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下午,秋老虎似乎比平時更加凶猛,曬得李光頭臉頰紅紅。
在市區逛了一圈的李光頭父子回到市二中,看著雄偉的校門,高高的圍牆,李光頭知道踏進去就是另一個世界,意味著自己要更加努力學習,決不能像以前一樣吊兒郎當。
保安大爺依舊是上午那個大爺,瘦弱乾癟的身軀,戴著眼鏡,手裡拿著報紙,躺在老爺椅上哼著小曲。
對於李光頭和父親的到來他並不在意,只是用眼鏡瞄了一眼他們,繼續看他的報紙。
因為校門緊關著,外面的危險造成不了裡面的危險。又因為李光頭父子的穿著看著不像這學校的老師和學生,所以保安大爺對外面置之不理。
父親走到保安室窗口,掏出一包之前買給那個主任不要的煙,遞給保安大爺一支。
保安大爺才懶洋洋的從老爺椅上站起來,伸著懶腰,兩指夾住煙,眯著眼,笑嘻嘻大量著父親。
李光頭看見大爺大黑牙下面還有一小塊青菜葉子,不過李光頭對這個保安也不反感。
原本父親是打算在門口等人的,父親不是生意人,沒有生意人的圓滑,更沒有生意人的阿諛奉承,出於本能給保安大爺遞一支煙。
我們都知道在中國這個社會,人們重感情講情義。對於男人來說,任何一個場合遞跟煙都合適,無論是聚會喝酒還是偶然遇見,抽煙的男人們都會遞上一根煙,不管好壞。
可以說沒有錢財可以,但是沒有一包煙,你肯定走不遠。
父親沒有說話,保安大爺點燃香煙,猛吸一口,接下來吐一口煙圈,緩緩開口問道:
“兄弟是哪裡人?看樣子是新轉學來的吧!那小娃子還拿著一袋行李?”
永安人,李姓!父親吸一口煙回答:
那裡條件不是很好,我去過,後生那時跟隨人家去砍木材,時隔多年,水泥路做好沒有?
有那麽容易,雞窩難出金鳳凰,永安難能成富貴,一直在白州市流傳的一句話。
說明李光頭所屬地方條件艱苦,明明都可以去城裡上學了,卻連一件像樣兒的衣服都沒有。
可以說是鳥不拉屎也不為過,村裡人只能把希望寄托於李光頭身上,能出一個大學生最好。
文化是一代一代傳承的,財富是一代一代積累的。
父親和那位保安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很久,久得讓李光頭都有些不耐煩。
保安大爺時不時打量類似光禿禿腦袋的李光頭,著實是李光頭這一形象太滑稽。
身材矮小皮膚白皙,身穿泛舊衣服,一雙回力帆布鞋,左手拿著一瓶礦泉水的李光頭。
保安大爺也算有自製力,差點沒笑出來,讓人聯想到三毛。
如果李光頭真有三根毛,給人第一眼就是活生生的三毛呀!
李光頭站得腳麻,不過他沒有說,李光頭有些不耐煩,他沒沒敢說,只是靜靜的看著校園裡的一草一木,學生的一舉一動。
李光頭靠在校門上,似要把頭塞進去一般,學校的大門是珊欄門,可以清楚的看到學校裡的一切,當然指的是能看得見的地方,不是教室不是辦公室。
從校門口進去,兩排棕樹,棕樹下面是花圃,左手邊是一個田徑場,右手邊有兩棟樓,都是五層,前面那棟寫著教師辦公樓,後面那棟是教學樓,再往裡面還有很長的一排排房子和數,李光頭看不清。
李光頭去過鎮上的初中,基本都是種植龍眼樹和芒果樹,
雜亂無章。操場是一塊空地,沒有正規的籃球場,籃球架還是用木板拚接的,下雨天籃球場總能藏一窩水,太陽天總是一片片灰塵。 市二中田徑場是義務教育最早的一批項目,紅綠相間的塑膠跑道,透明的鋼化玻璃籃板,中間還有草皮足球場。
這些設施李光頭沒見過,叫不出名字,李光頭在想我要是進來讀書了,是不是可以在上面踢足球,在那裡打籃球。
要是鐵柱和二妮在就好了,李光頭又想起了他們,想起他們一起在小學那個操場上打沙包,一起拍籃球,不對,也不算操場,頂多是塊草坪。
保安大爺在和李生聊天的過程中知道李光頭是即將來這裡上學的學生,而且還是靠李主任關系進來的,對李光頭態度明顯改善。
之前十二叔和父親找關系的那個主任也姓李,在市二中屬於二把手,除了三位校長之外屬他職位最大,也是後來李光頭才知道的。
保安大叔叫李光頭的父親簽來訪登記,就讓李光頭進去參觀校園,因為沒見到李主任到來,也沒見李主任來電,保安不知是真是假。
保安的職責是保衛學校安全,有權利不給任何一個陌生人進入校園,保安大爺見李光頭還是個孩子,一個農村樸實的孩子。
父親和李主任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 李光頭在得到父親的允許下自己進入二中。
李光頭躡手躡腳走進校園,有種小偷的感覺,果然農村和城市還是有區別。
李光頭此時給人感覺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
看著用瓷磚貼的花圃,李光頭忍不住放手摸一摸,打量著修剪得方方正正的花,李光頭以為是用刀子劈出來的,看著三四層樓高的棕樹,李光頭甚至伸手去打了兩拳。
李光頭順著中間大道走去,此時他們還在上課,李光頭想伸頭看看,後排一個男生伸頭出來給李光頭扮鬼臉,惹得李光頭哈哈大笑。
再往前有一棵大榕樹,三個李光頭抱不完的樹乾,發散出鏗將有力的枝乾,樹乾的胡須又深深扎進土裡。
榕樹旁邊有一張魚塘,養了許多魚,鐵柱在這裡肯定要拿石頭砸那個大頭魚,魚塘的對面有一個圓形門,鎖著,裡面是宿舍,分男女生宿舍,平時學生上課就鎖著,預防小偷和不愛學習的學生在宿舍逗留。
叮鈴鈴!
突然一陣鈴聲響起,下課了!
同學們跑出教室,許多學生成群結隊的去上廁所,有的討論下午打籃球,有的討論數學問題,有的討論語文作文.......
很多經過的學生瞄一下李光頭,打量著這個不同著裝的男孩子,忍俊不禁的學生也很多,看向李光頭的腦袋。
女孩子很放肆的笑,壓抑許久的學習生活在李光頭的到來煙消雲散一般。
李光頭都愣住了,好像他們看見李光頭就像看見卓別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