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渾徹的戰吼從耳邊輕了下去。
“他們不會有事吧。”千仞雪輕輕地說。
她現在有些後悔和自責。
其實,在路上一下子便想得明白,不論如何,在這裡和星羅死磕,除了便宜了天鬥一方,又有什麽好處呢?
怎麽自己當時就腦子一片混沌,還為那一點點早已被打碎了的高傲,虛耗了那麽多言辭和時間,代價是那些一心為著自己的人或許又要少上幾位呢?
“沒事。”孫岱峰在旁邊說,“銳清他飛得夠快。”
“切,你以為都和你一樣老六只會逃啊。”辛其灼不屑道。
“他是比我勇,我承認的,”孫岱峰說道,“但他要飛也確實比我快啊。他又不傻,難道還會耗在老虎窩裡不成?”
“那……狻猊鬥羅呢。”千仞雪問道。
“老獅子嘛,”辛其灼笑道,“他就是喜歡打架。無所謂,反正我看星羅沒人留得住他。”
“就是肯定要帶一身傷回來。”孫岱峰補充說。
見千仞雪有些擔心的神色,他趕忙又說:“不過老獅子可是地元素的守護鬥羅,躺在地上睡一會都能療傷……”
一邊說一邊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斑,好像在抱怨自己就沒有這恢復能力似的。
“怎麽像屍斑一樣。”辛其灼火上澆油道。
“什麽屍斑,還不是邪魂師害的,人家直接吸取生命力,”孫岱峰驕傲道,“當時是我第一個衝進那密室的!”
辛其灼一點兒不買帳,嘲諷說:“切,只不過你從外面衛兵那邊跑得最快罷了。”
孫岱峰反駁道:“什麽東西?我堂堂封號鬥羅還會怕衛兵不成。”
辛其灼不依不饒:“畢竟只有九十一級嘛。”
孫岱峰也不多言語,代表水元素的他飛行起來總是有些吃力,不似辛其灼靠著本身的飛行武魂那樣順暢。
見孫岱峰局促之狀,辛其灼不禁笑道:“沒關系的孫哥,不丟人。”
孫岱峰作色逞強,辛其灼卻已經降低了高度,孫岱峰連忙也跟了上去。
“孫哥剛才又是一番鏖戰,又是飛行的,也累了,”辛其灼說給背上的千仞雪聽道:“這裡離虎威城也有些距離,不妨先下來休息一下。”
孫岱峰一到地上便連忙用三叉戟支撐住身子,氣息稍定才道:“在這裡等等銳清和老獅子吧。”
“恩……小姐,你這傷——要緊嗎??”辛其灼本來應和得隨意,忽然話都有些結巴。
映入眼簾他的是千仞雪那先被唐三的修羅魔劍破開、又被戴笑旭虎爪趁虛而入,最後被邪魂師攝取的巨大創口。
剛才太過忙亂,夜間的密室也太暗,看不真切;現在,就著自己身上火元素跳動的光亮,辛其灼清清楚楚地看到千仞雪胸口這如一條巨大黑蛇的醜陋傷疤。
“暫時沒事。”千仞雪回答道,讓辛其灼安心了一點。
“天使武魂是最和邪魂師敵對的,”孫岱峰在旁邊說道,“等小姐魂力恢復起來,肯定沒事的。”
辛其灼卻直截道:“魂力……還能恢復嗎?”
孫岱峰連忙道:“你這是什麽話?你什麽意思?”
辛其灼反駁說:“如果小姐是正常的魂力,那個不過超級鬥羅之境的邪魂師豈能傷她?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孫岱峰一聽,不由也沉默了下來,不知如何反駁,半晌道:“一定是之前小姐被消耗魂力太多了。”
透過孫岱峰細細的眼縫,
千仞雪看得出他其實不怎麽自己的話,也在猶疑迷茫。 “不用爭了。”千仞雪打斷了他們,“這不是在星羅出的問題,說來話長。”
她敘述起來:“這個傷口,最初是在和唐三戰鬥的時候留下的……”
“現在的問題是,”講完整個故事,千仞雪無奈地說道,“武魂似乎依然處於沉睡之中。”
辛其灼憂心忡忡地念道:“這……可如何是好。”
孫岱峰恨恨道:“這該死的唐三。”他記得,之前光正讓他去找另外三位元素守護鬥羅而分析局勢的時候,是把千仞雪作為絕世鬥羅計算其中的。這樣自己兄弟四人跟著小姐,便可橫掃整個大陸。
但現在小姐不僅不是絕世鬥羅,甚至在高階戰鬥中,可以說是一個累贅……
難啊!他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就在這裡,能換來兩億金魂幣。”千仞雪忽然想這麽說。
但又忍住了。
畢竟這一聲歎氣是單純的覺得艱難,還是要另做打算?也無人知。
她害怕試探他人的忠誠底線;她又自責不該這樣去揣想別人。
照理說,這些人是最忠誠、最可靠的。只是……她的一輩子就沒什麽“照理”可言。
猶豫之間,她把話藏在了心底,靜靜地等待著。
沒過多久,只見一道金光閃過,繼而身邊便又多出了一位封號鬥羅。
“銳清,怎麽樣?”辛其灼關切地問道。
“沒事!”雲銳清笑道,“你這火蝠都能飛出來,那幾隻貓咪還能留得住金鷹我?”
孫岱峰見他沒事,便調笑道:“哼,但你也傷不了他們吧,最多刮一爪子毛。”
“大的是不行,對付小的沒問題。”一邊說,一邊抖著身上的羽翎。
千仞雪借著月色,看得羽毛上斑斑血痕,關心道:“前輩真的沒事麽?”
“那是敵人的血,哈哈。”雲銳清回道,笑聲裡也帶著一點喘音。
辛其灼又問道:“那你回來時看見老獅子沒有?”
“他走的比我還早一點,不過我比他快,”雲銳清自豪於自己的速度,接著說道:“回來的路上看見他了。放心,那時候他早衝出星羅陣線了,估摸著也快了。”
沒多久,隨著大地一陣陣的震動,千仞雪等人迎來了狻猊鬥羅雄渾徹。
千仞雪迎道:“前輩沒事吧。”
“我沒事,”雄渾徹低聲回答,可他身上道道傷口皮開肉綻,看得千仞雪都有些觸目驚心。
見千仞雪表情有些不對,雄渾徹笑道:“隻怪雲銳清那老六在天上劃水,我可得好好睡一覺。”
“小姐放心吧,”辛其灼安慰說,“這樣的傷對老獅子不算什麽,確實是在大地上睡一覺就好了。”
雲銳清也道:“比這重得多的傷老獅子也負過不知道多少了。”
“還不是替你們扛傷挨的,”雄渾徹大咧咧躺在地上道,“當肉盾嘛,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