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素哥這麽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上原萌枝說起偷聽來的‘絕不讓你流一滴眼淚’。

　姬宮十六夜對此表示好奇，她問源清素:“你是對廁所說的?不讓廁所流一滴眼淚?”

　“廁所不出水的話，會很麻煩吧?”上原萌枝依舊在取笑她的清素哥，完全不知道姬宮十六夜暗藏的殺機。

　源清素對青梅竹馬表示感謝，抓住機會轉移話題:“衛生間很乾淨，其實可以不用打掃。”

　“我昨天清理過。”綾子說。

　“那為什麽今天還讓我再打掃一遍?”

　“家裡來客人，當然要打掃。”

　“一般多長時間打掃一次啊?”白子負責神社的家務，對這些很感興趣……

　綾子想了想，說:“地一天掃一次，窗戶一周擦一次，被子也是一周曬一次，衛生間沒有固定時間，除了浴室用完就會清理，其他都是一周以內一次。”

　“擦玻璃用的什麽清潔劑?”白子又問。

　“我用的是”

　兩人竟然交流起了家務，其余人一時間都插不上嘴。

　閑聊一下午，金發公主的遊戲機玩沒電的時候，開始吃晚餐。

　吃完晚餐，上原萌枝回去，眾人輪流洗澡。

　這段時間裡，源清素被綾子叫去冥想室，他跟著去的時候，順手拿了四個橘子。

　綾子讓他說夜見島的事，關心他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

　“信裡不是都說了嘛。”嘴上這麽說，源清素還是老老實實、仔仔細細把當時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說完，他邊吃橘子，邊笑道:“媽，將來我要是真的成了天下之主，你打算繼續留在小豆島，還是跟我去皇宮?”

　“你想讓我替你帶孩子，我就跟你去;不想讓我帶，我就留在這兒。”綾子用老婆婆的語氣說。

　“孩子的事還不知道怎麽樣呢，而且誰帶都無所謂，我想讓您和我住在一起。”

　“來哄你媽開心?讓我對禦子好一點?”綾子瞅著自己兒子。

　“什麽呀，這是我發自內心的真心話！”源清素略帶撒嬌地說。

　“還算有點孝心。”綾子笑起來，“我也不是討厭禦子，只是喜歡不起來。”

　“理解理解。”

　“她對我有意見了?”綾子又問。

　“沒有。”源清素立馬否決，“不過她問過我，會不會因為你討厭她，和她分手，我說不會，她就說‘那我怕什麽?’”

　綾子無聲地笑了笑，有點被挑釁的生氣，也有一些滿意。

　“喜歡你就好。”她說，“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十六夜，雖然有點小心思，但更可愛，和她在一起，我都變年輕了，最主要是對你還好。你信裡不也總是說她幫你嗎?”

　‘別聽你媽的，愛情需要的是愛，不是感激，感激不是愛，是綁架，是束縛！’

　“嗯，我知道。”源清素將橘絡摘除，放在燈籠似的橘子皮裡，隻吃晶瑩的果肉。

　綾子瞥了眼橘子皮，說:“這個也要吃，對身體好。”

　源清素點頭，不再挑橘絡，白的一起吃下去。

　‘源清素！你在做什麽?有了親媽就忘記我了嗎?我不要吃白的！’

　‘用剛才的記憶不就好了。’源清素說。

　‘不要，不要！吃第一個的滋味，和吃了十個之後，吃第十一個的味道，是有區別的！’

　‘那你翻以前的，我每年過年都吃橘子。’

　‘不要！以前的有白色！而且不新鮮！’

　‘你都死了，還要什麽新鮮?’源清素好笑道。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任性！’

　‘’

　玉姬在心底吵著鬧著，綾子又問:“過完年有什麽打算?”

　“具體計劃還沒理清，總之先做一個好神主。”源清素回答道。

　“做一個好神主，不是簡單的衝在前面，上戰場拚命。”綾子看著他說，這是她這次聊天的主要目的。

　源清素笑起來，安慰母親:“您放心，我現在專心消化珊瑚魔蛾，不會像今年這麽冒進了。而且”

　他吃了一瓣橘子，享受著甘甜的汁水，說:“不管是對修行界，還是您和小夜子她們，我活著才最重要。”

　“嗯。”綾子點了下頭，“除了妖怪，還要小心人。有多少人送禮，就有多少人想害你。四層樓的禮物，就有四層那麽多想拉你下去的心。”

　“知道。”源清素吃完最後的橘子，搓了搓有些黏糊糊的手指。

　“一條家、源氏，可以親近，但不能交心，這些大家族的人，在乎的只有利益。十六夜、禦子、六出花，她們三個倒是可以。”

　“說得好像讓我利用她們一樣。”源清素笑道。

　“她們沒有利用你?傻小子！”綾子教訓道，“人就是相互利用，就算是我們母子倆也不會例外。”

　“哦?”源清素來了興趣，“您有什麽想要的?我給您弄來。”

　“想要你安全，想從你這裡獲得母親的體驗，想要家人的幸福。”

　“這算什麽利用?”源清素失笑。

　“那就不算。既然這樣，你讓她們三個人幫忙，也不要覺得是利用，不要有負擔。”

　“是是，知道，我不會客氣，也不會不好意思。”

　說到這兒，綾子歎了口氣，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可以的話，”她說，“我也不想你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只是開開心心、簡簡單單地過完一輩子，但你進了那個世界，這些就是必須的。”

　源清素看著自己的母親，感受著她對自己的擔憂與掛懷。

　“媽，我現在很開心。”他笑著說。

　綾子點點頭。

　沉默一會兒，冥想室連海浪的聲音都聽不見，安靜而祥和。

　“我聽十六夜說了你們的事。”綾子開口。

　“說什麽了?”

　綾子看了眼兒子:“說你堅決要求同時娶她們兩個人。”

　“有什麽辦法嘛，兩個都喜歡。我討厭猶猶豫豫，在兩人之間徘徊，那不過是膽小鬼。更何況，如果不能確定和誰在一起，還對兩人都說情話，這不僅是膽怯，還狡猾，不負責任。”

　“你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這些事媽也懶得管，但你要記住”

　綾子凝視自己兒子黑如寶石的眼睛: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要欺騙別人的感情。”

　“嗯，明白。”

　“那六出花，還有什麽糸見姐妹，是怎麽回事啊?”

　“看來十六夜說了不少。”

　結束母子談心，源清素拿著走出冥想室，迎面碰上拿著衣物、準備去洗澡的姬宮十六夜。

　“小夜子，你站住，居然敢告我的狀！”他伸手就要去摟她。

　“啊！”姬宮十六夜驚呼一聲，隨後笑著逃向浴室。

　“開門！”

　“不開！人家洗澡呢！”

　“洗什麽澡，來聊天。”

　“不了，今天聊了一下午了，累了。”

　“不聊也得聊！”源清素說，“你居然敢向我媽告狀！”

　“是母親主動問我的。”姬宮十六夜一副天真無辜的語氣。

　“好好，是母親問你的，你開門，我們一起洗。”源清素變成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

　“母親剛才說了，不讓我和你洗。”

　“胡說，我媽一直和我在一起，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

　“還心靈感應?快，開門。”

　“不開不開，就是不開。”

　兩人隔著浴室門，像是大叔叔騙小女孩開門。

　“小夜子，你開門，我剛吃了橘子，想刷個牙。”源清素低聲笑著說。

　“好吧。”

　“嗯?”

　源清素還沒反應過來，浴室門忽然打開，姬宮十六夜拽住他的衣領，就往裡面拉。

　“喂，等等，我開玩唔！”

　姬宮十六夜用手捂住他的嘴，用腳關上浴室門。

　確實是小紅帽與大灰狼，不過要吃人的不是源清素！

　源清素什麽都還沒看清，就聽見姬宮十六夜嬌媚而開心的笑聲，隨後嘴唇被堵住了。

　吻了好一會兒，兩人分開。

　“真吃了橘子啊。”姬宮十六夜雙臂摟住源清素的脖頸，嬌笑道。

　“我還會騙你嗎?”源清素環住她的腰，描摹她背部的曲線。

　“那好，姐姐我問你，你今天和禦子在浴室那麽久，做什麽了?”

　“沒什麽。”

　“沒什麽?”

　“我教她洗衣機的用法。”

　“要教那麽久?”

　“還沒全部教完呢。”

　“哦?”

　“剩下的部分是我的不傳之秘，現在還不能教給她，只能教給你。”源清素臉色嚴肅。

　“洗衣機還有不傳之秘?”姬宮十六夜忍不住笑。

　“當然，你背對我，雙手伏在上面，我教你。”

　姬宮十六夜吃吃一笑，眼波迷離，輕輕咬住源清素的耳垂:“這是洗衣機的用法?”

　“百分一百！”

　源清素教完姬宮十六夜洗衣機的用法，順帶教了馬桶的用法。

　她手插進源清素的黑發，緊緊攬著她的腦袋，像是要按進胸口。

　睫毛顫抖，明豔而誘人的紅唇不斷發出囈語。

　姬宮十六夜不愧是伊勢巫女、京都之主，比閑雲野鶴的神林禦子上進多了，而且一學就會。

　“說了不騙你，是不是洗衣機的用法?”一番教學後，源清素躺在滿是熱水的浴缸，輕輕撫摸懷裡的姬宮十六夜身體。

　“壞弟弟~”姬宮十六夜勾著他濕漉漉的頭，臉貼在他脖頸，懶懶散散地說。

　“出去要挨罵了。”源清素平靜下來，有些心驚膽戰，不知道怎麽面對綾子和神林禦子的目光。

　姬宮十六夜開心的哼了一聲，幸災樂禍地笑道:“反正我就說，是你要和我一起洗的，非要進來。”

　“那我只能非要進來了！”

　“啊！別亂動，身體還酸著呢！”

　嘴上會怎麽說，她發出一陣不知道是怕癢、還是勾引的嬌笑聲中，纖手裹著泡沫，輕柔地往下劃去。

　於此同時，她抬起頭，遞上嘴唇，與源清素在水中折騰。

　兩條修長絲滑的美腿，宛如蛇尾一般，不斷地在源清素身上蹭來蹭去。

　不清楚過了過久，總算結束了洗衣機、馬桶、浴缸教學。

　源清素穿著舊了但舒服的T恤，姬宮十六夜是裹著長袍浴衣，纖腰系了根帶子，身姿婀娜，教學後，更是嫵媚誘人。

　兩人朝客廳走去。

　“你不去睡覺?”源清素奇怪地看了眼姬宮十六夜，低聲問她。

　以她被窩裡蠻橫、被窩外小姑娘的羞恥心，應該直接回去睡覺，明天天一亮，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

　“我非要讓她們看看！”姬宮十六夜揚起潔白的下巴。

　走進客廳，正在聊天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整齊劃一地盯著他們。

　剛才還驕傲如天鵝的姬宮十六夜，立馬躲源清素身後，變成了害羞的貓咪。

　“浴、浴室空出來了。”源清素一時間也有些頂不住。

　“沒洗著涼吧?”綾子笑著問。

　“我身體好。”

　“我問十六夜。”

　“咳。”

　“沒、沒有，挺暖和的。”姬宮十六夜手指插進腰帶，一會兒又摸摸自己盤起的頭髮。

　神林禦子沒吃橘子，只是喝茶，她看著罰站似的源清素，問他:“有什麽想說的?”

　“是他非要和我一起洗的！”姬宮十六夜指著源清素，搶答道。

　“我問他。”神林禦子語氣平淡。

　“我能拒絕任何事物，除了”

　源清素‘你們’兩個字還沒出口，神林禦子替他補充道:“誘惑。”

　“我能拒絕任何事物，除了誘惑有哲理！”源清素點頭認同。

　“那我就是我能拒絕任何誘惑，但沒想到他被我誘惑了！”姬宮十六夜跟著說。

　“不愧是伊勢巫女，才思敏捷！”源清素說。

　“你也不錯，不愧是神主！”姬宮十六夜回禮。

　眾人依舊看著他們，連玩遊戲的金發公主，都抽空瞅了兩人一眼。

　兩人安靜下來了。

　“其實什麽都沒做，”源清素說，“她知道我教禦子怎麽用洗衣機，就非要我教她，然後還教了智能馬桶的用法，浴缸怎麽燒熱水。”

　“嗯嗯，現在的智能家居真難用啊。”姬宮十六夜一副苦惱的樣子。

　“那浴缸怎麽燒水?”白子邊吃開心果，邊問。

　姬宮十六夜隱秘地瞅了她一眼，要不是綾子，她堂堂京都之主，怎麽會被一個地靈欺負！

　“呃，先按開關，然後按加熱。”她說。

　“兩個鍵學這麽久?”諾依頭也不抬地問。

　“比小蝴蝶還笨！”小蝴蝶開心地吃著草莓。

　過年除了橘子，也是吃草莓的季節。

　“”

　“你看，都怪你。”源清素扭頭看向姬宮十六夜，“非要學什麽洗衣機的用法，拉我進浴室！”

　“什麽?！明明是你一直敲門，跪著求我放你進來，還說什麽‘小夜子你是落了雪的紅梅，京都人偶一般精致，絢爛如友禪和服上的印花綢’！”

　“我”

　“就是你！你這個男人怎麽這樣，敢做不敢當?”

　“不是他。”神林禦子輕描淡寫地說，“以他的常識，根本不知道京都人偶是不是精致，更別說友禪和服、印花綢，可能都沒聽說過。”

　姬宮十六夜一怔，愣住了。

　“媽媽~，他們欺負我！”她受了委屈似的撲向綾子，抱住她的腰。

　綾子笑著摟住她的肩。

　源清素討好似的鑽進被爐，挨著神林禦子坐下。

　“還是禦子懂唔！”

　神林禦子抬手給了他一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