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不可廢。
終究是聖人化身,菩提很快穩定心境。
佛教能有如今之聲勢,燃燈、多寶功不可沒。
對外人怎樣都行,但自家人,卸磨殺驢這種事情做不得。
否則隊伍不好帶,而且他心裡對多寶的確也有些愧疚。
何況,現在也不一定動得了。
那邊不會沒有準備的。
相反,是多寶也好。
一切回歸到盤王說的。
至於這萬佛之祖是誰,就看多寶和燃燈兩個人的本事吧。
誰贏,是誰。
如此的佛教也才是最好的。
大爭之世,佛門不能在落後於人。
想到此處,菩提祖師不再言語,道:“既為佛教,弘揚佛法,也是根本,不可疏忽。”
“祖師,此言有差,萬法皆空,佛法亦空,為何這般執著?”觀音卻道。
“嗯?”菩提祖師眉頭微皺,我知你們入我佛門,為的是玄門,可這般就當著我的面說出來,是真不怕我翻臉嗎?
這世間,關鍵的是裡子,但若是表面功夫一點不做,那也是自取滅亡。
心中思緒萬千,但菩提祖師面上反倒是微笑道:“那何為不空?”
“萬物皆空,人法兩空。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觀音淡淡道。
菩提祖師瞳孔微縮,這不是他教之法,但確實與他佛門之法同根同源,是佛法。
是觀音自己悟出的?
“人法兩空?色即是空,所言皆是,不知何為大乘佛法?”菩提祖師道。
“此話,祖師不該問貧僧,貧僧不過是一菩薩,而非佛,問何為大乘佛法,該問佛祖。”觀音道。
“菩薩?以你修行,如何還是菩薩?”菩提祖師皺眉道,準聖境界,無論入何教都是核心,佛陀之位,他必給。
“佛者,覺悟也,無憂無怖無懼,放下三千世界一切紅塵,脫離苦海,不墮輪回,免遭苦厄,是為極樂,然我難以皆空,難以極樂,無法成佛。”觀音道。
“那又為何難以極樂?何事牽絆?”菩提祖師又問,眼中微光閃爍,若有牽絆,他便有法讓人放下。
放下,便入了佛。
牽絆越多,甚至越有意。
“眾生沉淪,西方受苦,地獄不空,未嘗覺悟。”觀音道。
菩提祖師心中微微一凜,若是紫微說這話,他隻覺得是在說大話,但從觀音口中說出,他隻覺得是真,她似乎真的實在擔心眾生。
看著觀音,菩提祖師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有一種強烈的衝動,要將觀音徹底度化,態度不自覺地放緩許多道:“眾生一日沉淪,你便一日不成佛嗎?”
“眾生於苦海,我等卻躲在極樂世界成佛作祖,無憂無懼,如何配得上佛?唯有倒駕慈航,普度眾生。”觀音道。
“不知如何渡呢?”菩提祖師又問。
“我大乘佛教,自有上乘佛法,菩薩行!”觀音緩緩道來,口中大道真言湧動。
佛說,無不可度化之人。
紫微說,聖人不過是前人,而前人無不可超越。
那她便試試看能不能度化眼前這尊分身。
無所謂勝敗,反正都不會有事。
除了今天之外,她怕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在聖人身上做實驗的機會。
“菩薩行?”
菩提祖師聽著觀音論述,初時帶著審視意味,甚至隱隱有想要找出錯漏,從而修補,指點,然後加入自身佛法,可漸漸聽著,心神卻被吸引進去,甚至期待著後面的論述。
他隱隱感覺,此道極為適合他。
甚至,他感覺,這道上有諸多想法,出自他的手筆。
像是未來的他創的。
但很多,又和他的想法不同,反而有著一絲闡教的意味,又的確像是出自面前這位昔日闡教高足手筆。
沉思許久,確實費解。
也只能怪他,當年遇到盤王之時,非聖人,只是準聖,無法強行搜魂,之後被誓言約束,也不好反悔,否則他便會知道,菩薩行,試用大乘佛教任何菩薩。
而他本尊,曰準提佛母,又曰準提菩薩,而非佛祖。
甚至後世佛教,還有一說法,說準提菩薩為六觀音之一,觀音之法相爾。
此道,對他來說,最是貼切。
且與他心境也合。
振興西方,壯大西方,他一生執念,哪怕成佛成聖,至今也未放下。
普度眾生。
是他普度西方的進一步提升。
許久,菩提祖師起身,朝觀音鄭重一拜,觀音驚駭,不敢當聖人化身一拜,連忙欲躲,卻發覺自身被一股強悍力量籠罩,動彈不得,生生受了菩提祖師這一禮。
“無需躲避,這是你當受,你之菩薩行,於我道有意,完善我道,算是對我有救,且,你行此道,救西方眾生,此拜,我為西方眾生拜。此後,我西方一道,當修菩薩行,汝為大菩薩。”菩提祖師道。
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聞言,面色微微一喜,此言一出,大乘佛教於西方,無礙。
“若如此,也不該拜我。此道,非我所創,而是旁人所說,貧僧完善罷了。”觀音道。
“非你所創?那是何人?老君?他之道,乃無為,世人若願在苦海沉淪,他便讓世人沉淪。道門不救蠢貨。”菩提祖師疑惑道,他們幾個聖人同一時代,又鬥到現在,誰又能不知道誰呢?
“紫微帝君。”觀音道。
“紫微?”菩提祖師面露吃驚,他覺得不可能是老君,但怎麽也沒想到是周考。
“不錯,正是紫微帝君,他傳我此道,解我迷茫困頓,與我言曰,若是有一日,無法回歸東方,便讓西方變成東方。”觀音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是看上了我西方不成?讓你們先來?”菩提祖師笑道。
“或許,只是這與我無關,他為國,為帝,而我隻救民。且,若是能回東方,我也不會將西方變成東方。”觀音道。
“這話本也怪了,你想要改造我西方,卻同我直說,不怕我破壞?而想要回去東方,卻也說的這麽明白,更不怕我動手腳?”菩提祖師道。
“本是怕的,但紫微帝君幾句話語,我心中無懼。”觀音道。
“何言?”菩提祖師心下好奇。
“一者,貧僧想回東方,這祖師難道不知?還需要我特別說明嗎?既心照不宣,又何必掩藏。帝君言曰,西方佛門,無不可度之人,所以他讓我問祖師,如今我來了,西方可度?能度?敢度?”觀音直視菩提祖師,發出三問。
“可。”菩提祖師點頭。
無不可度之人,此為道。
你既來此,便不可推之門外。
“那請祖師將西方妙法,萬般神通,金身舍利法,盡數予我,好讓貧僧觀佛法破綻。”觀音道。
“哈哈,你立大乘佛教,分我氣運,我不動手,已經極難。讓我將佛教原本之法盡數予你,然後你尋破綻,然後讓你有可能覆滅我之道統?你是想引我發笑?”菩提祖師放聲大笑道。
觀音笑而不語,不再開口,只是淡淡地看著菩提祖師。
感受著觀音的注視,菩提祖師臉上笑容漸斂,道:“你篤定,我會給?”
“不篤定,只是紫微帝君說,祖師會給。”觀音道。
“他說?他何以定?”菩提祖師道。
“因為大乘佛教,比如今的佛教,更適合西方,大乘佛教,可讓西方大興,而我大乘佛教興盛,玄門不會乾預!更因為,這是祖師心中所想是嗎?紫微帝君言語,他此生佩服之人不多,祖師算一個,大德大聖,視顏面於無物,只在立場,隻為西方,可舍一切,先西方,後自身,敢問是西方大興重要,還是祖師道統重要?另外,祖師不是說要度我嗎?彼時,大乘佛教難道不是祖師道統?亦或是,祖師自己沒把握度化於我?”觀音看著菩提祖師道。
“只在立場,隻為西方?哈哈哈……”菩提祖師忽得放聲大笑,“九天十地,四海八荒,三界眾生,東西南北,諸天神佛,除師兄外,知我準提之心者,唯紫微一人爾!”
“此生縱證混元,縱收佳徒三千,不得紫微,終有大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