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不好看只有近距離、看見了才能看清。”
梁公旭在乎他一個臣子覺得自己女兒好看不好看!但他在乎另一件事,就是在別人眼中帝安長的像自己多一點還是像心慈多一點,而唯一能與他說這個話題的‘外人’只有明西洛。
梁公旭心裡立即慷慨下來:“想看清?”
明西洛聞言微微抬頭,說實話,想,郡主兩個月大,被太子抱出來一個月,他還沒有見過她長什麽樣子。
“行,壽康,帶他去洗漱。”
明西洛清風朗月的神色有些抽,嫌棄他髒。
梁公旭接過女兒,忍不住又補一句:“帶他去隔壁浴池,外面長廊帶了風氣,順便給他洗乾淨。”看眼他不知道穿了多少回的衣服,不耐煩道:“衣服也換了。”
明西洛沉默的忍他。
壽康尷尬的躬身:“大人,請——”
龍涎香在奢靡的、彌漫著霧氣的浴池內燃起,精致的絲綢掛滿每個角落,大氣恢弘的垂落在地,鑲金帶銀器皿無聲的裝好米粒大的香珠撒入乳bai色的池水裡,八龍吐水的盛景蒸騰著室內溫度。
明西洛垂下眼眸,金樽玉器中神色紋絲不動,解開了官袍上的束帶。
三五個小太監無聲的上前。
“不必。”
棉布官袍落在巨大的屏風上,勁瘦結實的胸口有一條猙獰未愈合的傷口,霧氣蒸騰對方房間,依舊難掩他身上無聲的力量侵佔。
伺候的小太監無人亂砍,攪動水池裡的水。另一邊的小太監,將夜明珠上的鏤空金絲罩除去,一拍拍的毛巾拿上來,新衣也拿了上來。
明西洛眉目都沒有動一下,洗完起身被宮人檢查。
其中一位年齡略長的太監看到他背後的圖案時,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
旁邊立即有一個小太監碰他一下,發什麽呆:衣服。
年齡略長的太監立即回神,神色沒有任何異常的上前,那是……趁著穿衣的空檔,他又看了明大人腰間一眼,因為出水時間長,白色的花瓣痕跡已經淡了,但確實是三瓣與九王爺一模一樣胎記,怎麽可能……
明大人身上怎麽會有與王爺身上一幕一樣的胎記?
明西洛穿好衣服,青年身形修長,長發散落肩上,俊美脫俗。
“明大人這樣請——”
十余枚玉簪擺放在托盤上,束發的小太監已經無聲的準備好。
剛剛為明大人穿完衣服的太監,無聲的握住微微發顫的手,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可能嗎……
但以明大人的年齡,為什麽不可能,一模一樣的胎記,雖然怎麽想都覺得此人與九王爺不該有任何關系,可……
太監心裡隱隱激動……
明西洛覺得背後……,忍不住回頭。
浴室的門已經關上。
年齡略長的太監讓自己冷靜,九王爺在子嗣上見誰都咬,縱然是他們這些九王身邊的老人也要足夠謹慎,否則一樣討不了好處,他需要找人商量。
年齡略長的太監盡量冷靜下來,逢大事必須冷靜。
明西洛再次出現在議事殿。
梁公旭不經意抬頭看他一眼,頓時冷哼一聲,可沒說什麽,將女兒交給景嬤嬤:“抱小郡主給他看看。”有迫不及待的問:“像不像本宮。”
明西洛沒有直接看,先行一禮,才半躬身,恭敬的向繈褓中的孩子看去。
帝安微微轉頭,一雙靜到極致的眼睛,白如玉的肌膚……
明西洛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小小的、屬於她的,他幾乎下意識的想到,如果他也有一個孩子,也差不多這個樣子,靜如百花盛開,弱如浮萍無依,但卻驚心動魄、讓人心憐。
明西洛的目光柔軟的劃開,突然見貪婪的也想要一個。
梁公旭站了過來:“好看吧。”
明西洛幾乎沒有意識的點頭,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站過來的你,就是要一個,不切實際的想要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孩子,甚至他覺得——
“像本宮還是娘娘。”
像她,明西洛已然恢復冷靜:“像太子。”
梁公旭滿意一笑,他就說像自己,心慈非說像她,她就是好勝心重,這都要跟自己爭,現在終於有人說公道話了,回去他就跟心慈說,讓心慈知道什麽是外人的眼光最毒。
梁公旭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住帝安,不給看了。
明西洛視線落在繈褓上,手掌隱隱攥了一下,心中不切實際的欲望一發不可收拾的擴散,他想要一個她生的孩子——
……
梁公旭興衝衝的回來,後面跟著被放在巨大籃子裡的小郡主。
項心慈正在畫畫,被他推的猝不及防,頓時回頭瞪他一眼,眉目極盛、豔麗無雙。
剛生完孩子的她,像是剛剛綻放一縷霞光的天材地寶,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堪憐可弱,偏偏沒到最盛的年齡,已經霞光萬丈,足以吸引萬獸奔赴。
梁公旭被看的渾身發軟,直接靠在她身上。
景嚒嚒將小郡主從籃子裡抱出來,跟著奶娘去了耳房。
梁公旭興致勃勃的炫耀議事殿的‘戰績’,最後不忘總結發言:“明西洛的話還是有可信度的。”
項心慈轉頭看他一眼,舍得讓人看了?平時他可不給人看,突然想到什麽頓住筆,明西洛是外人,又是從外面進來去議事殿談事,如果旭旭有意讓他看小安……
項心慈眉頭微微皺了下,又若無其事的放平:“他那是安慰你,他說的話有什麽可信度。”
梁公旭不知道心慈的歪理來自哪裡,全梁國誰不說一句明西洛剛正不阿、一言九鼎。
項心慈冷笑,這是她聽到的最無趣的笑話。
梁公旭堅持:“我也覺得像我。”
像你:“你看我畫的如何?”
梁公旭下巴放在她肩上看過去,又看看外面的梅樹皚皚白雪,真心誇讚:“好看。”
項心慈也頗為滿意。
臨近中午,梁公旭帶帝安一起午休。
項心慈叫來不當之的玉煥。
“娘娘。”
“去查一下今天在議事殿浴房伺候的都有誰,私下查,要快。”
玉煥看娘娘一眼,頓時恭手:“是。”
秦姑姑就站在旁邊,看小姐一眼,見小姐神色緊繃,想問的話又吞了回去,出什麽事了?
項心慈心神不寧,東宮有九王的人,禦林軍都屬於九王麾下,九王爺的人入住東宮不是監視,就是光明正大的保護太子,所以裡面如果又九王爺的人,也不會有人隱瞞。
而且——項心慈眉目突然一凝,拿起筆,直接給狄路寫了一封信,善奇動手目標太明顯,狄路的人在鷹擊,鷹擊的人與東宮禦林軍輪值,下手更方便。
既然在議事殿洗漱,定然燃了龍涎和貴族用的香精混合,兩種香料加上冬日熏蒸,不可能沒有輪廓。
但她不能查香,查了便有馬腳,這些人不管是不是九王的人都要死,只是誰是九王的人誰先死,這些不是秘密,反而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你怎麽沒有休息?”
項心慈看向出來的梁公旭,自然而然的有些疲倦的伸出手:“沒睡。”
梁公旭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膚如凝脂,握住便不想松開:“給帝安拿玩具,不握著她的銀鐲不睡。”
“讓景嬤嬤拿就是了。”
“我想親自拿。”
項心慈揉揉額頭,眉心微皺。
梁公旭頓時擔憂的俯下身:“怎麽了?壽康傳太——”
項心慈握緊他的手,嗔怪:“喊什麽,我又沒事,只是覺得今天這香點的有些濃,熏的我頭疼,我已經讓人扯下去了。”
梁公旭握住她的手,頓時看向趕來的壽康:“今天點的什麽香。”
“都說了沒事,可能今天屋裡的炭火燒了旺了些。”
壽康立即正色,嗅了一下空氣中殘留的想起,是皇室經常用的:“回皇上,是龍涎香。”
“以后宮裡不準點這種香,明知道太子妃喜歡植物的花香,宮裡怎麽現在還在用龍涎!”
“奴婢該死!”
當值的宮人見狀,紛紛跪了下來,唯恐太子發怒。
項心慈無奈:“你幹什麽,不就是一點香,估計是今天風向不對,我個人還是很喜歡龍涎的。”
“你不用替他們開脫, 就是這些人不盡心,我看就是對他們太放松,沒有人將你的事放在心上,拉出去——”
項心慈拉住他:“好了,小安哭了。”
梁公旭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松開她的手:“我去看看——”又覺得不對,轉過來:“你還——”
“我好的很,趕緊走,趕緊走,沒有人我都清靜。”
梁公旭笑了,看向壽康的目光卻及其陰沉:“再有下次,本宮要你的人頭。”說完看自己哭的傷心的閨女去了。
項心慈慢悠悠的看眼地上跪著的人:“起來吧,別放在心上,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伺候他了。”說著又揉揉額頭,一副不精神的樣子。
壽康整顆心都懸了起來,跪的更加整齊:“娘娘贖罪,是奴才該死。”他最近確實因為太子高興,做事有些——
“有什麽,不過是天氣開始回暖,大殿裡的火燒的旺了些而已。”
不是單這一件事:“娘娘贖罪。”
“行了,你也學他,多大的事,別在這裡跪著了,伺候你主子去,免得一會叫你沒聽見,又是事。”
“多謝娘娘開恩。”
項心慈揮揮手,她知道,以后宮裡沒有動物香了。
題外話
今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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