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都城外,一人一劍一驢慢慢向著城門口行來。城門口的守衛看著這一人一劍一驢,沒有例行盤查,也沒有刁難,繼續在那炎炎夏日裡,窩在陰影之下,享受著那短暫的清涼。那人走向城裡,看到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小販的叫賣聲,還有不遠處的江湖賣藝人,一切都覺得稀奇。心裡默默的想著,堂堂昆侖劍派的小師弟,卻被師姐逼著出來找一個人。那是師姐的青梅竹馬倆小無猜,說是青梅竹馬,其實不過是倆個繈褓之中,之後呀呀囈語的小孩子罷了。
“真搞不明白,師姐一個傾國傾城的人兒,為什麽會癡迷一個從未見過的人,而且芳心還死死地系在“他”的身上。真搞不明白,那人叫啥來著,哎呀,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對師姐拍著胸口說一定會找到的,現在卻連名字都忘了。算了算了,不想那麽多了,反正我也沒見過那人,隻知那人武功在年輕人中應該名列前茅,具體有多高,也不是很清楚。”
走著走著,他發現找不著路了,聽著小販一聲聲剛出爐的包子,加上偶爾飄來的香味,肚子更是向打雷一樣,摸著那兜比臉還乾淨的錢袋,心裡突然湧現一陣委屈,原本下山時,師姐給他一千兩銀票,作為他下山找人的酬勞,酬勞什麽意思,宋曉抜也不清楚。誰知,在江南之時,突然看到一些因為去年蝗災導致的窮苦人家,他們拖家帶口,一路行乞,而那些來來往往的人群裡,不乏有些衣錦光鮮亮麗的大腹便便,而那些人看都不看一眼,被攔下之時,眼裡只有數不盡的厭惡!唉,真的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摸著那九百多兩銀票,宋曉抜快步走到一位面色憔悴,用布條拉著一個臉上烏漆麻黑,但眼睛純淨無暇的小女孩,將那錢袋交給了老人家,也不管老人家怎麽道謝,也不回頭瀟灑的離去。不是宋曉抜不想回頭,而是他舍不得那麽多銀票。從小到大,在師門裡沒有用的著錢的地方,也不知道錢的重要性,下山之後,被人家坑了一筆之後就學聰明了,可是也明白了九百多兩是多少。
站在大梁都城的繁華街道,聽著那一聲聲叫賣聲和時不時傳來的香味,突然想到,山珍海味是不是也是這個味?宋曉抜再也忍受不住,快步走到包子鋪,說到:
“老板,來倆饅頭,在來一壺茶水。”
老板答道:“好嘞,客官,一共十五文錢。”宋曉抜頓時一陣尷尬,摸著僅剩的二十文錢,咬了咬牙,顫顫巍巍的摸出十五文,數了又數,交給了老板。
老板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中不由得鄙夷一下“呸,那把劍看著不凡,原來是個窮鬼。”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饅頭上來之後,宋曉抜二話不說,直接拿起饅頭往嘴裡塞,也不怕燙著,老板看了之後,心中更覺得這人是個窮鬼了,重重的將茶壺放在桌上,也不說話,繼續吆喝去了。宋曉抜看著老板的背影,心裡也不以為意,認為自己是哪說錯了話,畢竟,一路上被各種各樣的嘲諷,也沒什麽。心裡不由得想到,“那人”為什麽要偷偷跑出門派,乖乖的在門派待著不好嗎?每天起來練練劍,偶爾和師兄弟一起切磋切磋,它不香嗎,放著好好華山劍派的大師兄不做,非要偷跑!
吃飽喝足的宋曉抜牽著那一兩銀子買來的驢子,不忍心騎呐,看著那骨瘦嶙峋的驢背,心裡卻不由得想到賣給他驢子的那個奸商,說他那有一頭上好的驢子,可爬山蹚水,馱著你到都城簡簡單單,原本江胡經驗就少的宋曉抜頓時覺得不虧,
甚至是賺大了,毫不猶豫的簽了馬契。可到手之後,宋曉抜傻眼了,不是說好的是上好的驢子嗎,可爬山蹚水,難不成是要我馱著它爬山蹚水?頓時,宋曉抜扭頭看著這個滿臉笑容的胖子,心裡頓時湧出一陣怒火,可當看到他拿出馬契之時,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樣,唉,自己種的瓜,再苦也要吃下去。 就這樣一路拉著驢子到了都城。宋曉抜抬頭看了看太陽,又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心裡沒來由的有點慌。
“我該怎麽辦啊,第一次下山就這樣,回去還不得被師兄們笑死,不行,等我回去一定得讓師姐補償我。”飯也吃了,該是時候去找個能賺錢的地方了!宋曉抜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有個酒樓貼著一張紙,上面還寫著要招夥計,沒來由的一陣驚喜。
宋曉抜快步走進去,大聲喊到“老板老板在嗎?老板,快出來,我要做工。”這時一個年輕人打著哈欠,眯著眼睛喊到:
“來了來了,這大清早的,喊什麽喊。”宋曉抜的嘴角沒來由的一陣抽搐,看著店門外的那刺眼的陽光,感受著只有中午才有的溫度,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時,年輕人走到了宋曉抜面前,打量著宋曉抜,問道:
“是你要做工嗎?你會不會做飯?”頓時,宋曉抜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的,心裡好不難受,我堂堂昆侖劍派的弟子,來你這做工,你還要我會做飯?宋曉抜強硬的說到:
“老板,我不會做飯,但我覺得做飯很簡單,就是把所有菜全給煮了,熟了不就能吃了?”
年輕人原本眯著的眼睛突然瞪了起來,覺得不知道說什麽的好。他覺得這人應該是個傻子,什麽叫一鍋煮,這他娘的能吃?當然,這話年輕人並沒有說出來,而是繞著宋曉抜走了一圈,覺得馬馬虎虎還行, 是個端菜的能手。然後搓了搓手說道:
“小兄弟,你覺得每個月給你三十文,你能不能做工,就是每天負責端茶倒水,上菜和收拾店裡,當然,這三十文錢呢,我得收你四文錢,畢竟看你這情況,你在都城也沒什麽落腳的地方,那四文錢就當作收你住宿費了,怎麽樣?”
宋曉抜想了想,覺得還行,就說道:
“可以,老板,我現在該幹什麽?”年輕人摸了摸下巴說道:
“嗯,這樣吧!為了防止你做一半就跑了,你先列個字據,到時候你敢跑,怎就官府見,你覺得可不可行呢?”
宋曉抜無可奈何,隻得立個字據,畢竟,自己還指望在這做工來賺點路費,不然怎麽回昆侖呢,難不成要我這堂堂昆侖劍派的精英弟子去搶劫?宋曉抜倒是想去啊,可他太善良了,而且,從小到大,師傅的教導都是“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的,”想著想著卻不由自主的立下了字據。這時年輕人看到立下了字據之後,嘴角不由得嘿嘿一笑,說道:
“嗯,剛才說的只是你的,還沒說你驢子的呢!”
宋曉抜頓時一陣傻眼,還能這樣?但是看到簽下的字據之後,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精彩。年輕人說道:
“我叫宗傑,你以後喊我老板,至於你的驢子呢,嗯,這樣吧,在收你六文錢,剛好十文,每個月發你二十文,現在你先把店裡收拾收拾,我在去睡個覺。”
宋曉抜看著宗傑慢慢走進去後,感覺整片天都塌下來了,他就這樣被搞得簽了字據?心中頓時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