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紙成人》！

　　這！

　　柳川欣喜若狂，這莊園裡的紙人雖然智商不高，戰鬥力也不強，但好歹也是個異術！

　　只要學會這招，他就不再是個只知道拿木棍捅人的莽漢！

　　激動間，柳川伸手一搓這本秘籍，臉色忽然一僵，他已經摸到這本秘籍和上本第五次印刷的《招財落寶術》一樣薄！

　　大概率只有一頁……

　　小心翼翼翻開，柳川頓時氣得不行，只見這本秘籍第一頁也是唯一的一頁上寫著短短一句話:

　　精誠所至，剪紙成人。

　　“這簡直是唬人啊！”柳川氣得破口大罵。

　　這句話的意思大概就是:只要你誠心、認真、專注地剪，紙就會變成人！

　　“好歹剛戳破的紙人上還有些符咒的痕跡，到這兒就這麽一句話?難道是外面那個‘老爺’把符咒內容撕去了?”

　　柳川不信邪地查看這本秘籍，卻是沒發現任何撕扯或者修改的痕跡。倒是在秘籍的背面找到了幾個熟悉的字:

　　鍾山市兒童教育館第五次印刷。

　　“好吧，精誠所至……”柳川無力吐槽道:“要是真誠所致就能成功，那我想著哪個地方，是不是就能瞬移到那兒了?”

　　原本想把這兩本藍皮書隨手扔地上，但終究是不甘心，最後含淚塞回包裡。

　　踩著木梯，快速上了二樓。

　　在手機燈光下，只能看到漆黑的二樓像古時候的布行般掛滿深色的布匹。

　　一眼望過去，視線被布匹完全擋住。

　　柳川走了幾步，木質的地面咯吱作響。

　　他忽然停下，猛地轉身，手機燈光下，身後除了同樣層層疊疊的布匹外，只有上樓的木梯。

　　“為什麽我有種被人窺伺的感覺?”

　　腳步放緩，一步步朝著布匹深處走去。

　　那種窺伺的感覺並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明顯。

　　黑暗中，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隻覺得這裡比之前更加冰冷。

　　“起霧了?樓裡怎麽會起霧?”

　　燈光下，陣陣霧氣從四面八方湧來，寒冷讓他手腳都有些僵硬。

　　“誰?”

　　他猛地回頭，順手抽出黑棒轉身劈去！

　　身後，除了布匹外什麽都沒有！

　　無聲吞了吞唾沫，柳川剛才明明覺得，有誰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纖細，柔軟，冰冷的觸感，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在這無聲的壓抑中，柳川繞了一圈，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二樓只有正中間的古樸燭台。

　　拿出打火機，他點燃其中的燃料。

　　其實不該點燃的，這很容易引起莊園的注意。但此時柳川內心的恐懼，周圍充斥的黑暗和窺伺，他只能遵從追逐光亮的本能，選擇妥協。

　　轟——

　　不知燭台裡是何燃料，這一點燃，頓時燃起熊熊火焰。

　　瞬間周圍一切都被照亮！

　　彌漫著二樓的霧氣也被這火光驅散。

　　然後，柳川看見了。

　　在周圍層層疊疊的布匹下，是一雙雙腳。

　　有的穿著小巧的繡花鞋，有的是現代的高跟鞋，更有的，直接赤著如玉般小巧的腳丫子……

　　布匹太大，只能看到布匹底下未被遮掩的雙腳。

　　一眼望去，至少有三四十人。

　　這些腳一動不動站在布匹後面，腳尖正對著他，像是腳的主人正站在布匹後觀察他。

　　由於光線的原因，看不到布匹後的人是什麽模樣。柳川甚至懷疑，這布匹後，是真的有人，還是僅僅只是一雙腳?

　　他下意識放緩呼吸，右手緊緊抓著黑棒。他很清楚，之前已經把二樓全都搜索過，並沒有發現任何人。

　　這些，是怎麽出現的?

　　整個二樓，寂靜無聲。

　　躲在布匹後的人，沒有任何動靜，柳川持著黑棒，也沒有半點反應。

　　只有燭火劈裡啪啦燃燒著。

　　驟然間，柳川猛地撲向最近的一匹布，用力拉開，右手已經高高舉起！

　　然而布匹後什麽都沒有，之前站在這裡的那雙腳，也消失不見。

　　“怎麽會沒有?這些東西都會瞬間移動?還是突然消失?

　　“我該怎麽辦?”

　　他忽然想到手中的黑棒，想到這根黑棒插在塗鴉般的畫作上，便封印了整個廣播大廈。

　　心中一動，手中高舉的黑棒直劈向身邊另一處布匹，這布匹下是一雙小巧板鞋。

　　砰的一聲悶響，意料之中的，黑棒砸中了柔軟的事物，隨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擊中了！?

　　柳川又驚又喜，猛地拉開這匹布，待看清地上的事物時，瞳孔頓時一縮，心中泛起陣陣涼意。

　　地上，是一位穿著學生服飾的女孩。精致的面容，嬰兒肥的小臉，看上去很是可愛。

　　她的眼睛緊緊閉著，眉宇間似乎有些痛楚。額頭上有塊淤青，那是柳川剛才打的。

　　女孩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柳川盯著這位女孩，在她蒼白沒有血色的嘴唇上停留片刻。他倒吸口氣，緩緩伸手，在女孩的脈搏處按下，觸手間一片冰涼。

　　片刻後，即便早已猜到結果，柳川還是心中泛起陣陣涼意。

　　這是一具屍體。

　　女孩已經死了，甚至早就死不知多少年了。

　　柳川站起身，環顧向布匹後一雙雙佇立的腳，似乎透過布匹，和幾十個女子默默對視。

　　無聲息間，他忽然明白，這些女子為什麽不願見他。

　　腳步沉重地緩緩後退，柳川重新把布匹放下，放下的一瞬，地上那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就消失了。

　　聯想到今晚是坐著一位剛死女子的棺材來的莊園，他明白過來，這些布匹後的女人，都是這些年死去的人。被莊園的主人收了回來，就像今晚這樣，成為新娘。

　　在無盡的屈辱中，受著折磨。

　　死後也不得安寧。

　　難怪她們一直不攻擊我，看我的眼神也沒有惡意。

　　她們在渴望解脫吧。

　　柳川長吸了口氣，攥著黑棒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後死死抓在手中。

　　之前他以為莊園的主人只是個偶爾偷盜屍體的變態，而且明顯是個BOSS，他只是個弱雞大學生，所以一直想避開。

　　然而看到這些女人後，他感受到她們傳達的痛楚，她們的悲哀，他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我答應你們了，放心。”柳川輕聲說著，深深鞠躬。

　　一雙雙腳消失在布匹後，不知從哪兒來的風，吹散布匹，露出通往一樓的樓梯。

　　柳川抓著黑棒，大步朝著樓下跑去。

　　在他的設想裡，那個“老爺”吃喝完了，該是醉醺醺的，自己趁機偷襲，這是唯一的機會。

　　至於成不成功，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運氣了。

　　他的人生本就枯燥乏味，忽然這樣任性一次，甚至可能丟了性命，他不會後悔，甚至有些高興，就連沿途的桃花香都不再那麽刺鼻。

　　他感受到了胸腔中流淌的熱血，這是此世未曾感受到的。

　　……

　　然而柳川跑到棺材停放的屋子後，卻發現屋內什麽都沒有！

　　那幾個紙人丫鬟消失了，棺材消失了，那女屍也消失了。

　　只有一套新娘服飾散落在地上。

　　莊園內依舊燈火通明，遠處的喧鬧聲沒有停下，似乎一切都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