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心中泛起濃烈的危機感。
初代天使神則是繼續平靜地述說著,這讓千仞雪也沒有出聲打斷。
“千希德,他的武魂是岩鷹,他一生為了鋤強扶弱,經歷了無數的戰鬥。他的對手,有燒殺搶掠的原初國家,有恃強凌弱的魂師,以及與正常人類水火不容的邪魂師。”初代天使神說道,“他為此與那些志同道合的夥伴們創立了‘武魂團’,而他也因此得到了我的庇佑守護,成為了我的大祭司。從那之後,‘武魂團’也就發展為武魂殿。”
見千仞雪聽得入迷,初代天使神笑容更加溫和,繼續說道:“他立下誓言,世世代代履行六翼天使的原則,擔任祭司;這份約為他和後裔帶來的,便是從此擁有了六翼天使武魂,冠絕大陸。”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地咳喘起來。
“前輩——”千仞雪驚呼,“您——”
不待她說完,初代天使神便用手示意,製止了她,說道:“我的隕落,不遠了。”
千仞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小雪,世人隻知羅刹是天使的死敵,其實,整個所謂的鬥羅神界都是啊。”初代說道。
“嗯,我記得!”千仞雪抬起頭,眸中露出堅毅的神色,“您之前曾經和我介紹過。”
“那時是要救光正的時候。”初代不禁莞爾,接著話鋒一轉,說道:“而這一次之所以召喚你,是因為新的危機出現了。”
“危機?”
“我曾和你說過,鬥羅神界與至高者、鬥羅神界與人間的雙重封印。”初代天使神說道,“而鬥羅神界似乎察覺到了封印的松動,因此,正在加強對魂力的汲取。”
千仞雪不解道:“加強汲取?這是什麽意思?”
初代天使神平淡地說道:“神界的力量來源,是人們的信仰之力,和這片大陸天地之間的魂力。前者,大部分神祇現在並沒有崇拜者,因此已幾乎不可得,他們便只能從後者汲取力量。”
接著,她的語調高了起來:“但是,從天地間吸取魂力,其實便類似於修煉;而這樣做效率太低。因此,他們現在決心采用更瘋狂的方式。”
千仞雪略一沉吟,道:“這麽說……是邪魂師?!”
初代天使神臉上浮現了笑容,可是千仞雪驚覺,初代原本柔和的膚色,此時正變得煞白。
但她的聲音仍然沉穩、柔和、悅耳:“不錯。我沒有看錯你。”
“……”千仞雪慚愧地低下頭去。
“不出意外的話,修羅現時在人間的代理者,會執行他們的計劃。”
“邪魂師,必誅之。”千仞雪堅決地說,“唐三之前已經被我打敗,若他要執行計劃,我便將他誅殺。”
初代笑了:“有志氣便好。不過,到那時,修羅他們狗急跳牆,親自下界,製造邪魂師來攫取,也不是不可能。”
“親自下界……”千仞雪喃喃低語,她又抬頭望著這位前輩。前輩既然知道此事,又即將隕落,其間的因果,便呼之欲出。
而她一時也有些失卻信心:“可是,如果連前輩都遇害的話……”
“剛才的故事,不正是在說明,我和你,不一樣麽?”初代天使溫和地笑著,仿佛在寬慰她,“我實質上可以說是至高者的氣息,是至高者榮光純粹的散發;因此不潔之物不能接近。我是永恆之光的反映,是那位積極能力的無垢之鏡;是他的至善的肖像。”
“而你,
我的孩子,”初代天使神說道,“是人啊。” “那……”千仞雪眼中有些悲意,仿佛在說,神都會隕落,人豈不是更脆弱如蘆葦。
“似乎,你不如我的圓滿,”初代天使神說道,“但是,人,而不是天使,承載著真正的希望與無限的可能。”
千仞雪聽了,卻並沒有感到的興奮,反而是由衷的感到又一項重擔壓到了她的肩上,心裡沉沉的。
“何況,雖說隕落,其實,我並不會真正的死去和毀滅。”初代天使神寬慰地說著,露出了一個無比純淨溫和的笑容。
千仞雪覺得前輩的面目漸漸變得模糊,只剩下一個笑容印在她目光深處,最後,什麽都沒有剩下。
偌大的神殿顯得空空蕩蕩,聖潔的光輝灑下,金色都顯得十分悲涼。
慢慢的,神殿開始分崩離析,消失在千仞雪的視野中。
千仞雪再一睜眼,便回到了原本的殿中。
雖然也是設計得宏偉、神聖,但是見過剛才的神殿,這一神殿——何況還已經坍塌——便顯得極其平凡。
“去和光正說。”千仞雪立刻做了決定。這樣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分享。
她揚起雙翼向分開的地方飛去。
光正卻是在入定。
“好吧。”千仞雪決定不去打擾他的冥想。
月明星稀,她再度飛到了空中,向城外的郊野飛去。
其實剛才想要分享,和現在飛到野外,都是為了平複一下過分激動的心情。
不多時,千仞雪收起羽翼,落在一片草木殷殷的曠原上,開始逐條回想初代天使神說的話。
這時,她忽然看見一個人影從遠方閃過。
看得出來,對方速度很快,卻很不協調。
千仞雪頓時覺得有異。速度快而不協調,說明對方本來身手敏捷,現在卻因為某些原因,而受了影響。
最有可能的,便是受傷。
她微微揚起手中的神劍,上面的光輝閃了一閃,如同夜空中的一顆小星。
很快,那身影便到了千仞雪身前。停下的動作更是笨拙,幾乎栽倒。
千仞雪看見他戴著面罩。背後還有幾片羽翼。
來人看清了千仞雪的面孔,掙扎著想要行禮,說道:“少主……”
“是你?”千仞雪一聽聲音,頓時心中有了大概,連忙扶住了他,讓他不必拘禮。
其實她也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奇怪。來人叫做葉明,剛過而立之年,比她還小呢。
“葉明,你怎麽會傷的如此之重?”千仞雪探查著來人的傷勢,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葉明現在幾乎可說是瀕死之人。
“不必奇怪。”葉明費勁地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張俊逸的臉龐。
只是已經慘無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