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們並不是在誰自己的房間,而是在千仞雪的辦公室裡。
雖然早已做了布置,不會有人輕易進來;但畢竟還是會有人來的。
其實光正已經有些受不了了。他可以受氣,卻不願意失去千仞雪。看到自暴自棄的千仞雪,會比被委屈,更讓他心疼。
甚至,他有些陷入了自責,後悔為什麽剛才要這麽隨便的脫口而出一些話。
他也數次偷偷看向千仞雪,想看她有沒有消氣,看見絕美的面龐沉沉如水,不由心悸。
可惜,他並不知道千仞雪為何面無喜色;可惜,他們的目光,未曾相遇,這份錯過,使兩人都僵在原地。
正當他醞釀著該說什麽的時候——光正確實翻來覆去的想著,因為怕再觸及千仞雪的傷處——卻是聽見了敲門聲。
“誰?”千仞雪盡量平靜地說。
“是我,佘龍。”傳來蛇矛鬥羅的聲音。佘龍、刺血,現在扮演著菊鬼此前的角色,是最忙碌的兩人。
“佘叔,快請進。”或許還是覺得剛才的聲音不太正常,千仞雪親昵地說道。
“是,少主。”說著,蛇矛鬥羅走了進來。
“叫長老。”千仞雪皺眉糾正道,不過卻也帶幾分玩笑的口氣。
“是,少主,啊不,是,長老。”蛇矛鬥羅笑道,他跟隨千仞雪多年,這少主的叫法,一時還真改不過來。
而且叫長老,豈不白白把人叫老!
“蛇矛前輩來,是有什麽事麽?”坐著的光正便問,便也是站了起來。
他其實一點不關心蛇矛鬥羅來做什麽,但他現在有了正當理由站起來。此時的他當然不是像剛才那樣差點憤然而起,他只是想和仞雪保持一樣的姿勢,讓場面不要那麽尷尬。
“閣下折煞我這把骨頭了。”蛇矛笑呵呵道。他雖然年長些,但自光正等人在大長老獻祭前被秘密晉封供奉開始,地位就超過了自己,何況現在論修為、論職位兩人都是天差地別,光正更是與少主生情,蛇矛鬥羅自然是恭敬行禮。
“我此來是向少主稟報,之前閣下命我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現在閣下也在這裡,倒是方便了我。”
千仞雪這次沒去糾正他,而是問道:“光正讓你找什麽東西?”
蛇矛鬥羅答道:“閣下讓我去尋寶魂佩,今天剛在殿裡一個偏僻的倉庫裡尋及。”
邊說,邊呈遞上一個裝幀華麗的盒子:“少主、閣下,寶魂佩便在這裡面了。”
接過蛇矛的遞交,看著樣式典雅、花紋錦簇的包裝盒,光正笑道:“便是只有這盒子,也值當了!”
千仞雪問道:“有這盒子便值了,是什麽意思?”
她對寶魂佩雖不怎麽了解,但也知道這是列在武魂殿頂級藏品之中的,一個盒子的價值如何能與它相比!
光正聽了此問,卻是心中一喜:聽仞雪的聲音,這麽自然而然的發問,看來是沒有什麽芥蒂了?
當下回答道:“這寶魂佩本身其實不重要。”
千仞雪皺眉道:“再怎麽說,寶魂佩也是名列殿裡頂級藏品錄的,相當於高年限魂骨,怎麽會不重要?”
“寶魂佩的作用有二:第一是能夠以其本身的氣息,滋養攜帶者,醫治暗傷、清通血淤,效果比大部分藥草都強,並且會潛移默化的提升身體的反應和敏捷度,對魂師戰力大有益處;第二是在周圍有敵方氣息時能夠散發出氣場令攜帶者注意,可以防止被暗算。
”光正解釋道。 “這麽說,這確實是珍寶,”蛇矛鬥羅道,“就是不知提升有多大呢。”
“打個比方的話,可以讓魔熊長老變得和蛇矛前輩您一樣靈活,或者讓蛇矛前輩您變得和鬼豹長老一樣靈活。”光正答道。
“不過,如果更上一層樓,比如說鬼豹長老和鬼長老在敏捷上的差異,那就彌補不了了,或許最多能提升到鬼豹長老的水準吧!”
蛇矛聽了驚道:“如此神奇的效果,閣下怎麽卻說有盒子便值?”
“因為這是要資敵的。”光正說道。
“資敵?”千仞雪微微蹙眉,“不會是……”
“沒錯,仞雪,這便是我們準備的禮物。”光正點頭道。
“我們武魂殿既然要去唐三的婚禮,自然不能丟了分。”光正繼續道,“別的宗門,必定會送上十分貴重的禮物,我們豈能例外呢?至少也得是頂級藏品中選取。”
“既然必定資敵,我便決意選擇對他們二人幫助最小的一件,就是這件。”
“為何這件幫助最小呢?”蛇矛鬥羅問道。
“因為,寶魂佩會讓攜帶者變得敏捷,可是卻超不過鬼豹鬥羅的水準。因此,無論對於柔道的小舞,更不用說鬼影迷蹤步還到了神級的唐三,它都沒有任何意義。小舞被復活以來就沒有參加什麽戰鬥;唐三不僅是神軀,還有藍銀皇血脈,他們史萊克還有寧榮榮、奧斯卡,它的治療作用也沒有意義。”光正說道。
“那它的示警作用呢?”千仞雪追問道。
“只要它一直在示警,便不會有用了。”光正詭秘一笑。
“哼。”千仞雪嬌嗔一聲,不再追問。光正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知識多了想秀一秀優越,千仞雪索性不再多問,也省的他顯擺。
反正光正這麽說肯定有根據,不會出錯。千仞雪心中,漸漸對光正發生了這樣的信賴,不過她還沒有察覺罷了。
光正聽到這嬌嗔,卻是感到一陣酥麻。這聲嬌嗔一出,也就意味著危機結束了。
蛇矛鬥羅聽到這裡,道:“少主,閣下,如果沒事的話,屬下告退?”
既然是千仞雪的辦公室,光正也就沒有講話,千仞雪道:“佘叔叔去忙吧!”
蛇矛一邊告退,一邊道:“不忙,不忙!”
他樂呵呵的,因為他看的出來,自己這一來,好像有點作用;從一開始的低氣壓,到後面的釋然,他雖然單身了一輩子,卻也看得出來。自家少主和閣下舒暢了,他也跟著高興。
蛇矛鬥羅走後,兩人又坐了下來。不再是一站一坐的對立姿態後,事情好辦多了,畢竟兩人早就都有心緩和, 只是誰也不願邁出改變的第一步罷了。
現在這第一步已經由於蛇矛的到來自動解決了,自然是相悅佔了上風。
千仞雪主動把手搭在了光正手上,少見的帶了一絲柔弱。
“仞雪,我……”光正下了決心開口。仞雪主動把手遞過來,說明容忍度也會高吧?
“光正,剛才是我傷到你了,你……”千仞雪卻是這樣回答,準備道歉,只是話到一半,又有些梗住了。
看著她帶著真誠悔意、又有些可憐巴巴的澄澈雙目,柔情蜜意再次湧上光正心頭,抓緊千仞雪的素手,輕輕附在她的耳畔道:“仞雪,你不會傷到我;你的存在,便是對我的最大療慰。”
“真的嗎,真的不會傷到嗎?”千仞雪淺笑道,愁緒消散、眉宇舒展,玉指輕點光正的嘴唇,摩挲著那早已消失的牙印。
“那這次就不一定了。”光正說道。輕輕抓住千仞雪的手,從自己的唇間移開;下一息便是四瓣相交。
啊,這如櫻的芳澤是多麽香甜!
但甜蜜不是無代價的;一刻鍾後分析之時,又一次沾上了牙印。
“你看,又被傷到了吧。”千仞雪輕笑道。
“這不是傷,是永遠的紀念碑。”光正答道。
“哼,永遠的紀念碑?恐怕一個時辰便消失了吧!”千仞雪嗔道。“你們男人的心啊,總是說著永遠,卻隨時就變化了。”
“不;我是說,永久的時間,恐怕也抵不上這一瞬的幸福。”光正說著,輕撫著她剛才被弄得有些凌亂的秀麗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