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聖柱鬥羅氣息微弱,仰望著天空中將光芒灑向整座島嶼的天使。
終於,怒濤之精造出的神怒之海,在熾烈的陽光下蒸騰殆盡,倏然無聲間,海龍聖柱破裂,海龍鬥羅當場昏迷過去。其他六道聖柱的虛影,也飄渺地消失在碧空中。
“去海神神殿。”千仞雪不再理會,而是對四位元素守護鬥羅說著,向海神山而去。
“你們……不許你們……”七人裡受傷最輕的就是海魔女了,她勉強地發出模糊的聲音。
不知道她是堅貞不屈,還是恐懼著勝利者的審判,但此時一切都由不得他們了。
七個魂力耗盡的虛脫之人,被雄渾徹壘成一摞,放在寬厚的肩膀上,帶走了。
海神山外的長長階梯,本來是帶著神力的地方,此時卻被輕易地踏破;盡管感受得到那抗拒的阻力,可是越是這樣,越讓千仞雪天使魂力澎湃,向著山上的神殿而去,以征服者的姿態。
與此同時,海神島的每一座城市,裡面熙熙攘攘的市民,都在異樣莫名的巨響和滿天燦光後,震驚地看著城中聖柱的坍塌,心裡什麽東西陷下去一角。
巍峨聳立的海神山,矗立著宏偉的海神殿,蒙著海藍的神光,仿佛有潮汐包裹著它。
它厚實的牆壁是由珊瑚砌成的,又高又尖的窗戶是用最明亮的琥珀裝成,而它的公汽的圓頂是用蚌殼鋪就,隨著海潮的流動而一開一合,看去真是一幅奇妙的景觀,而每一片蚌殼都銜著閃閃發光的珍珠,每一顆珍珠都足以成為王冠上的驕傲。
神殿中間,聳立著巨大的海神的塑像,威嚴地拿著他的三叉戟。
“哼。”雄渾徹上得山來,輕輕一擲,將海神島的守護者們丟在了海神殿前。
孫岱峰高高舉起了他的三叉戟;什麽海神三叉戟,今天便要讓你們看看,誰才有資格在海洋中心使用三叉戟!
“放下吧。”千仞雪望著眼前的神殿下令道。
孫岱峰馬上放下了手中的器武魂,但有些不服氣地道:“明明是換家來了,他們拆得我們,我們拆不得?”
“來都來了。”千仞雪淡然道。
她走向七聖柱鬥羅,一股溫暖的魂力輸出,竟是將其傷勢治愈了一些。
“你這妖女要做什麽!”醒過來的海龍並不感激嗟來的魂力,憤怒地叫著。
“當然是把你送到海神殿啊。”千仞雪說道。
海龍聲嘶力竭地喊著:“哼!你盡管把我殺死在海神的祭壇前,我不怕!海神大人一定會懲罰你們的!”
千仞雪並不言語,只是讓七人在那海神塑像前站好,站成一個圓環。
七人麻木地站好,海幻鬥羅詰問道:“你要做什麽……難道……你怎麽會知道的?”
海龍大祭司這才反應過來。
當有人將七聖柱鬥羅集合在海神殿的雕像前,耗盡每一個人的魂力,便能夠召喚起海神殿的召喚之柱,將所有海神島上的海魂師集合起來。
並且……支配他們的魂力。
其實,這也就是海神鬥羅之所以擁有海神島上絕對權威的原因。只要有了七位聖柱鬥羅的協助,其他所有異己的海魂師,性命和魂力,便完全在其掌握之中。
“武魂殿的妖女怎麽會知道這崇高的秘密!”海龍叫喊著,想要退出,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七人都已經如被膠固在了原地,腳下藍圈顯現,散發著海神的氣息。
“所有海神島魂師都必須參加海神的考核,
”千仞雪並不回答,而是語帶嘲諷地說著,“於是從此之後,海神種下了他的烙印,除非真的成神,否則便可以由此秘儀支配。” “所有海神島人都願意獻身!”海鬼鬥羅也叫嚷起來,可惜已經開啟的儀式讓他在原地動彈不得,原地騰挪扭動的樣子顯得非常滑稽。
“是嗎?”千仞雪嘲諷地說,“如果真是那麽忠誠,何必給他們每個人身上綁起這頭頂懸劍呢?”
海矛鬥羅不服氣道:“這不是頭頂懸劍, 是信仰的力量!有了信仰,才有神考,才會修煉得更快!”
“海神對你們還真是予取予求啊。”千仞雪不屑地說,“如果說神考是為了檢驗信仰,那麽怎麽解釋史萊克那些人呢?是那隻淫虎信仰海神,還是那隻鳳凰是海鳥啊?你們的新海神大人,在海神和他的暗器間,恐怕也會選擇那些見不得人的器械吧。究竟是信仰,還是威逼呢?”
海龍等人不再說話。他們心裡感到陣陣緊張。身為各個聖柱之城的城主,他們當然知道,其下的海魂師們過著何等人身依附的日子。
每座城裡的人,都不過是那一位聖柱守護鬥羅的家奴。
只有少數幸運兒,能夠來到海神山、海神殿,也就是大祭司所在的海神之城,享受到一點點自由。而且即使是他們,也不能隨意離開海神之城。
海神信仰,正是以神考的形式,表面上利誘,內底裡以魂力支配權威逼,來作為依附關系的面紗。
“其實你們應該知道,”千仞雪轉過身去說,“與其好奇我怎麽知道這秘術,不如好奇,你們這由暴力和謊言構建起來的畸形體系,是如何被奉為神聖的傳承萬年?”
一邊說,一邊拋下魂力在儀式中被燃燒著的七個對手,信步走出海神殿。
“小姐……”跟著走到殿門,雲銳清問道,“我還是想知道,您是怎麽知道這秘儀的?”
“是他告訴我的。”千仞雪在殿門口,仰著頭,目光越過海神神殿上逐漸升起的藍金光柱,望向太陽,望向天空,望向飄渺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