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些?”七人頓時有些疑慮;光正看著他們的表情,猜想他們已經是從一個極端到了另一個極端,從不放在心上,變成憂心忡忡地不自信了。
“這些,其實還只是小意思而已。”光正說道。
“但是從攻擊力的角度來看,這可是……”萬聖玉說道。
光正淡漠地看著萬聖玉,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隻從攻擊力角度來看,便錯了。”
“不論如何,這些暗器,都是可以被你們輕易擋下來的。雖然一旦命中,威力不小;但是和魂技相比,要抵擋它們,可是要容易得多。”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光正繼續道:“所以,你們需要磨煉自己,鍛煉出足夠的戰場感知能力。比起單純的攻擊、防禦來,這或許還更為有用。”
萬聖玉剛才被打斷了,有些尷尬,現在便要在同伴中找回面子,搶著說道:“閣下的意思是,我們充分地感知,從而把這一切防禦在外?”
光正點點頭,說道:“沒錯。不過又不只限於此;有了更好的戰場感知能力,不僅應對暗器,應對常規的魂師戰,也會提升一個檔次。”
艾信之卻憂慮道:“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一旦焦灼起來,要完全防禦住暗器,恐怕不容易啊。”
光正歎一聲果然有這樣的話,便又鼓勵道:“你們呐,優勢那麽大,對方的魂力級別低上許多,如果沒有這樣的要求,挑戰性何在呢?”
“即使現在的我們也未必會輸,何況到時候提升了感知能力的我們。”李紫悠熱忱地說道,她的武魂讓她清楚地知道,這種態勢感知能力對於戰力有多麽的重要,“只是閣下,感知能力又該如何提升呢?據我所知,還沒有通行的精神力修煉方法。”
光正讚許地說:“這才是武魂殿新一代青年應有的樣子嘛,充滿著進取的動力。”
話一說出,自己突然覺得有些尷尬,真覺得擺脫不了仞雪嘲笑他的老先生氣;但既然已經說出口,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道:“感知能力,固然屬於精神;但是,它的修煉卻並不直接依靠精神力的修煉。或許,通過鍛煉感知能力,倒是能夠反過來加強精神力。”
“所以,是直接鍛煉感知能力麽?”艾望之問道,他背上發寒,有些不祥的預感。
光正淡然道:“對。你們接下來的特訓,就要訓練感知能力。方法很簡單,就是對面有人向你們攻擊,而你們要抵禦住。你們要不斷的過關,每一關都會增加攻擊的頻次;最初的關卡攻擊來自正面,最後的關卡裡,攻擊來自四面八方。而且,隨著難度增大,你們必須在帶著混淆項的攻擊中,找出你們需要予以擊落的那些。”
七人頓時緊張起來。光正說的平淡,但聽他話語裡的意思,自己恐怕免不了皮肉之苦了。這樣的訓練必定是超出他們極限的,這樣才能提高。可是在提高之前,那些沒有被擋掉的攻擊,可就得由肉身扛下了……
焱溫和地說道:“不要怕,葉允和先生會幫你們的。”
話間還帶著幾分驕傲。葉允和,九心海棠當世唯二的持有者之一,魂鬥羅級別的治療系魂師,處於鬥羅大陸上治療能力最強的人之列。盡管他加入武魂殿,卻是投閑置散,就算是封號鬥羅,要請動他也是極不容易,焱身為後輩,更是說破了嘴皮,才讓他同意陪同的。
但這話聽在七人耳裡卻不啻噩耗。葉允和能把他們的傷治好,但受傷時的痛楚,卻已經留下,
沒有辦法逆轉。 而需要葉允和出手,這傷得有多重啊!一想到這一點,想到接下來半個月的特訓,七人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幕遍體鱗傷的慘景,不由得口舌發乾。
“各位,特訓是接下來的事。”光正看他們注意力已經分散,便出聲叫住他們。
“我想,各位作為青年一代的強者,這樣的訓練肯定能夠通過。”光正一邊是,一邊打量著他們言不由衷的苦笑,一邊繼續加碼:“但是,隻用接下來這一點時間,有些唐門暗器,你們是無法防住的。”
話音未落,一朵豔麗的花出現在他的手上,紅彤彤得團團錦簇,甚至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水珠。
可是仔細看那水珠,卻總覺得有些異樣;它晶瑩剔透,卻不像真正的水,絲毫不會滾動,宛如死了一樣;映照著那紅豔的花朵中灰白的紋路,也帶著幾分死氣。
“這是,唐門的暗器,濃華霹靂露。”光正平淡地敘述著,環視著會場,準備點人。
卻聽到艾望之輕聲和他哥哥說:“這唐門暗器,也不知道閣下怎麽搞到手的?”
“那當然是通過情報系統啊。”光正的心裡即答。
可是在他心裡這麽理所當然的事情,在艾望之那裡卻不是如此。光正望著眼前的七個年輕人。朝氣蓬勃、風華正茂,他恍惚間覺得自己竟有些暮氣。
其實相當於實力來看,光正依然年輕。但看到他們七人時,卻總是不可遏製地回想,回想自己的往昔。
比較起來,還是自己的過去更黑暗些;而這七人——或許除了林麗芝以外——即使天賦異稟,知道的內情也比尋常人多上許多;但是長年呆在魂師聖地武魂城,還是呆在武魂城中那如同天邊寧靜的地平線般的供奉殿門下,難免太過光明,太過簡單。
升級,變強。他們有著這樣的決心,也有這樣的能力。
這當然很好,也抓住了本質;可是,這個世界並不僅僅是這樣運行的。這片大陸上,強大的勢力,依靠的可不僅僅是那些威名赫赫的高手,還有那暗影中潛行的卒子。
想到這裡,光正不由得又一次歎息。大供奉救下自己,恐怕也有著利用之心吧;而如果不是展現出了魂師修煉上的潛力,恐怕自己也會成為這暗影中疾行著的死士的一員吧。
當然,心甘情願:為著曾經拯救自己的事業去犧牲,不是比在莫名的外來殺戮中被害,好得多麽?
只是不論如何,他還是想活。畢竟活下來了,光正慶幸著;可是,接下來卻很可能還是要死的。雖然,他仍然是心甘情願。所以也沒什麽慶幸的吧,光正自嘲地苦笑。
再看看眼前的七人,即使希望保持著他們的純真,光正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他們在尚處光明中的時候,便有更深切的認識,於是神色肅然地說道:“當然是通過一些,值得我們尊敬的人。”
“武魂殿,從理想上說,是一座光明的城;而諸位,正是在這光明之城裡修煉,將來捍衛它的榮耀。可是,不要忘了,這個世界上並不僅僅有著在光明裡保衛光明的力量,還有在黑暗中尋求光明的眼睛。”
“我們尋常看不見他們,他們也不希望自己被看見;但是,不見,不代表著遺忘。我們應該牢記,正是平日不見的他們,構成了光明之城在外的第一道防線。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光明的盾牌。”
光正說著,自己都有些激動;目光所及,七人更是心潮起伏。但光正知道,這樣的衝擊,最好是在事件之後,慢慢回味,而不是在震蕩所及的瞬間,去憑空思索。
因此,他把話題一轉,沉聲道:“艾望之,既然剛才是你問的,那麽,現在請你來吧。這可是冒著生命風險才拿到的,要對得起啊。”
“是,閣下。”艾望之堅定地說道,大步邁上前來,接過了這濃華霹靂露。
“先不急。 ”光正淡然道,手一揮,身邊憑空出現一道光盾。
“望之,用你自己的全力,攻擊它。”
“是。”艾望之也不多言,武魂召喚出來,五道魂環環繞在上方;忽然,四道魂環齊亮,又化作四道金光注入那黝黑的第五魂環中,融合成一道泛著金澤的魂環,嵌套在劍身之上。
艾望之巋然不動;忽然,一劍揮出,身氣收斂,仿佛仍是沒動,卻已深深刺向那光盾。
可是,光盾仍是紋絲不動,這一擊,如同泥牛入海,被消弭得無影無蹤。
看艾望之有些失望,光正不由得笑著安慰道:“能夠把魂環這樣混融,再融合於劍身;用劍又是這般氣身一體,已經是十分不易,已經有了魂帝的攻擊力了。不過這光盾卻是魂聖的級別,才會這樣防禦住你的攻勢啊。”
說著,又道:“來,把一絲魂力注入那霹靂露的水珠中。”
艾望之會意,一點點金色的魂力,注入到那紅花上的水珠裡;隨後,艾望之輕輕一拋,那花便旋舞著飛出;在空中時,水珠轟然炸開,嫣紅的花團露出道道灰白的紋路,只聽得一聲驚雷般的鳴響,便又歸於沉寂,只看得見一片紅霧,遮住了視線。良久,紅霧散去,眾人方才看見,那光盾已是滿身裂紋;緩緩地,竟是碎裂開來。
七人瞠目結舌。
而光正悠悠說道:“如果對方不講武德,用出這等魂聖以上級別暗器,以你們現在的實力,自然不能強求獲勝。所以,我今天來,正是要為你們種下光明的盾牌,抵消這侵蝕的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