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心素茫然的想不通,她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大哥是不是過分看中心慈了?
就算大哥心裡愧疚,可在自己和心慈裡面選一個,也應該是自己,大哥完全不是,他……
可如果自己想錯了?為什麽大哥到現在都沒有過問過自己,甚至找了項七,也沒有對把她拉在屍海的事有任何愧疚,為什麽?
還有,大哥對心慈是不是太關心了些?
項心錦感受到心素的呆滯,心裡著急:“小江,去請大夫過來。”
“是。”
同一時間,項逐元叫了遊統領過來,心慈身上的傷是人為!!
遊統領沒有隱瞞,講了他帶人救七小姐時,七小姐的處境、以及她的傷勢。
項承臉色鐵青,他以為……以為小七只是擠傷,是意外,想不到,項承直接向女兒房間走去。
項逐元手掌握成拳,克制著心裡的殺意,那些人不得好死!
“七小姐情況很不好,精神狀況也不好……”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活吞了那些人:“傷的很重,衣衫凌亂,房間裡還站了七八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眼睛瞎了,七小姐被踹在牆角——”
一句句剮在項逐元身上,像要把他凌遲。
遊統領好像沒有說夠,一句比一句詳細,明大人囑咐過,如果有人問就說細致一點,以免他們漏聽了。
善奇早已經跪在地上:“世子,屬下願以死謝罪!”
項逐元看都沒有看他:“跟你有什麽關系,該以死謝罪的是我。”
善奇頭重重磕在地上:“世子——”
項逐元一動不動,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象中當時的情形,想想心慈最怕的結果,想想她當時有沒有喊他,有沒有害怕,是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平時受一點小傷都要嬌氣半天的人,那時候是不是連哭都不敢,項逐元聲音沙啞多的,讓遊統領再說一遍。
遊統領看項世子一眼,又將見到七小姐時的情形詳細的講了一遍,連眼可能是項小姐戳瞎的多說了,那樣的結果,自然會引來男人的報復!
臥室內。
項承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女兒,心揪在一起的疼,他,差點就看不到孩子了,芬娘不顧一切為他生下的女兒,他們唯一的女兒,他以為能靠令國公府庇護,以平安長大的女兒,結果,他差點就看不到她了。
如果不是遊統領剛好帶人經過,發現情況不對,項承頭埋在胳膊上,他對不起芬娘,當初一意孤行要與她在一起,結果誰都照顧不好,芬娘過早去了,女兒又險些——
“老爺……”
“沒事。”項承顫抖的伸出手想摸摸心慈,但見她眉頭緊鎖,疼的直冒冷汗,頓時著急。
秦姑姑快速拿毛巾為小姐擦汗,看著藥物作用下依舊疼的痛苦的小姐,可下一刻又頂不住藥物作用被迫睡過去,卻依舊眉頭緊鎖,額頭冷汗又冒下。
秦姑姑為小姐擦著汗。
項承心疼握起雙拳:“這類藥……不能多用……”
“奴婢知道。”
“照顧好小姐,”項承直接走了出去:“那些人呢!”
遊統領轉身恭手:“還在審訊。”
“帶我們去看看!”不得好死的一群畜生!
……
項心錦一怔,葳蕤院那邊傷的很重?不是自己回來的嗎?
“五爺和世子又出去了,臉色很不好看,剛才那邊還來了很多位太醫,現在太醫還沒有完全離開,留了兩位沒有走,以防七小姐病情生變。”
傷的這麽重?項心錦放開項心素,她以為只是擁擠中受了點輕傷:“不行,我去看看。”
“姐。”項心素焦急的牽住大姐的手,不是說沒事了。
項心錦拍拍她的手:“別著急,我去看看。”
葳蕤院謝絕探視,項心錦沒有能進去,但來往的下人和沉默的氣氛,看的出項心慈絕對不是輕傷那麽簡單。
項心錦隨便抓住一位下人:“七小姐怎麽樣了?”
莊姑姑搖搖頭:“還沒有醒,剛才又發燒了。”說完沒有顧念她是大小姐,端著水直接進去,本來好好的,突然發燒了,太醫都過去了,已經讓人去通知老爺!她聽太醫念叨著,內裡的傷勢應該很重!
……
明朗的月色沒有一點陰霾,仿佛上午的大火不複存在,一切凋零、地上紛雜的權勢交鋒與月色無光,它獨自掛在天上,明亮、孤單的美好。
葳蕤院內燈火通明,來往的下人們絡繹不絕,太醫已經用了三次藥,七小姐的燒反反覆複,始終離不開人。
項逐元坐在床邊,不顧項承在場,握住她的手。
項心慈哭了又睡,睡了又哭,身體的高熱讓她想醒來,藥效又壓著她沉睡下來。反反覆複的,她只能在不清醒的情況下期期艾艾的哭,聲音弱小又可憐,眼淚無聲的落下,痛的痙攣,她自己或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沒有依附的噩夢連連。
項逐元看著這樣的她,握緊她的手,想安慰,可無聲的張張嘴,卻發出任何聲音,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項心慈朦朦朧朧的哭,好像醒著又仿佛睡著,覺得身體一陣一陣的疼,又一陣一陣的飄,她好像抓住了什麽,又好像沒有。
一會仿佛看到項逐元在床邊,一會又像是明西洛,應該不是明西洛,明西洛好多年不理他了,他說了恩斷義絕。
項心慈手指動著,迷迷糊糊中分不清前世今生,卻好像又回到要死的時候,渾身難受,又好像沒有那麽嚴重,她緊緊抓著的東西,身體不受她的控制,她好像又什麽都看不到。
項逐元感覺不到她一點力道,看著她不斷動著卻沒有章法的動作,項逐元眼睛通紅,憤恨又自我厭棄,如果他沒有放手!他為什麽要放手!
“心慈……”她動一下,他便握緊她的手,她疼的冷汗直冒,他就看的痛不欲生,明知道那麽多人!明知道她還是個孩子:“都是大哥不好……是大哥不好……”
項承心裡難受,太醫說看今晚,什麽是看今晚!不是說已經沒事了!
項逐元不停為她擦著頭上的冷汗,她額頭滾當,手掌冰涼,怎麽搓都暖不過來的冰涼。
項逐元看著她的目光都在害怕的顫抖。
大房院落內。
項侯爺一天沒有等到兒子,臉色難看!幹什麽去了!還不回來!
“老爺。”
“說。”
管家把葳蕤院情況不太好,和七小姐除了遭遇混亂,還被綁架的消息說了一遍。
項侯爺沉默下來,這種事多凶險他明白。也不管兒子是不是還在那邊了,歎口氣,起身回房。
以老五對項七的偏愛,如果人沒事則罷,如果有事,說不定要遷怒到他兒子身上。
大房的內院,燈火還沒有熄。
兩個女兒都留在母親這裡。
項大夫人歎口氣。
項心素緊張的拉著大姐的手,有些害怕,萬一心慈挺不過來,大哥會不會——
“娘。”項心錦也有些擔心。
大夫人眉頭緊皺:“你五叔……”確實是二女兒耍性子才可能導致了這個後果:“你說說你,不分場合鬧什麽脾氣,不知道人多嗎!人沒事也就罷了……”如果有事……
項心錦自然知道事情嚴重性,這次也確實是心素任性,可心素是她親妹妹,她不能說親疏有別,可到底要回護她:“不如……明天讓她去向五叔認錯。”
“認什麽錯,如果人沒事,她認不認錯,你五叔都不會如何,如果人出事了,你以為一句輕飄飄的話能有什麽作用。”五弟那魔怔一樣的性子,根本不管這些。
項心錦也明白,可。
項大夫人揉揉沒心:“想來他也明白吧……”
項章走進來:“明白什麽?”脫下外套。
項心錦、項心素起身向父親請安。
項大夫人沒心情,將心素的事說了一遍。
項章本想坐下的動作,頓時又站了起來,狠狠瞪眼二女兒:“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他還睡什麽覺!項章直接拿上外套:“我去五房那裡看看。”人怎麽說也是交到他兒子看管的,卻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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