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敏向前跪行兩步,衣裙沾了血也不在意,臉上都是無聲掉下的淚,這是她娘啊:“爹,都是我娘不好,是我娘不懂事,求求你了,爹……爹……”
項承無聲的看向女兒,雖然不是那個人女人為他生的,但也是他的女兒:“家規為何?定家之本是什麽?”
項心敏已經哭花了眼睛!她知道!她在外面聽見了!單是弄丟大姐姐這一項就足以治母親管家不嚴的罪責,更何況母親竟然還有那等心思,即便大姐姐的身份再……也不是說親的時候就能將女兒家往男兒家面前推的!
可學再多的道理、書冊又怎樣!那是她母親!就算好壞都是她的母親!“爹,女兒知道母親錯了,女兒願意代母受過!父親罰什麽都可以,請父親網開一面吧……女兒求父親了……”項心敏哭著直接向父親磕下去。
項逐霖見狀,不解的看看娘親又看看父親,再看看二姐姐,小手放下去,頭結結實實的落在地板上……
……
別莊後院尤為精致的小院內。
婆子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七小姐安心,夫人段不敢在老爺面前亂說您的壞話,夫人現在都自身難保呢了——”別莊管事婆子說著不禁壓低聲音,在搖扇喂魚的七小姐耳邊把前院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完像老母雞一樣暢快的咯咯笑著。
項心慈慢悠悠的看她一眼,一雙如星墜月的眉目美如星河,卻也寒冷如冰。
管事婆子不自覺的咽口吐沫,立即收斂笑容。
項心慈又神色淡淡的移回目光,袖籠隨著她的動作自然垂落在光潔的手背上,粉的葳蕤,白的如玉,她繼續捏了幾粒魚食扔進水缸中,團扇輕輕的搖著,晃眼的折柳玉墜跟著微微搖擺,仿若真的一般。
管事婆子被晃的更不敢說話了。
項心慈頓悟,原來曹氏是帶她給人相看去了?!幫自己相看?!真是夠操心的。容度嗎?先前見的那位綠眼睛的。
還行吧。項心慈將一紙袋魚食都拿起來,傾數倒進魚缸。
管事嚇了一跳!這——這——會喂死的!
項心慈安靜的看著,不覺得父親會將曹氏怎樣,曹氏再如何還有一雙兒女,只要沒有造成既定的嚴重後果,她爹還真能將人休了!?項心敏和項逐霖是生出來吃乾飯的嗎!
所以,她從不與項心敏和項逐霖過分親近,利益都不一樣,有什麽好親近的,真出了什麽事,他們會傾盡一切保護他們的母親,她挺多就看戲,本質是弄不到一家子的,所以面上差不多過的去就行了。
至於前面會具體吵鬧出什麽結果,項心慈也不關系:“秦姑姑。”
一直在外候著,不敢進來的秦姑姑戰戰兢兢的進來:“小……小姐……”
項心慈從高凳上下來。
秦姑姑立即去撫。
壯實的管事婆子立即擠開秦姑姑的小身板去扶:“七小姐小心……”她本來沒想巴上七小姐,巴結九小姐也比巴結這位聽都沒聽說過的小姐好,但跟著這一圈下來,她覺得跟著七小姐絕對有肉吃!
項心慈當沒看見,上輩子秦姑姑從未因為縱容自己被罰,她只會因為企圖管控自己被罰。
不過,也沒必要提醒,怕著怕著就總覺出經驗了:“天色不早了,準備晚課吧。”她有幾天沒有舒展筋骨了。
……
夜幕降臨時,淅淅瀝瀝的陰雨仿佛受到某種召喚,漸漸地傾盆而下、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黑的好似要將天幕吞噬了一樣。
別莊的小院裡燈光亮起,進進出出的人各自忙碌著。
秦姑姑、焦耳不安的等了一天,也沒有等來把她們拖出去賣了的消息,做事做的更勤奮了。
哢嚓一聲巨響,張牙舞爪的雷電將夜幕震出絲絲裂縫又如鬼怪般快速消失收斂!
項心慈三曲終了,手裡百米長的綾段落下,她拖著長裙站在窗口,看著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色。
雷電炸起!雨幕折射出萬道水影!
秦姑姑急忙端上熱茶:“小姐,剛才莊管事說,今天下了一天的雨,這座院子有點潮了,莊管事為小姐準備了另外熏乾的閣樓,問小姐是不是現在過去……”
壯實婆子被聲音驚的回神,急忙拿起團扇要為主子扇風,但想到外面狂風大雨,小姐還站在窗口,趕緊把團扇放下,拿起毛巾幫小姐擦汗。
她伺候什麽神仙小姐,跳舞真好看!她都看花眼了!不知將來誰有那等福氣,又能嫁到什麽人家!享怎樣的清福!
“小姐……要現在過去嗎……”
項心慈突然開口:“大哥回來了?!”下個雨都要給她換院子, 怎麽沒來看看她!說來也是,只要梅雨季,項逐元就要一天給她換一間屋子,這是怕她發霉了嗎!這種沒根據的事,非項逐元誰能乾的出來。
“啊?”她沒問——
壯實婆子立即開口:“回小姐,是問世子爺嗎?回來了回來了,一個時辰前廚房要了水說是世子沐浴,這回估計都快睡下了。”
項心慈瞬間推開她的手,轉身拿起門口的傘跑了出去!
壯實婆子急忙就要追。
秦姑姑不壯的身形瞬間將人攔下!
焦耳也攔在了路中間!“做什麽!小姐是你能追的!”
以為伺候小姐們是什麽輕省的活計!回頭你會知道,還不如在莊子上耕種幾畝田地安心,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