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斥候飛一般地衝入戈龍的大帳,無視了一切規章和禮儀。
戈龍呵斥道:“幹什麽,幹什麽?這麽驚慌失措?”
一邊自己也穿戴起盔甲。
“開博爾山口和諾裡克山口!”斥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被襲擊了!”
“什麽?對方是誰?現在戰況如何?”
“南邊來的!”斥候說道,“看架勢是星羅人,總規模約有十萬。現在還能據險防守,但是我方在那裡孤軍深入,恐怕堅持不了太久!”
“星羅人,哈哈哈哈哈!”戈龍仰天大笑,仿佛看到了這一輩子期待著的機會。
“副官,集結部隊!”戈龍開始發號施令,“斥候,你回去叫陳大德守好開博爾山口,那裡地勢更險峻,讓他拿命也得頂住,我們先把諾裡克山口的敵軍殲滅!”
戈龍心裡燃燒著復仇的念頭:“哼!當初我軍騎士團分散部署,吃了你們星羅騎兵多少虧,這次我天鬥重騎兵精銳盡出,還有唐門裝備加持,看你們在諾裡克隘口外平原上怎麽守!”
“元帥,這是否……太過冒險。”身邊的參謀措辭著提出質疑,“敵軍兵力如何且不說,陛下也未嘗授權我軍與星羅交戰,此前帝師大人也囑咐兩大帝國應保持和平……”
“話是這麽說。”戈龍好像平靜下來,但隨後立刻變得更加高亢:“但話只是話而已!你們看不出陛下的雄心壯志麽?陛下之前授予我全權,就是為了這樣緊急的時刻!”
戈龍一邊說,一邊用力揮動著一度想摔掉的節杖:“這種時候不能當機立斷,支援友軍、打擊星羅,我們還配做天鬥軍人嗎?”
副官也鼓起勇氣道:“但這樣出擊對天鬥真的有利嗎?武魂城還未……”
戈龍怒目圓瞪,直接打斷道:“消滅一個星羅人,便是一分利!武魂城,哼,死城一座,先把星羅人滅了再對付不遲!”
……
“什麽!你們攻佔了諾裡克山口,還在圍攻開博爾要塞?”虎威城的朝堂上,戴華胄臉色陰晴不定。
幽冥大公看了一眼皇帝表情,對著自己女兒怒斥道:“朱竹雲,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怎麽竟敢一個人擅開戰端?”
朱竹雲抓著“一個人”做起文章:“維斯還在開博爾外的軍中坐鎮指揮。”
心中暗道:不就是為了給老皇帝台階,倒把罪責都摟到自個兒朱家身上!哼,我就這麽說;老皇帝還能看著兒子處於險境不成?
“你!你不要打岔!”幽冥大公怒氣衝衝,“以為出掌了前鋒部隊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現在把你正法,難道還會有軍隊敢來和陛下抗衡!”
“當然有。”傳來一個悠揚的女聲,原來是滄溟鬥羅,“那便是戈龍的天鬥軍。若是現在把先鋒軍撤了,戈龍可就直撲虎威城了。”
“你——”幽冥大公又被噎了一回,頓覺有些不好開口;畢竟剿滅天鬥一統天下可是千百年的事業,他自己也為此大小數十戰,要反對,還真說不出口。隻好道:“那也不能就這樣烏綦關都沒有拿下就另辟戰場!”
“烏綦關只是一處死地,武魂殿,板上魚肉罷了。”幽冥鬥羅不屑道,“趁天鬥內亂無暇,先手攻勢,不是最好麽?”
“烏綦關也有封號鬥羅鎮守,你憑什麽這般看不起。”幽冥大公道,但話甫出口,就有些後悔。滄溟鬥羅的實力本來就遠在他之上,而且這次出現,似乎又更看不透了。
“封號鬥羅,也有低、高階之分。”滄溟鬥羅回答道,頓時讓未到九十五級的幽冥大公面紅耳赤。
“滄溟!你也不要過於放肆。”皇帝終於開口,“小白和小清也是超級鬥羅。”
“陛下何故如此不自信?”滄溟依然放肆,“難道陛下竟然覺得,三皇子會背叛星羅不成?”
“哼!”皇帝只是這樣應了一聲。
心裡卻盤算起來:沐白、竹清確實不會背叛星羅,最多躲起來不參與;而且若是星羅虧輸,反而可以做個保底。那麽,既然他二人不會作對,滄溟願意全力出手,自然對星羅大大有利。
設若因此激發出沐白的好勝心倒也好!這小子魂師天賦是好,但只會逃避或者口稱兄弟,從來不想著星羅的社稷大業;反而維斯雖然修煉上差些,但倒是勇於為國效力(雖然這次用力過猛;不過目前看, 倒是戰局有利,先放過這不敬之罪)。要是因著滄溟幫助下維斯他們的進度,刺激老三,叫他也為星羅奮戰,豈不更是美事?至於皇位,到時候再說便是,還不是在他股掌之中?
“報——”倉促進來的飛信官,把信息遞交給了朝堂上負責接信的將軍;這將軍看了報告,出列道:“啟稟陛下,天鬥戈龍部已經啟程向南。”
不少朝臣面面相覷,戴華胄的眼角卻帶著一絲笑意。
“現諭令:皇子妃朱竹雲擅調兵啟釁,是為大過;攻克敵城,是為小功;功過相抵,仍有余罰。按今戈龍侵犯,著朱竹雲不得安坐後方,須往前線報效,戴罪立功。”
這不過是出戲份罷了——所以客卿身份的滄溟鬥羅也好,真流著皇家血脈的戴維斯也罷,都不會被這樣說上一遭,也就是朱竹雲不得不配合一下。
而國內總動員等等事宜,自然也是布置下去;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妄動本是兵家大忌。
但星羅準備對天鬥的戰爭,乃是幾十個世代的老傳統;號稱對付武魂殿的大軍,也一直研究著與天鬥交戰的預案。枕戈待旦的大軍,打著聯合天鬥的旗號,卻準備著隨時揮師“戰友”。
所以,當朱竹雲徹底戳破和平的薄紗,卸下合作的假面,本應該引起怒火或驚懼的擅自用兵,卻讓許多人頗感暢爽,舒了一口憋悶許久的惡氣,享受著“早該如此了”的快感,甚至生出對大皇子妃“敢為天下先”的敬佩來;朝廷上下,洋溢著一股壓抑後釋放出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