了關系,除了你,還有幾件和服,什麽都沒帶。”綾子一如既往地吃著沙拉。
她的動作不是貴族是的一板一眼,但任誰看了,都覺得十分優雅。
用專業的話來說,就是天爵,天生高貴的人,姬宮十六夜也有著同樣的氣質。
神林禦子喝著豬肉醬湯,白子在吃小紅腸,小蝴蝶的食物是一盤各色水果。
“和我說說你這段時間的事情。”綾子邊吃,邊瞅了兒子一眼。
“嗯。”源清素喝了一口豬肉醬湯,構思詞匯。
他的記憶非常出色,口才更不用多說,旁征博引,聲音又好聽,故事說起來娓娓動聽,繪聲繪色。
連白子和小蝴蝶,有時候都會因為認真聽而忘記吃飯。
等他說完,飯已經吃完了。
眾人坐在窗邊,吹著海風,喝去年的橄欖茶。
“你父親追求力量,你倒好,不但追求力量,還想著改變天下。”綾子已經能心平氣和地說這句話。
源氏的人找上門,告訴她,源清素在箱根的事跡,她幾乎當場暈眩過去。
只要是官方修行者,無不是從小修行,直到十八歲才參與【戰役】。
源清素才修行幾個月,就要和這些人一起上戰場,不管她怎麽想,都沒辦法欺騙自己兒子會沒事。
對騙她兒子的神巫,她心裡恨到了極點,哪怕對方傳授了許多連源氏都沒有高深咒法。
唯一的安慰,是兒子在修行上的天賦,和他做其他事情一樣出色。
“老媽,你放心。”源清素知道母親的顧慮,安慰道,“我現在已經超過了很多‘十次戰役’的修行者,等我將「源氏從心流」第一咒練成,就是歌仙級,您兒子毫無疑問是要改天換地的人物。”
“人不能沒有自信,但也不能驕傲,越飽滿......”綾子訓斥道。
“是是,越飽滿的稻穗,越會垂下頭。”這句諺語,源清素從小聽到大。
至於原因,自然是因為他從小就太自信。
綾子看了兒子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兩位巫女。
她對她們說:
“小素從小就被稱為‘神童’,從小學起,成績一直是A。如果說源氏是一群烏鴉,那他就是烏鴉裡出的那隻鳳凰。”
“我的母親大人,你這樣說,源家的人要生氣了,到時候又跑來校門堵我。”源清素笑著說。
綾子看過來,她還沒說什麽,姬宮十六夜先開口:“源氏除了你,的確是一群不中用的烏鴉。”
見她說出自己的心裡話,綾子便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
“學畫畫拿金獎;沒學過衝浪,看別人玩,玩得比專業人員還要好;
“初中那會兒,被人打了,原本第二天就可以打回去,他說為了防止別人一直報復或者人多,同時也為了學點東西,就去學了柔道,結果拿了四國四縣第一——這是我事後讓他罰跪,才知道的。
“考大學那會兒,早早拿到了早稻田的保送名額,但考慮到私立大學的學費,而且早稻田不如東大,所以最後沒去。考試的時候,也隻給東大一家學校遞交了參考資料,其他大學一所都沒有報。”
“說這些做什麽?”源清素都不好意思了。
綾子看著兩位巫女,說出自己的目的:
“他從小不是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但人生依舊像坐在傳送帶上一樣,什麽都不用想,想做的事都能做成,沒吃過苦,也沒有挫折。
“而人不吃苦,不經歷挫折,歲數一年年往上漲,人就會變得越來越盲目、不可一世。
“你們是修行者中最出色的人,我希望你們能夠經常打擊小素,時時規勸他。”
綾子的聲音,最後已經變成請求。
“綾子阿姨,”神林禦子放下茶,“不是我不想勸他,是我說再多也沒用,反正他也不聽我的話。”
“神林禦子,你別胡說!”源清素抗議道,“我什麽時候不聽你的了?如果是駕校考試,我就是考完試,上車前依然繞車一圈的好學生!”
“我作證,”姬宮十六夜說,“他是不聽話。”
“喂!”
姬宮十六夜不理一臉‘你胡說什麽’的源清素,一邊搖著扇子,笑著繼續道:
“綾子阿姨,如果您允許使用一點點暴力,我保證幫您管教好他,像稻穗一樣低下頭。”
“請不用客氣!”綾子想也不想地允許了。
白子手按在腰間的鈴鐺上,一臉壞笑。
小蝴蝶飛在半空中,“謔!”“謔!”地揮舞小拳頭,一副打拳擊的樣子。
源清素:“......”
“他雖然不聽話,但我覺得,不用太擔心。”這時,神林禦子說了一句。
“神林小姐——”源清素快要哭了,“不枉我素日認你是知己!”
“為什麽不用太擔心?”綾子問神林禦子。
神林禦子看著眼巴巴的源清素,微笑著回答:
“他有明確的目標,每天為此付出努力,比如神道教的事,他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麽,說是深謀遠慮也沒問題,也不會輕視敵人,關鍵時刻也懂得取舍,做事果斷狠毒,不會為感情所困......”
“等等。”源清素抬手,疑惑道,“做事果斷沒問題,狠毒?”
“拿妹妹威脅你女朋友。”神林禦子說。
“說了是假威脅,而且說到狠毒,還是你更狠毒,不能讓九組組長活著的。”
“我殺她是因為什麽?”神林禦子反問。
“誰知道呢?”源清素連忙轉換話題,“還有十六夜!”
“我怎麽了?”姬宮十六夜合起扇子。
“箱根,你殺那個歌仙。”
“還不是為了你,你這個負心漢,乾脆連你一起殺了。”姬宮十六夜恨恨地說。
“反正我最純潔,最善良,最不狠毒,媽,你別聽她們胡說。”源清素說。
三人吵著,綾子思考神林禦子剛才說的話。
聽源清素說了他的經歷,她一時間沒想那麽多,隻想著讓兒子低調謙虛,好好活下去。
仔細想想,自己兒子的確不是傻乎乎的正義之士,只要能達到目的,卑鄙的手段也不會在意。
心裡稍稍寬慰,但嘴上還是教訓道:
“俗話說,「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善飲者醉於酒,善戰者歿於殺」,你從小就太自信,現在實力弱,知道謹慎,將來指不定要出事。”
綾子扭頭,再次拜托姬宮十六夜:
“如果小素做什麽危險的事,麻煩你好好教訓他。”
“好。”姬宮十六夜笑吟吟瞅著源清素。
夏日的海風吹著,源清素心裡卻一陣寒意。
“好了,”綾子說,“小素,你帶她們去外面轉轉,別像以前一樣,一放假,就像隻海豹一樣賴在床上滾來滾去,一天睡到晚。”
“海豹?”小蝴蝶好奇道。
“滾來滾去?”白子說著,緩緩轉頭看向源清素。
神林禦子和姬宮十六夜,同樣以‘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目光,盯著源清素。
源清素張開嘴,想說什麽,最後還是算了。
母親嘴裡孩子的模樣,永遠是誇張的,他只是偶爾賴床。
三人,還有白子、小蝴蝶,一起走出旅館。
“去看看那個什麽天使之路?”源清素試探著問。
在他這位本地人看來,那裡只是一條沙灘路。
小時候還能不在乎遊客,直接下去游泳,現在已經不好意思這麽做了。
而且來旅遊的遊客裡,以女性居多——這點好像哪裡都一樣。
“去看看吧,反正也沒事做。”神林禦子說。
白子和小蝴蝶早就已經跑過去了,因為身邊有遊客,她們自己玩自己的。
三人還沒幾步,一隻橘貓從隔壁家的柵欄裡走出來。
“這是橄欖。”源清素介紹,“特別怕萌枝那夥人,因為它經常欺負兔子。”
姬宮十六夜看見過上原萌枝欺負這隻貓。
名為橄欖的橘貓,沒有給三人讓路的打算。
它站在馬路中央,緊繃身體,打了個險些脫落下巴的大哈欠之後,才慢悠悠地跳到防波堤上,沿著防波堤朝遠處走去。
落在防波堤上的鳥兒們,慌慌張張地飛起。
橄欖對鳥不屑一顧,邁著優雅的貓步,在防波堤上悠然自得的散步,瀟灑極了。
飛起的鳥兒落在電線杆,和源清素三人一起,目送貓遠去。
這時,三人才繼續朝海邊走去。
“你家看起來也不窮嘛,”比起剛來小豆島,姬宮十六夜的心情好了一些,“怎麽淪落到坐夜間巴士?”
“只是看起來。”源清素拽了一根防波堤縫隙裡長出來的狗尾巴草,“小豆島以醬油和橄欖出名,旅遊只有夏季算是旺季。”
他抬頭望向天空,另外兩人跟著看過去,除了陽光與藍天,沒有其他。
這裡的藍天,比起東京,顯得無限高遠。
“再加上母親雇傭了幾名下崗女工,提高了成本,基本賺不到什麽錢。”源清素語氣悠閑,揮動青色狗尾巴草的動作也十分悠哉。
“那你可要努力工作。”債主·神林禦子提醒。
源清素哈哈笑了兩聲。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一個人站在海邊,迎著瀨戶內海初升的朝陽說:
我會一個人堂堂正正的活下去,不依靠任何人,想要的東西全部靠自己,堅持到底,一路向上,盡最大力量想好計劃,無論用什麽手段,都會全力戰鬥,我發誓!”
“小學三年級你就沒救了?”姬宮十六夜說。
“這不是我說的。”
“都是書上看來的。”神林禦子點點頭。
“喂!”源清素疑惑道,“你們沒看過《為了N》?這可是獲得第83屆學院賞的作品!”
“沒看過。”姬宮十六夜扇著扇子,劉海輕輕柔柔地搖擺著。
“孤陋寡聞,不是隻讀書就有用!”
“這是你很久之前看的吧,你修行之後沒看過一場電影。”神林禦子語氣肯定地說。
“你監視我?!”
“這種事,猜也能猜到。”
“是嘛?”源清素用指尖掐掉狗尾巴草的草穗,攤開手,任由海風吹走。
到了「天使之路」,源清素丟掉光禿禿的草梗,說:
“這條砂石路,每天隨著潮起潮落,從無至有,從窄變寬,再由寬變窄,沒入海中。據說戀人手牽手走完,可以得到永恆的愛。”
“不是戀人呢?”姬宮十六夜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源清素回答。
“不能得到其他什麽永恆的東西?”
“大概必須是戀人才行。”
白子和小蝴蝶已經到了,在「天使之路」上撿小螃蟹。
「天使之路」連接三座小山丘。
漲潮時,海水將道路淹沒,三座小山丘分離;退潮時,道路重新出現,三座小山丘交匯。
三人走了一圈,五分鍾都沒用就結束了,反倒是名為「約束の丘」的展望台,從上面俯瞰「天使之路」更有趣。
白子和小蝴蝶挺喜歡這裡,所以他們去了附近的咖啡廳,閑聊著看她們玩。
坐在咖啡廳露台,頭頂是一棵8、9米高的棕櫚樹,樹蔭落在桌上,很有夏日南國風情。
“你什麽時候和糸見匯合?”神林禦子用吸管攪動玻璃杯裡的冰塊,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不知道,等她通知我。”源清素左腿搭在右腿上,不像是回家,像是來度假。
他眺望著海面,繼續說:“其實我一開始有個想法,就是把比武的事,悄悄告訴九州的神主。”
“你想讓九州神主削弱神道教的實力?”姬宮十六夜立即猜到他的想法。
“嗯。”源清素收回視線,“九州神主現在自顧不暇,八月納涼祭一開,他就要進京都負荊請罪,如果這個時候,能重創神道教,或者抓住柳生三千子,那就是大功一件。”
“那為什麽不做?”神林禦子好奇道。
“心疼他的女朋友唄。”姬宮十六夜笑道。
“柳生三千子好辦,只要提前說一聲,讓她不去就行,但九組的其他人,肯定不能都不去,去了,以她們的實力,肯定沒辦法全活下來,所以乾脆算了。”
說完,源清素解釋:
“糸見沙耶加已經是我們組織的一員,不能做讓她為難,甚至難過的事。”
“我說了吧,”姬宮十六夜對神林禦子說,“這小子心疼他女朋友。”
“我把這稱為‘重視’、‘團結’、‘溫柔’,和‘心疼’沒有半點關系。我對神林小姐一心一意,就像這天使之路,不管潮生,還是潮落,永遠都在那裡,只是有時候看不見,有時候看得見。”
“我知道,”神林禦子點頭,“這是報仇。”
“哈哈哈!”姬宮十六夜快活地笑起來,“某人整天花言巧語,信譽掃地,沒人信了!”
“你在說你自己嗎?”源清素問。
“我.....”姬宮十六夜剛想說什麽,笑容突然凝滯。
她沉吟著。
“原來是這樣。”她懂了似的點點頭,“這就是你對她一心一意,不對我動心的原因?害怕我在耍你?”
“我和神林小姐給這種行為取了一個專業的名字——營造虛假戀愛氣氛。”
“唉。”姬宮十六夜歎了一口氣,“我怎麽會騙你呢,我是真心愛你啊。”
“麻煩你把嘴角的狐狸笑收起來,再來說這種話。”
“哈哈哈!”姬宮十六夜笑得十分開心。
笑完了,她手肘撐著桌面,單手托腮,問源清素:“我很美吧?”
聲音妖嬈,光是聽這聲音,就足以燃起欲望。
“不美。”源清素說。
“你瞧,”姬宮十六夜風姿婀娜地一攤手,“你整天說謊,突然說喜歡誰,誰會信你呢。”
“美。”
“唉,別人一說就改、意志力不堅定的男人最差勁,麻煩你跳進海裡,轉世投胎,重新認識我們,重頭再來。”
“我這輩子已經沒有希望了?”
“沒了,清少爺。”姬宮十六夜乾脆地回答。
“不可能!”源清素不信,扭頭看向神林禦子。
神林禦子手攪動著冰塊,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喝了一口咖啡之後,說:
“其實失憶也可以,用不著轉世投胎。”
“......”
或許是因為許久沒出來,又或許是因為喜歡大海,直到黃昏,白子和小蝴蝶才玩夠。
“禦子大人!”三人循聲望去,白子和小蝴蝶揮著手朝這邊跑來,發絲隨風飄動。
在一路的蟬鳴聲中,回到旅館,趕上吃晚飯。
“老媽,讓你訂的生日蛋糕拿回來了嗎?”源清素一進門就問。
“拿了,放冰箱裡。”綾子回答。
“生日蛋糕?”姬宮十六夜看過來。
“今天是你生日,你不會自己都忘了吧?”源清素拿出蛋糕,笑著說。
“本巫女當然記得。”
這次依舊一根不少地點了二十一根蠟燭。
剛吹了蠟燭,還在分蛋糕,姬宮十六夜就攤開手:“禮物呢?”
“我買的是一套咖啡器皿,待會兒直接冬嵐。”神林禦子說。
“你呢?”姬宮十六夜目光轉向源清素。
“稍等!”源清素回了一趟房間,拿著放有發簪的盒子回來。
“我一直覺得,在豪德寺的櫻花下,是你最美的時候。”他邊打開盒子,邊說,“現在不用擔心了,我把櫻花永遠留在你的發間,十六夜永遠是最美的時候。”
姬宮十六夜瞅了眼櫻花發簪,笑吟吟的不說話。
“來,來,讓我給壽星戴上。”源清素拿出發簪,笑著輕輕插進姬宮十六夜美麗的黑發裡。
“你知道我頭髮上的發簪,最便宜的要多少錢嗎?”姬宮十六夜問。
“七千一百六十円,就是我這根發簪的價格。”源清素得意洋洋地說。
“其實只要七千一百五十円。”神林禦子拆台道。
“神林小姐,這叫情趣。”源清素假裝抱怨一句。
姬宮十六夜笑著看他。
“便宜是便宜了一點,”源清素又換回笑臉,意氣風發地說,“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等我成了天下第一,把【木花開耶姬】種你家門口。”
“什麽話都敢說!”綾子教訓了一句。
源清素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滿意嗎?”他問姬宮十六夜。
姬宮十六夜微微向左偏頭,把發簪露出來,問他:“好看?”
“嗯——”源清素眼睛看著天花板,做出思索的神情。
這段時間內,姬宮十六夜笑嘻嘻地等他。
過了一會兒——其實也就三秒,源清素收回視線,一字一句地說:
“春晨,亂開在雲霞之間的美麗山櫻,嬌豔之色四散洋溢,是個舉世無雙的美人。”
“想了那麽久,結果還是用了《源氏物語》裡的句子。”姬宮十六夜搖搖頭,發簪跟著晃動,十分失望的樣子。
“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 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行了行了,羅裡吧嗦,吵死了。”姬宮十六夜用叉起一塊蛋糕,塞源清素嘴裡。
“嗯!”源清素吃下蛋糕,“現在可以說,你為什麽生氣了吧?”
事到如今,姬宮十六夜已經不能說,自己生氣的原因,是以為他忘記了自己的生日。
虧她白天還說,錯的一定是源清素。
正當她下定決心,準備胡攪蠻纏、賴帳的時候,轉過臉來,卻看見笑吟吟的源清素。
“......你猜的了是不是?”她質問道。
“猜到什麽?”
姬宮十六夜惱羞成怒,拿起手裡的蛋糕,糊了源清素一臉。
神林禦子吃著自己那份蛋糕,靜靜地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