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晚餐的餐盤,感受著遠方爆發出的海神神息,千仞雪扭頭對光正怪道:“你的回信寫了些什麽呀!”
光正想必是寫了些挑釁的話,才讓那人神力暴動吧!
不過這嗔怪,究竟是真的責怪,還是讚譽,就頗為微妙了。
“我沒寫什麽啊。”光正答道,還掛著絲絲微笑。他回信要打不就是這效果麽。
“沒寫什麽?”千仞雪皺眉道,“那他怎麽海神神力暴動啦?”
“我沒感覺什麽神力暴動啊。”光正卻說。
“明明就有!”千仞雪有些不高興了。
“那說明你作為天使神比我對這些更擅長感知。”光正道。
“別岔開話題!你到底寫了什麽話?”千仞雪直截道。
“就和你說的一樣,敷衍了他一下罷了!”
“你不會陽奉陰違吧?真的形式的敷衍一下,怎麽會讓他海神——乃至修羅神力的殺氣都出來了?!”
“你不會長篇大論的在罵他吧?”千仞雪逼問道。
倒不是她不想罵唐三,可是,如果她讓光正只寫敷衍了事的信光正卻寫罵人的信,那怎麽行呢?
“沒有長篇大論!”光正肯定的說,“也沒有罵他。”
“真的?”
“真的,我寫的很短的。”
“哦?”這倒是讓千仞雪有點興致。這家夥不是最喜歡長篇大論的麽?
“對。”光正答道。
“對?你在說什麽呀!”千仞雪嗔道。這光正是聽不懂人話嗎?怎麽還露出委屈的神色?
“我是說,你到底寫了什麽啊。”
“哦。”光正答道。
“那你回答呀!到底寫了什麽?”千仞雪有些心急。
“哦呀!”光正也有點發急。
“算了,不想說就不說唄,哼。”千仞雪不滿道。
光正總算聽出了不悅,忙回答道:“可我已經說了呀!”
“已經說了?”千仞雪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會腦子真壞了吧!
“對啊,我不是說了嗎,哦。”
“你什麽時候說了?”千仞雪正聲道。她下定決心,非讓光正老實回答問題不可。要是現在就這麽容許他油嘴滑舌答非所問,那以後還了得!
“其實不是你先說的嗎,我說你說得對啊。”光正委屈道。
“啊?”千仞雪真被他說得摸不著頭腦,快速到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中回想了一遍,也不覺得自己說過這話。“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你確實說過啊。我說‘真的,我寫的很短的’,然後你不是說‘哦?’嗎?”光正道,“我那時就說你說得對啊!”
千仞雪又回想了一遍,確實有這段對話,但是這和信的內容有什麽關系?
等等……照他這話,‘哦’就是信的內容了?
這實在是出人意料!不過如果代入一想,倒也真是個奇才……
“所以,你就回了他一個哦字?”千仞雪問道。
“對啊。”光正道。
“早點說清楚嘛。”千仞雪輕輕嘟囔道。
“怪我,怪我沒表達明白。”光正柔聲應答。
“不過我叫你敷衍回信,你還真夠敷衍的啊!”千仞雪笑道。
“你的話我怎麽會不聽呢。”光正邊說,邊投來期待與邀功的眼神,看得千仞雪一陣好笑。
“好好,你寫的好!”千仞雪故意用敷衍的語氣道。
“哦。”光正也故意回答道。
兩人相視而笑。
一會之後,千仞雪斂住笑容,恢復矜持的樣子,說道:“不過,日子是差不多了;從這裡到那邊,馬車大約是兩周時間,算算也該出發了。”
“那,殿裡的安排怎麽樣了呢?”光正問道。
千仞雪看了他一眼:“是啊,安排的怎麽樣了,武魂城主教閣下?”
光正頓時不說話了。對於把本屬於這一職務的工作都由千仞雪履行一事,他一直是心痛與愧疚的。
“好啦,我已經安排好了。”千仞雪道。
“殿裡事務由蛇矛長老代管,刺血長老輔之;日常的事務由袁亞仁主教和邪月處理。學院的事情焱會處理,星羅那邊鬼豹長老會看著。相關的準則、要求,我都和他們說過了。”
說著,她歎了口氣,光正可以想象之前她的身心俱疲。
光正暗想道,如果此次婚禮之行回來後武魂殿運轉得不錯的話,就把這臨時安排正式化,把千仞雪徹底解放出來。
否則,她太累了,而且無論如何還是會對修煉有一定影響。
此前一段時間是百千年大變局,武魂殿上下驚魂甫定,千仞雪必須在這關口站出來收攏人心,並且塑造出一套現形勢下的行事常規。現在,新的常規準則基本也確立了,之後也可蕭規曹隨了。
再說了,千仞雪不是比比東,雖然都極具個人魅力與個人能力;但千仞雪不需要像比比東這麽操勞才能保證權威。
千家這千百年的經營傳承可不是徒勞的,甚至在比比東出掌寶位幾十年之後,封號鬥羅級的戰力中站隊千家的依然佔了不少。
這就是傳統型權威與克裡斯馬型權威的區別。
何況兼具天資與勤奮、由內而外氣質奇佳的千仞雪還是極具克裡斯馬的傳統型權威繼承者呢!
這也難怪即使面對雙神位、雙帝國的侵凌,風雨飄搖中的武魂殿依然能夠忠誠團結了。
所以,既然是傳統型權威,也沒有內部競爭者;如果蛇矛他們能照著千仞雪之前幾個月立起來的新典則把事務處理好,千仞雪也不用這麽辛苦了。
這件事,千仞雪自己不會提出。她太負責了。
那麽,就讓自己這個不稱職的武魂城主教發揮一次作用吧。
不過這也得等到唐三婚禮之後,看看情況再說。如果現在說了,說不定還要有什麽變數呢。到時候希望失望成正比可就不好了。
正想著,千仞雪的問話傳來:“怎麽了,有心事?”
“也不是。你說,我穿什麽衣服去好?”光正應付道。
“你也知道穿衣打扮啦?”千仞雪笑道。
光正心道:那也不如你啊,我可是知道你專門做了十幾套衣裙呢……
“為了武魂殿的榮譽嘛。”卻是這般答道。
“那你穿你的白質金紋主教袍好了。”千仞雪知道這家夥也沒什麽衣服,而且也怕他自己選出什麽奇怪的衣品來,索性還是製式禮服保險。
“好。”光正說道。
其實他期待的也就是這個答案。平時就是灰色法袍,正式場合穿白質金紋主教袍,修道之人還要別的什麽鮮衣華服嗎?
而且這麽穿,自然沒有人能說什麽;既表明了身份、給足了面子,又不顯得有什麽特別重視之處,不過例行公事而已。
“那馬車就用我的馬車吧。”光正道。
他可是知道,裁決長老的馬車異常華麗,而且幾乎沒有用過;上次,還是千道流差不多三十年前用的。
說起來,他就是那次千道流出巡的時候被收養的呢!
怎麽可能給這種婚禮用呢。這次也就用例行公事的馬車好了。
千仞雪點點頭。
光正還想勸她穿的樸素些,但是想到自己對穿衣打扮素無研究,而且女生愛美天性又決不是自己可以違反的;所以也就閉嘴了。
如果樸素些自然好;如果華麗些,讓人們的目光都聚焦在千仞雪身上……也未嘗不是對唐三試圖羞辱他們的報復。
當然如果目光中帶上了猥瑣或覬覦的神色,光正自有不客氣的辦法。或許到時候得表現得更有……那個詞叫啥,男友力來著?……一些,省的不知好歹的人打什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