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裡啪啦。”
是火星跳動的聲音,李聞和薇薇安圍坐在火堆面前。
兩人都有些沉默,陷入了回憶裡,掀開了自己的傷口。
李聞從腰間拿起酒壺,喝了幾口,烈酒在喉,但苦悶遲遲未能消除。
薇薇安則是靜靜地看著火堆,黃金色的雙瞳裡照映著火焰跳動。
這樣的環境持續了半小時,即使是生性活潑的盧西恩,也沒有打擾這個氣氛。
它也是同樣的難受,作為翻譯官的它,經常在與阿多的對話中,夾帶私貨。
而阿多也是最信任它的,什麽它才是主人,什麽它最聰明。
這些話阿多都會相信,還用著崇拜的眼神看著它,只是現在,再也沒有人聽它吹牛了。
十幾分鍾後,洞口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很雜亂,聽起來是很多人的樣子。
一群三米高的雪人走了進去,它們都是曾經的幼年體。
在得到阿多的傳承下,紛紛極速成長,變成了一個個的成年體。
手握強大力量的它們,足以守衛雪人洞穴,狩獵也變得容易許多。
其中一隻雪人走了出來,它邀請李聞出來,沒有先吃飯的意思。
要開始了麽,雪人的葬禮,李聞收拾好心情,跟了上去。
雪人是崇尚自然的種族,葬禮便是將自身歸還與自然。
李聞走到外面的冰天雪地中,已經有一位雪人托著阿多的心臟。
雪人們正在齊齊念著祈禱詞,試圖引起神明的關注。
它們這個種族,一般的歸宿都是歸於土天,那是七天中的一類。
大地之門諾菲卡埋下樹木的種子,時光之門阿爾基克操縱時間和重力,瞬間長成參天大樹。不
知從何時起,這顆世界樹就被稱為七天之一的“土天”。
正直的農民、憐愛自然者、偉大的歷史學家和考古學者、優雅的詩人等,死後的靈魂升上土天,得以安息。
雪人並不渴望戰鬥,它們是冰雪的使徒,擁有平息風雪的能力。
而祈禱的過程十分順利,甚至在念完第一段之後,冰神的意志就投射了過來。
她一直在關注著,畢竟連那位摩拉克斯都出現了,怎麽能不關心呢。
李聞也以此看到了冰神的模樣,銀發白瞳,耳朵也是和歐特一樣的尖耳。
其他就沒有看清了,他也只是匆匆一瞥,神還是要尊敬的,不可直視。
雪人們也感到了意外,這是很難出現的情況,冰神會投下意志。
在舊至冬毀滅之後,這樣就很少出現了,多數都是念完祈禱詞後,雪人遺體就會自動散去。
一陣騷動之後,很快就平息了下來,雪人們繼續念著祈禱詞。
幾分鍾後,祈禱詞念完了,而那隻雪人手捧著的心臟也開始如冰晶一樣散開。
天空中開啟了一道門扉,是一個巨大宮殿的樣子,李聞曾經看過。
冰天,偉大的英雄、高潔的騎士、慈愛滿溢者、愛情忠貞者等,死後的靈魂才能升到這裡。
它配的上,李聞心中默念,而雪人一族紛紛舉起了雙手,迎送阿多的離開。
死後來到冰天,這是每個至冬人的最終追求,作為英雄,記載在宮殿的牆壁上,多讓人心潮澎湃的榮譽。
李聞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從眼中流出。
他知道阿多並不渴求那些榮耀,阿多只是像回到那個曾經的礦洞,有一群礦工聊天喝酒的礦洞。
李聞也想阿多好好活著,而不是被刻在冰冷的牆壁上。
大冰壁終於變得明亮一些了,外面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射了進來。
心臟消散的能量,匯聚成了阿多的樣子,它飛騰在空中,右手拍著左胸。
地上的所有人也是同樣姿勢,阿多一點點地遠離了他們。
冰神正在宮殿的旁邊,接引著阿多的到來,空中形成了一道冰霜長梯。
阿多一步步走上去,這是千年來唯二的待遇,第一個這樣的人,還是神使聖達奈芬。
身影逐漸變得渺小,李聞竭盡全力地望著天際,劍目激發到了極致。
他看到了,阿多對他告別,那巨大的手,在空中擺動了幾下。
終究是離開了,天空上的宮殿也隨之消失。
葬禮告一段落,世間再無阿多的蹤跡了,只有名字銘刻在冰天之中。
一路走好,阿多。
世界隨之變得寂靜,只有風聲作響,而李聞就走回了洞穴那邊。
那些突然長大的雪人們就去狩獵了,也是熟悉自身力量的一個過程。
走著半路上,眼看快進去了,李聞停下了腳步,身後的薇薇安撞在了他身上。
“嗯呐...李聞你做什麽?”
“要試下冰釣嗎,薇薇安。”
李聞想起了在至冬的朋友,阿賈克斯也是喜歡冰釣。
對於他來說,冰釣是磨煉戰士毅力、反省戰鬥方式的修煉課程。
目前李聞想找個地方,消磨時間,也可以捋清一下思緒。
而在洞穴附近,有一個大冰湖,上面有一層冰,厚度約有十厘米,這是平日雪人的取水之地。
李聞從空間裡拿出兩個小板凳和釣竿,遞給了薇薇安。
她接了過去,熟練地在上面敲出了個小洞,薇薇安平日也有冰釣的樣子。
他們坐在了冰層上,將魚鉤沉入了冰冷的湖水中,隨著浮標的上下擺動,兩人也漸漸思緒放飛。
“薇薇安,你還是老樣子,不來幫忙做研究,在這裡畫畫啊。”
貝爾納德的聲音讓薇薇安抖了一下,她現在已經熟悉了現在的樣子。
“你真的可愛呢。”
貝爾納德摸了摸薇薇安的頭,而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具屍體,以及鮮血四濺的手術室。
“對了對了,我已經知道菲婭接受了什麽詛咒了,得到了一個很棒的結果。”
薇薇安看向了貝爾納德,他轉過身,領著薇薇安走去一個地方。
空蕩的鋼鐵通道響徹著皮靴聲,太陽,薇薇安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竟然能得到那樣的副產物,龍族的能力真是令人驚異。”
“承受了六層龍怨的她,所得到的,不僅僅是人性的喪失,還有不死之身。”
貝爾納德舉起手在空中虛握,這樣的結果,讓他這種研究者都感到震驚。
薇薇安聽聞,瞪大著眼睛看著貝爾納德,她想到了不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