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普遍理性而言,胡桃設下的符咒,有驅趕野獸、邪氣的作用,還有一絲隱蔽的效果,常人根本不可能發現。
不知是符咒失效還是有高人出手,這件事還是需要到達緋雲坡才能確認。
緋雲坡就離璃月港不遠,兩人都是腳程迅疾之人,很快就到達了埋葬之地。
胡桃走近一看,符咒果然消失了,雖然外表沒什麽變化,但用了法術,可以看到裡面的屍體已經失竊了。
兩人走到汙染的河水處,躍過一些千岩軍放置的護欄,看到了河水裡面漆黑的一片。
“胡堂主,您終於來了,我快堅持不住了。”
從漆黑的河水中冒出一位女子,身上纏繞著怨氣,衣服略顯破舊,面容似乎在忍耐著痛苦。
“華年...抱歉。”
“胡堂主不至於此,請把我拔除吧,不然這條河流一直都會處於汙染狀態。”
幾句話中,一位堅強而善良的女性形象油然而生,只是胡桃手上的護摩抬了又抬,始終不肯動手。
如意料之中,華年的屍體被花初當做了假身偽裝自殺,但她卻不知道,屍體會汙染水源,而且還會不斷滋生怨氣。
當幽靈身上的怨氣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變為妖邪,吸食常人生氣而生,甚者會直接吞掉常人的靈魂。
華年就是處於這個狀態之前,即將變為妖邪,所以才讓胡桃動手殺死她,善良的她不願傷害他人。
幽靈體內的怨氣很難消除,更別說是一個快要變成妖邪的幽靈,即使是有歷代往生堂知識的胡桃,也很難將其淨化。
李聞戒指裡探出魂之絲,所用的力度很小,只是束縛住了華年的四肢,接下來他要做一個嘗試。
他手中出現了一股願力,這是在至冬國解決冰龍後獲得的,村莊幾百人的感謝。
用願力消融怨氣,這只是李聞一個猜想,而且用過之後,願力會永久消除,靖妖儺舞的力量也會降低。
只是,李聞不會後悔,他想這樣做,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白煙與華年身上的黑氣接觸了,一絲絲的蒸汽冒出,隨之而來的是華年的痛呼聲。
願力的消融,是以華年的身體為主戰場的,所以李聞才會用絲線束縛四肢,避免出現意外。
“堅持住,一柱一弦還等著你回去看他們呢。”
淨化的過程是痛苦的,沒有強悍意志的人,很可能撐不下來,只不過,母愛卻是最偉大的情感。
華年堅持了下來,身上的黑氣肉眼可見的消融,李聞體內幾百人的願力,也削弱到了一百多。
河面的漆黑終於消失不見,李聞將手放進河水,用出了淨水。
在喪失了怨氣根源後,河水在淨水的幫助下,慢慢變回了往常可以飲用的情況。
華年對李聞躬身道謝,臉上還有未擦去的清淚,可能是在痛苦時想到孩子了。
李聞將絲線收回,而胡桃走向前,伸出了戒指,將華年請進了戒指內溫養。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不是完結,只是以現在的線索,還要等華年身體好些後,再度詢問。
兩人從緋雲坡走回璃月港,現在已經是深夜,街道上人可羅雀,一片寂靜。
在到達往生堂附近後,華年卻率先從戒指裡冒出,身體明明還是一片虛幻,還是強行撐著身體出來。
她看向樓上的一處房子,李聞也清楚那裡是什麽,一弦一柱的家,也是華年曾經的家。
華年向兩人說明,
自己想去看望下一弦一柱,李聞和胡桃也沒有什麽理由阻撓別人探親的願望,便遂了她願。 華年飄進了房間,一弦一柱兩個孩子早已睡著了,妹妹懷裡還抱著白天哥哥給她的撥浪鼓。
“一柱,已經是個小大人呢,會照顧妹妹了。”
華年心疼地摸向一柱的臉龐,只是幽靈的體質,讓她的手直接穿過。
而床上的一柱,似乎有感應,身體動了動,說出了一句夢話:“媽媽,你在哪?我好累啊。”
“一柱...對不起...對不起...”
哭泣聲從房間裡傳出,在房門外的兩人,聽到了全過程,都偏過頭去,眼角微紅。
而一弦被哥哥的動靜吵醒,她睜開了眼睛,看著房間內。
華年一時有點慌亂,飄後了幾步,只是一弦似乎沒有看到她,而是看著掛在牆壁的破舊風箏。
這是華年曾經親手做好的,上面的塗料都已經褪色,但即使是家徒四壁,他們也沒有將其賣掉。
看了幾眼,一弦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睡覺了,而華年也松了口氣,她不知如何面對孩子,畢竟她都成了這個樣子。
華年繼續在房間裡駐立了一會,看到輾轉難眠的一弦,想到了曾經。
每次睡覺前,一弦一柱總是要她唱搖籃曲才會睡著, 可惜現在,再也沒人給他們唱了。
“睡吧,睡吧,夢中會有我相隨,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一首搖籃曲從房間裡傳出,華年的聲音很溫柔,如潺潺細語般,潤人美夢,一弦也在歌聲中,慢慢入睡了。
歌聲漸息,歌曲終究會有唱完的時候,華年從房間裡飄出,對兩人道謝了一聲,就回到了戒指裡。
兩人走下樓梯,他們都有個同樣的想法,一定要將盜屍之人繩之以法。
一路無言,現在時間太晚了,調查不會有什麽結果,而華年也需要溫養。
他們便回到了往生堂,打算補下覺,雖然現在離天亮只有三小時。
而在緋雲坡,又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白衣冰藍色的頭髮,手持著一把大劍。
“奇怪,我明明感受到妖邪的氣息了。”
來遲一步的重雲,再次錯過了妖邪,不過也好在是錯過了。
第二天一早,胡桃頂著一個黑眼圈醒來,而李聞也是很疲憊,本來說好要去看請仙典儀都不打算去了。
請仙典儀也就去聽帝君發布政策而已,反正在往生堂天天可以看到,無所謂了。
李聞飄到了胡桃的房間,她正在喝茶,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而華年也就飄在一旁。
“不肯說?”
李聞看到了胡桃納悶的神情,結合華年的性子,也就猜到了事實。
“對啊...”
“...”
看著沉默不語的華年,他們也沒有辦法,又不是審問犯人,只不過線索要再重新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