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晴天霹靂,臉色慘白如紙:“我兒子的腿……腿……不可能,不可能……”
江老夫人早已經站不住,讓人攙扶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聲不吭:“怎麽跑出去了!怎麽就跑出去了!”她才剛回府,怎麽就出了這種事……
……
凝六堂內。
項老夫人驚愕不已:“江鴻寶的腿斷了?”她送小五出去才多大的功夫?
張嚒嚒明著傷感,其實幸災樂禍:“回夫人,驚動了宮中不少太醫,千真萬確的事。”
項老夫人說的大義凌然:“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呀,怪可憐的。”該!報應!“派人趕緊去看看。”畢竟在外人眼裡兩家還有婚事。
……
令國公和項堰還在商討如果江家真是要退親的對策,就聽到了這件讓人覺得是假消息的消息:“腿斷了?”老國公有點恍惚。
“回國公爺,太醫院那邊證實的消息,的確是摔斷了。”
令國公歎口氣,一直以來緊繃的神色緩和下來。
項二老爺突然間也沒那麽生氣了。
老令國公突然緩慢道:“侯府因為小侯爺摔斷腿要和你退親,你死活不同意,可拗不過深明大義的侯府,就答應了,順便幫襯下江家那幾個中用的旁支,別讓人看了笑話。”
項堰立即起身:“回父親,孩兒定謹記於心。”落井下石!堵江家個措手不及,反正斷腿的他們項家也不要!管他們江家是不是真要退親,還是純粹惡心他們府上,他們是不就稀罕了!不但不稀罕,還要追一局!
……
葳蕤院內。
項心慈跪在下首,揉著跪在軟墊上的腿,繁花似錦的裙擺在地上鋪開,還不時用余光瞥眼父親。
她心裡沒有害怕的成分,到是新奇的發現自家爹爹好像也沒有生氣,就是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且,她爹爹真俊美。
說起來,她爹爹無論是現在還是年邁之後,都俊美的格外讓人神往,要不然也不會將現在的繼室迷的傻裡傻氣。
相比於後來她遇到的母親,兩人簡直是天差地別,一位泯然眾人,早已沒了當年的風華,一位鍾靈神秀,高不可攀。
她母親再沒要求見過他,是因為像母親說的沒有愛過,還是因為容貌不在,不想徒增回憶了?
項心慈第一次想,如果是自己容貌不在了,她會願意再出現在項逐元身邊嗎?不會。
“你和逐言出去了?”
項心慈回神:“嗯。”
“可有,不適應。”
項心慈想起了她上輩子第一次出門,對什麽都好奇,見什麽都驚訝,覺得外面的世界無比精彩,再也不想不能做主的關在府裡,她於是花了更多的時間在項逐元身上,沒怎麽看過她‘一無所成’的父親:“還好。”
嗯?“喜歡外面。”項承看著她。
“就那樣。”項心慈答的敷衍,外面她早去膩了,有什麽喜不喜歡的。
項承看著女兒不向往不抱怨也沒憧憬的樣子,神色嚴肅了幾分,但也沒在繼續:“以後少闖禍。”
項心慈認的坦率:“嗯。”
“江鴻寶不是什麽好人選。”
“江鴻寶是誰?”
項承看著女兒疑惑的樣子,起身:“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
“父親慢走。”
……
“娘!妹妹的事情全家都在幫忙了,你為什麽非要往小……項七身上看。”
虞氏沒想到兒子會這樣看她,還是在她說那麽多之後:“你怎麽突然提這些?”
項逐言想到截獲的信息,心裡就:“娘,父親已經在收尾了,江鴻寶現在這個樣子,您也該解氣了,妹妹的事目前來看沒有什麽影響,家中也會極力想辦法彌補,母親又何必好好的弱勢地位不當,非要去把事情複雜化,如果不是我攔住了出去的人,他們是不是還要去告訴江畜生,他要求娶的人是項七!”
虞氏不敢相信的看著兒子,是踩死一隻螞蟻都沒有力氣的痛心:“你覺得娘是那種人?”
他有證據的,大哥親自交到他手上的,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大哥誰都沒說:“孩兒沒有,只是,娘,這件事是孩兒的錯,孩兒以後一定努力上進,也定不會讓人失望,娘就不要再讓事情複雜下去了好嗎?算孩子求你了。”
“你……你……”虞氏捂著心口,真被兒子氣到了,也怪下面的人辦事不利,竟然讓項逐言看了去:“娘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在背後中傷娘,讓你如此誤會,娘現在頭有點不舒服,你還是先先去吧。”
項逐言見母親這樣,心裡過意不去,可母親再傷心也要有分寸:“孩兒這些天課業不忙,都會在家侍奉母親,還希望母親好日好起來。”
侍奉還是監視:“你果然是長大了,長大了啊,咳咳——”
“娘,快去請大夫——”
……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今日難得有一絲涼爽之意。
曹氏心情也像今天的天氣一樣,甚是不錯,最近二房忙裡忙外,在京都賺足了好名聲。
誰現在不說一聲項府仁義,江侯府明理,可傳的在好聽,在曹氏耳朵裡也是二房的女兒第一門婚事沒成,可真是倒霉哦。
井姑也這樣想。
兩人絲毫看不到這背後可能存在的嫁妝詫異,以及後半生的生活差異。
隻覺得這二房女兒今後可就是退過婚的人了,但凡講究一些的人家,可就要衡量一二了,看二房以後還怎麽眼高於頂。
“夫人,莫夫人來看您了。”
曹氏聞言目光平平,不慎歡喜,她,切:“讓她進來吧。”不是什麽正經親戚,說的好聽了是莫夫人,不過是嫁給了莫國公府上的庶子,她相公也不是受重視的。
按說兩人沒什麽來往的,只不過都是嫁入京城,多少也走動些。主要是她這位庶妹往跟前湊。
莫夫人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先到了,笑的舒朗又大氣、客氣又諂媚,單憑一個笑臉的音調就將自家嫡姐捧的高高的。
曹氏也笑了,端的高高在上,她這位庶妹出身雖然不高,但會來事:“你呀,越來越客氣了,來坐坐就坐坐,還備禮。”
莫夫人心想那是備禮嗎,那是禮單,你可沒少拿:“姐姐見外了不是,我這都是給外甥備的。”
“他才幾歲,還讓你破費。”
“沒什麽東西,都是姐姐客氣。”莫夫人笑的更明朗了,親近的好像對方是自己的親姐。
她母親是府裡的妾氏,能嫁給莫國公府養在嫡夫人身邊的庶子也是高攀,但她當年憑借莫府庶子替兄下江南辦事的時候,就是攀上了。
莫六夫人覺得各憑本事,沒什麽說不得的,自己過的日子才是日子的,她曹家嫡女又如何,最後還不是給令國公這樣的龐然大物坐了繼室,誰又比誰高尚的到哪裡去。
可嫁入了高門大戶就是好,這次她來,也是天大的好事,至少這機會就百年難得一遇。
如果不是自家女兒身份不夠,她恨不得把自家女兒當妾一樣送過去,好謀個一生富貴。
可惜容家家大業大,南北商路隻手遮天,不是她能說了算的。她只能轉念去謀求容家主母之位。
這可不就是巧了,她身邊還真有一位這樣的高門嫡女會考慮女兒嫁入商戶,而令國公府四個字,又足以讓容家考慮。
即便以後知道女方出身有瑕疵,那對方也是令國公府的嫡出,彼此一中和,不就是最合適的,這不就是老天都要成全她這個媒人,讓她被夫人刮目相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