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家,跪地叩首又哭又笑,直說是白家先祖保佑。
白家上下更是因為鎮國公白岐山的嫡子白卿瑜的回歸歡欣鼓舞,也為白家諸子齊心協力帶領白家軍滅了西涼而感到振奮,畢竟鎮國王和鎮國公和二爺他們過世之後……即便是大姑娘登上了皇帝的位置,旁人也還是說戰無不勝的白家軍怕是要不複曾經輝煌了。
可如今他們白家的公子和姑娘們,還是將白家軍撐了起來!
他們沒有讓白家軍的黑帆白蟒旗倒下,這讓白家這些從白家軍中退下來的忠仆,如何能不高興?
洪大夫一到白府,稍作休息,換了一身衣裳後就連忙白卿言給白卿言診脈,一邊給白卿言診脈一邊訓斥立在一旁不敢吭聲的白卿瑜,連帶著將自己的師弟……太醫院院判黃太醫都跟著罵了一遍。
訓白卿瑜是又想起白卿瑜膽大妄為不通知自家人一聲,便敢拿自己的命做局,害得本就身子不大好的白卿言早產。
罵黃太醫,是察覺黃太醫在給白卿言用藥的時候,有幾味藥用的不是特別好,導致白卿言身體外強中乾,罵黃太醫學藝不精,庸醫誤人,讓白卿言哭笑不得。
洪大夫這一回來挨個給白家人診脈,氣得要去教訓自家師弟,也未曾留下來一同用午膳,說給古老診了脈之後非要去黃太醫府上,白卿言沒辦法,隻得讓盧平送洪大夫前去。
當天晌午,他們給祖父和父親、叔父們上了香,白卿言留在白家用膳。
白卿瑜與白卿言姐弟兩人並肩而行,在去韶華院的路上,魏忠、春桃和瘸了腿的王棟跟在姐弟兩人身後十步之距。
“如今大周和燕國賭國,光派沈天之去不行,阿姐用人不疑敢將兵權系數交由沈天之調遣,可人心難測,兵權在握難保他不會生了什麽旁的心思。”白卿瑜負手與白卿言沿著長廊緩行,語聲慢條斯理,“我想,如今平定西涼之後,也就是要防著鳳天國和那個什麽東夷國了。”
瞧見前面便是長廊台階,白卿瑜伸手扶住自家阿姐,姐弟兩人登上台階之後,白卿瑜才接著說:“若是海戰,我們白家軍使不上力,我們兄弟姐妹之中也就是二姐熟悉一些,雪山以南天鳳國通往西涼的之地,有我白家軍守著必不會出什麽問題!可以交給三哥!”
“你想去燕國?”白卿言腳下步子一頓,側頭看著如今已經要比她高出許多的弟弟。
頭戴玉冠的白卿瑜轉而認真望著自家阿姐,眸色認真:“前去燕國,若是稍有不慎……說不準燕國就會將人拿下當做質子,讓其他兄弟姐妹去我不放心,所以此事……還是我去的好。”
白卿言深深看了弟弟一眼,垂眸繼續與白卿瑜朝著韶華院的方向走,開口說:“你二姐有了望哥兒,我不想讓你二姐再奔波了,秦朗也已經快要回來了,等秦朗回來……便讓你二姐過幾天安生日子,否則父母都不在身邊,最可憐的是望哥兒,再者校事府還是要交到你二姐的手上才是。”
白卿瑜頷首深覺白卿言說的有禮,如今他和三哥、七弟、九弟都已經回來,就沒有再讓二姐辛苦的道理。
“沿海就交給韓城王,韓城王你想來應當沒有見過,阿姐很看好這個韓城王,一個能為了百姓背負亡國罵名出城降了小四的皇子,定然是一個心懷百姓的皇子,畢竟不是人人都有背負罵名的這個勇氣!”白卿言眉目帶著淺笑,“我願意相信韓城王。如今大周的版圖如此之大,若是事實都要用自家人,那可不要將自家人忙壞了,該給的信任還是要給。”
“可……即便是韓城王不想反,他手中有了兵權,我怕那些妄圖復國的梁朝舊人生了旁的心思。”白卿瑜還是不放心,“再者軍中,對大周燕國兩國賭國,還有阿姐將兵權交給韓城王之事,怨言頗多,尤其是咱們白家軍……反應尤為強烈。”
“國君治國……並非是事事親力親為或差使親信,因人而用……使人才各顯所能,用水師……我敢說,咱們白家中挑不出一個優於韓城王的。”白卿言看著眉頭緊鎖的弟弟,“既然用了韓城王,就要能承受得起梁朝舊人復國的心思和舉動,但……我相信韓城王能處理好,這一點不必太過擔心!”
“再說沈天之……”白卿言提到沈天之便想到沈天之是父親給他們白家在朔陽留下的退路,她眉目間淺笑,“沈天之……原本和父親便是知己,他是父親給我們白家留在朔陽的退路。”
白卿言將沈天之與父親的事情全然告知白卿瑜。
“沈天之此人能耐非凡,卻能為了一個承諾,一直留在朔陽做這個太守,是一個重視諾言的君子,這樣的君子,我用起來要比用韓城王更放心!”白卿言眸子垂下,“而且,我相信爹爹的眼光,爹爹不會將白家的退路,托付給一個不值得信任之人手中。”
白卿瑜聽白卿言說完沈天之此人的來歷之後,沉默跟在白卿言身側向前走了幾步,才道:“爹爹的眼光我也信。”
“再者,錦桐人就在燕國,我會讓人將大周的兵符給錦桐送去,以防有變……”白卿言防的是燕國太后。
若按照白卿言的心性,這個燕國太后是不能留其性命的,可到底……她是慕容衍的嫂子,是慕容瀝的母親,也是慕容彧的妻室。
可,若真的到了燕國輸了燕太后卻不願意服輸,還想捶死掙扎那一日,白卿言將兵符給白錦桐,讓她可以調度在燕國的大周軍和燕國邊界的大周軍,就是為了以防萬一,也是為了保白錦桐的命。
白錦桐在燕國的事情,白卿琦已經同白卿瑜說過了。
兩人說著話,便入跨入了陰逐滿園的韶華院,百花齊放的馥鬱芬芳帶著涼氣迎面撲來。
風過,銅鈴聲由遠及近,頭頂如蓋綠樹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