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這樣的事情誰未曾經歷過?”魏必行目光凌厲的掃視眾人。
別看普通捕頭連個品級都沒有,但他們卻是一個國家、一個皇朝最底層武力的代表。軍隊離一般人很遠,三班衙役、捕快、捕頭,才是普通人眼中的官府武力代表。
但他們這些人在真正掌權者眼中,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
魏必行說的那些他們都經歷過,甚至比那更難堪、難受的事情都很多。
事實上魏必行讓他們反思的時候,許多人都暗自感歎,天下衙役不都如此麽。總捕頭大人進入衙門的時候,就已經是高品超凡,直接就是總捕頭,後來更是有了品級,也許正因為如此,第一次經歷這點事情才會反應如此大吧。
在他們看來,那些侯爺、將軍,甚至一些掌權的四品、三品大員家的公子的下人喝罵他們幾句,根本不算什麽事情。
被那些權貴子弟打罵的事情許多人都經歷過,這算什麽。
“總捕頭,比這更難堪百倍的事情我們都經歷過,所有衙役也都經歷過。我們在普通人眼中有點小權力,在真正有錢、有權的大人物眼中,連個屁都不算,今天這點事,還真不算什麽……”別人不出聲,之前跟著去的馮捕頭年紀也不小,開口說著。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這才紛紛開口,說著曾經的一些經歷。
這次魏必行並沒攔阻他們,任由他們說了許多。
足足一個多時辰,眾人才像是互吐心聲一般說了許多過往經歷,這就像是一次難得的發泄吐槽的機會,將以往他們遭遇的許多委屈都說了出來。
眾人雖然都只是在說自己經歷的事情,但魏必行卻能感受到,這些人雖然在吐槽,覺得很不公,但卻認為本就該如此。
而魏必行如此反應,在他們看來也大可不必,反倒是有點覺得總捕頭大人這是沒受過委屈,高高在上太久了。衙役本該如此,秦國建國三千年來如此,其他更早的國家甚至現在的一些國家更是如此。
除非有些完全軍管的國家,或者神權統治,又或者如同妖族那般的統治會有所不同,正常人類國家、皇朝不都該如此麽。
當然,他們既然將這個當成理所應當,那他們欺壓普通百姓,掌控下邊刑法、操控抓捕等諸多手段,也就理所應當。
魏必行還不知道如何用一句話或者一個詞總結這些,但他卻明白人皇陛下為何親自接見他,還親自跟他談衙門衙役整體改革方案。
“你們都說完了是吧,你們說完了,那就由我說兩句。”等他們都說完,魏必行才緩緩開口。
眾人其實此刻還是不太理解,覺得總捕頭有些大驚小怪,不過能讓所有人在這裡一起吐槽一下,倒也極其舒服。
魏必行用手摸了摸鹵蛋一般的頭顱,目光凌厲掃視眾人:“以前怎樣我不管,其他朝代怎樣我不管,但我統領下的衙門卻不能成為別人隨意辱罵、指揮、操控、羞辱的存在。”
“三班衙役是國家律法的執行者,如果連律法的執行者都沒有尊嚴,談何能將律法執行好,談何讓人畏懼律法。更重要的是,如此被人輕視,如何能體現國家威嚴。哪怕我們只是普通的衙役……”
總捕頭在說什麽?
咱們只是不入流的衙役,就算京城捕頭權力很大,堪比一般府衙裡的捕頭,可除了總捕頭特殊之外,其他人連個品級都沒有。
事實上這就是在秦國,
在大元跟以前其他國家,衙役的子女三代不許為官不許科考。秦國還好,以軍功立國,科考方面也沒太多禁製,可以說是海納百川,但衙役本身的地位也談不上總捕頭說的那些。 他們對魏必行是又畏又懼,但今天總捕頭的這些話卻讓他們有些不明所以,總覺得總捕頭突然將調子拔得太高。
就在眾人狐疑,心中不解之時,剛剛將調子拔高的魏必行突然話題一轉。
“你們不要小瞧自己,據我所知,人皇陛下已經讓大學士統領吏部做出改革規劃。這次改革衙役的改革就在其中。以後衙役將不再跟之前一樣,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懂,也不了解,我大體的只知道一點,以後縣以上的捕頭都會有相應品級。”
“轟……”這一下如同炸鍋了一般。
剛剛還狐疑、迷茫的眾人都驚到了。
這怎麽可能?
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隨後亂了好一會,各種詢問,魏必行也並沒告訴他們太多。
他的確知道很多,但有些是不能說的,有些他也不太懂,因為具體需要大學士跟吏部具體出方案。
他只是知道,從人皇陛下特意給了他品級,就是為以後做準備。
他如今只是想逐步將這個鋪墊做好,在人皇的諸多改革策略之中,他們這不是最大的,但卻是重要一環。
因為許多其他改革,需要他們幫著保駕護航。
國家是有超凡存在,甚至人皇陛下本身就是可以壽元達千載的超凡入聖存在,可這樣的存在畢竟高高在上,畢竟只是少數。
涉及到龐大國家的具體改革,需要的是一個完善的體制,一個更先進的體制來完成。
當然,魏必行給了他們一個展望跟希望後,也開始告誡他們,以後他們也將會有監察的體系,同時許多陋習也要改掉。
更會在軍部學院下設立專門培訓他們的地方。
乾城還不知道這一切,如果他知道,一定會驚歎,因為這種改變從他的視角來看,那是超越現有王朝體制的表現。
京城府衙門外,乾城被三叔乾守信拉著出來,讓他感到一陣的不適應。
“三叔,你有啥事就說吧,咱不用這樣。”離開府衙上了車,乾城從三叔乾守信出著汗肥胖的手掌中掙脫。
“唉!”剛剛還關心嘮叨關心乾城的乾守信此時頓時一臉欲哭無淚,痛苦不堪的長歎,整個人也像是失去支柱了一般,頓時顯得極其萎靡。
不需要乾城詢問,乾守信已經雙手合攏做拜佛狀道:“乾城啊,三叔這次得求求你了,無論如何你得救救乾強這孩子。這孩子雖然從小爭強好勝,但絕對沒有一點壞心思。”
“你三叔我這麽多年來雖然沒怎麽照顧你,但也絕對沒為難你。你是知道你三叔的,我就想踏踏實實多賺點錢留給乾強,我不像你二叔,他還有心思再要一些子嗣,所以並不著急。可乾強他娘的身體情況你也知道,不能再要了,我也就這一個孩子了……”
乾守信的確是急了。
只是乾城卻被弄暈了,乾守信雖然不像二叔乾守義那般,一心盯著他繼承權,但平時管的事情也不少。
畢竟乾城他們之前都太年輕,也玩得太凶,如今乾家主脈還是乾守義、乾守信掌管,其他族老輔助。所以說現在乾守信掛著許多職銜,權力也僅次於乾守義,否則也不至於跟府尹沈長壽都有許多交集,由此可見他的位置跟能量也不小。
乾城雖然是乾家名義上的繼承人,可一日沒完全繼承,就不是真正掌權者。事實上就算他繼承了乾家,身為族老的乾守信地位也一樣足夠高,如今他突然這樣,讓乾城很是意外。
“三叔你先別著急,有事咱說事,你這樣說我更迷糊。”乾城能感受到乾守信的慌亂跟急躁,忙雙手向下按壓讓他先冷靜下來。
關心則亂,乾守信此刻就是如此。
但他也不是一般人,再次深深呼吸之後,求助的看向乾城道:“事情是這麽回事,乾強昨天晚上突然找我,說…說他也要拜入劍宗學劍。你也知道,三叔我就這麽一個孩子,這孩子平時雖不笨,但修煉上的天賦也只能說一般。”
“他平時爭強好勝也就罷了,可劍宗哪是他能去的地方。那劍閣考核就是有去無回,呃……咳……”
說到此,乾守信突然意識到,眼前自己這個大侄子就是劍閣子弟,還有那位師姐也是劍閣的人,這就有些尷尬了。
還好他心中其他想法沒說,當時跟乾強說的那些話更是沒說,否則就不是尷尬那麽簡單了。
“那的確不是正常人該去的地方,三叔你繼續。”讓乾守信沒想到的是,乾城點頭附和,就連一旁的那師姐也沒表示,只是在那掐著手指算些什麽,不時的忍不住傻笑。
看他們都不介意, 乾守信暗自擦了把汗,忙繼續道:“昨天晚上我說了他幾個時辰,利弊都跟他說得很清楚,也勸了他。原本以為他明白了,沒想到今天就找不到他了。然後我讓人查了一下,昨天晚上這小子竟然在家族藏書閣待了許久,後來應該是沒找到去劍閣的資料,竟然直接花錢找江湖上專門販賣情報的天聽樓買了情報。”
“那小子現在肯定是去劍宗了,如果他真想加入劍宗就會闖劍閣,一旦闖劍閣十死無生。我現在就是趕過去也不可能攔阻住他,而且我不熟悉劍閣的情況,恐怕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三叔現在只能求你了……”
“你就幫幫三叔,想辦法聯系劍閣,千萬不能讓乾強去闖劍閣,也別同意他去闖……”
乾城:“……”
乾城聽完真的有些無語,頓時想到乾強二二的跟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好吧,他那不是氣話也不是玩笑,他真相信自己也能闖過劍閣,可以借此繼續強大起來,遠超自己。
提到要闖劍閣,乾城立刻想到那幾十萬的墳山。
劍閣可不管你是誰,想想人皇死的那些皇子,再想想數十萬天驕英傑都埋葬的情況。
“老馬,去傳送殿。”雖然一直覺得乾強有些腦子不正常,二二的,但不論是前身還是自己回來這幾天,這乾強都未曾做過什麽過份的事情。
乾城還真沒辦法見死不救,但劍宗雖有聯系之法,卻不是那種即時通訊的東西,他也沒辦法直接聯系二師兄,所以只能選擇盡快趕回劍閣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