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一聲清嘯:“天使--審判!”
魂環閃亮,千仞雪手中的神劍之上,幻化出一道巨大的劍形光芒,耀眼明亮,如同夜空中的太陽,神聖不可侵犯。
近乎神的一擊,向那飛掠而來的邪惡身影劈去。
可是,他本來就是半神,又挾帶著修羅的神力,和那兩個極限鬥羅屍身中蘊含的能量;
手中鐮刀微轉,便在頭頂,形成一個獰惡的旋渦。
威棱耀日的光芒轟擊其上,也只是將那旋渦擊碎,便也散失在了夜空的黑色中。
“以死者被吸取魂力的形式,在我身上永生吧!”龔玉卿高叫著,附著了修羅神力的鐮刀劈出。
而手中引動的那身為邪惡祭司的殺戮神力,在袖口中的暗劍上附著。
只要千仞雪一個閃身,暗劍便從另一面,刺穿。
龔玉卿掩藏著他的笑意,可是,耳中卻傳來一聲爆響的錚鳴。
金色的神劍直接劈在那沾染神力的鐮刀上,竟是不落下風。
千仞雪的表情便是全神貫注,就如同這一劍一樣純粹。
“好一個一往無前!”龔玉卿不由得被激起了性子,袖劍也不顧,稍一個回身,增益魂技施加在身,那暴漲超出平時全幅的魂力全部附加上了血色鐮刀,又是側旋劈來。
千仞雪仍是一劍,自上而下。
這一次,卻不是一往無前。
金光撞上血色的暗芒,千仞雪趁著劍鐮相擊、魂力交匯那爆炸般的力量,借力為力,飛身到了更高的空中,俯視著龔玉卿。
“好一個拉開距離!”龔玉卿叫道,“那又如何呢?”
巨大的角質肉翼伸開,遮天蔽月。月光之下龔玉卿面色慘白,更顯得他閃爍著狂熱的貪婪的眼睛血紅的可怕。
千仞雪已經稍稍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可這一點距離,對於帶上了修羅神力的雙翼來說也不算什麽。
眼看著龔玉卿追了上來,脫離了下面的鬥魂場,千仞雪終於六翼齊開,速度陡然上升了一個檔次,在雲間穿梭。
龔玉卿也不管不顧,悍然追擊。
即使是在天空的主場,千仞雪畢竟早已跌落凡塵,與神力加持的半神難以相較,始終沒有拉開距離;其實,能保持距離,已經足夠彰顯六翼天使的強大了。
這邊生死時速,那邊廂,卻仿佛是一邊倒的局面。
唐三漂浮在半空中,殺戮領域和藍銀領域齊開,所有對手都被停滯在了原地。
當著大家的面,唐三威嚴地說道:“邪魂師,是所有人的公敵。今天,就由我來滌蕩他們的罪孽!”
說著,飛身而下,三叉戟與暗器,遠近相配。
失去主心骨的邪魂師群,很快就被這尊神祇斬殺乾淨。
唐三享受著歡呼,冷冷地看著擂台一側他那位對手。
那裡,黑暗坑道能量洶湧如故。
被黑暗能量攫住的光正仿佛已經無力淨化自己了,索性抬頭看向鑲嵌著星光的夜空。即使邪魂師的黑雲與火煙肆意燃燒,但星光依然穿透而至。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生命垂危;那蟲洞中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黑暗能量,沒有招式,純粹的淹沒了他。
他忽然感到一陣既深且濃的陶醉,呼吸著火焰的熱風。明明在武魂城,整個大陸的中心,但他仿佛來到了世界的盡頭,黑色的海濱;那一邊便是一踏入就會陷於沒頂之災的深暗。
光正無暇逃脫。現在,稍稍的放松,不必說會讓那通道裡的能量狂湧而出;就連他自己,
也會因這一脫力而直接失能。 慢慢地,光正感到一陣寧靜。墜入無底的深淵,卻仿佛讓他在甜美的睡眠中,沉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光將他從夢中喚醒,光正一個寒戰,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草原,旁邊是一眼噴泉,泉水射向空中,又在空中消散;不遠處,是聳立著的深藍色山岩,帶著斑駁的脈紋;籠蓋四野的天光比平日更加明亮、柔和。這一切如此美麗,若非他勉強地回想起自己被黑暗的能量拽入深淵,便真不思歸了。
可是,即使思歸,也無法離開這裡。這裡的天空是一道結界,沒有太陽,只有非日非月、不知來自何方的光芒溫和卻清冷地照耀著。而他的魂力似乎已經枯竭。
姑且,就將這處結界的囚籠,視為一方天地吧。光正自我安慰著。
而湛藍如洗的天空下, 最吸引他、宛如有著魔力的,是一株亭亭玉立的金色花朵,在噴泉側畔,又大又亮的葉片在和風中摩挲著她,許許多多五彩繽紛的花兒簇擁著她,空氣中彌漫著無比迷人的芳香。
光正眼中,只剩下這朵花,忘卻了天宸和寒冷,久久地凝視著她,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柔情蜜意。直到那金花忽然在視線中移動起來,他才想到,自己可以靠的更近些;葉子益發閃亮,花莖挺挺的,花枝卻垂了下來,中間的花盤如鏡,浮現出一張嬌嫩的面孔。
光正努力地走上去,卻有些邁不開腳步。他有些尷尬,用冷得有些哆嗦的手采擷起幾株紅得異常沉著的玫瑰,再一次走到她的面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光正感到一切慢慢的熱了起來;從那金花之中,到他的身心之上。
可是這卻沒有灼去他的絕望。光正輕聲低語道:“雪兒,我是在黑暗的深淵裡,無法離去,你不要為這方幻影的天地所困啊……”
“恰恰因此,我才會在這裡,”傳來千仞雪含笑的聲音,“讓我來印證你的光。”
千仞雪的話語如同初夏的流蘇,像晨風般拂過光正的心頭。他的眼神慢慢柔和,也慢慢堅定。
忽然,這一切都開始消退;一切景象變得模糊起來,即使那黑暗的深淵本身也變得漫漶不清,只有光,向著更廣泛的方向、更高遼遠的縱深的光在閃亮,在不斷增強中閃亮。
“與其背負著害怕不能拯救她的焦慮,卻不如悟到,我們兩人不是誰拯救誰,而是統一在真正的光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