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兩個各懷心事經過一個不眠夜的男女,在一起吃早飯。
“仞雪,我打算出去一趟。”光正吃下一塊餅,說道。
沒有問為何出去,千仞雪卻道:“怎麽不叫我小雪啦。”
“你也隻比我小一歲啊……”光正老實回答著,耳朵上卻是一陣生疼。踩雷了!
“哎呦,小雪你放手啊,”光正告饒著。
“以後還敢不敢了?”千仞雪喝問。
“以後不敢了,仞雪。”光正卻故意不叫小雪。
千仞雪倒是沒有再糾纏稱謂,反正地位已經很分明了嘛,給光正點嘟嘟囔囔的自留地也未嘗不可。
“你說你要出去,卻要去哪裡?”
“昊天宗。”光正正聲道。
“昊天宗?”千仞雪也是有些吃驚,“去哪裡做什麽?”
“去拉拉關系,”光正柔聲道,“畢竟現在的局勢下,仇敵未必是仇敵,朋友也未必是朋友了啊。只有我對你永遠一片真心。”
“前兩句分析的很有道理,最後一句卻是陳詞濫調。”千仞雪冷冷地回敬,可惜臉色已經出賣了她。“要去多久?”
“我想一天便夠了。畢竟那裡也不宜久留。”光正道。反正自己是光武魂,飛行極快,去還時間上講不成問題。
“你還是要小心呀。”千仞雪提醒道。
“要小心的是你才對,”光正道,壯起膽子幫千仞雪撩起了額前略有些交叉的金發,“修煉的時候別做出逞強的傻事哦。”
“昨天不是告訴你不用教我了嗎。”千仞雪嗔道,隨後又轉溫柔,“快去快回。”
群山掩映有險峰,這話正適合於昊天宗。巍峨險峻的高峰,正與奇絕雄渾的昊天錘相稱,也難怪封門之後,在這一隅之地也能培育出七名封號鬥羅。
光正化身下落,來到山門之前。兩名守門弟子雖然年輕,卻也已經是魂帝實力。果真是天下第一宗,臥虎藏龍啊。但是和自己差的還是太遠,所以也沒有任何可緊張之處。拋出一張畫著錘子的令牌,簡短的話,更如驚雷:“去稟報你們宗主。”
“來者何人,如此放肆!”一名守門弟子聞言震怒,卻被接到令牌的另一人製止。雖然武魂殿長期是敵對勢力,但這令牌的蘊含還是十分強大,加上自己雖為魂帝,卻探測不出對方身上一絲威力,想來既不可能真非魂師,那必是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的封號鬥羅,才能做到將強大的魂力掩抑在暗灰的法袍之下。
“來人深不可測,我們還是稟報上去,免得生事,否則可擔待不起。”二人稍稍耳語,便道:“還請閣下在此稍候片刻,我等稟明宗主,去去就來。”
光正不發一言,靜靜站著,二人更是惶恐,匆匆通報去了。
“什麽?武魂殿的封號鬥羅?”長老們面面相覷,不知是何情況。
“其中恐怕有詐!”一位長老道。
“武魂殿長久不懷好意,如今已經戰敗,還來作甚?準沒好事。”另一位長老也勸宗主莫見。
“怎麽,堂堂昊天宗還怕一個封號鬥羅不成?”唐嘯喝止道,心想對方就算不懷好意也掀不起什麽風浪,說不定還可以借機折辱一番,“帶他進來。”
宗主把昊天宗的力量搬上台面,長老們也不好說什麽顯得露怯,在大堂上齊齊站好,準備顯示威能。
當光正被引入大堂,五位封號鬥羅齊齊發力,準備給他一個下馬威。
然而光正卻是毫無反應,
暗想:“果然封號鬥羅,每一級都是如隔天淵!”信步走到魂力最強者面前,道:“在下武魂殿十二供奉、光照鬥羅,現武魂殿話事人。”話畢,驚起一陣騷動,此前想著哪位封號鬥羅來都可製服,怎知卻是剛剛樹立威名的十二供奉! 見他竟不行禮,唐嘯本欲發作,但一想對方此前硬撼海神唐三,現在五位鬥羅的威壓更是毫不濟事,實力實在恐怖,現在本宗最強的父子倆都不在,自己這邊竟無多大勝算,遂沉聲道:“閣下既為十二供奉,必知武魂殿與本宗素來不睦,來此處有何貴乾?”
“宗主所說不錯,我身為武魂殿人,知道雙方結怨已久,”光正淡然說道,“此來正欲使雙方和睦起來。”
“笑話!”一位長老怒從心起,直接吼了出來,還欲訾罵,被唐嘯用眼神喝止。
“事實上,在此之前,我大供奉與貴宗前昊天鬥羅唐晨,雖為對敵,亦是良友,”光正道,“否則二人皆達不到鬥羅絕世之實力。”
唐嘯聽聞,大為皺眉,但再一想,卻也不無道理。否則二人也不會結伴去找波塞西黃昏戀,況且若真為仇敵,千道流亦不會只因一個承諾便真數十年不入昊天宗。現在想想唐三之前的聯合上三宗共戰武魂殿之論,在唐三成神前,實在毫無勝算,倒不如說是千道流念舊誼才有了今日。這麽想著,眼前的供奉倒是說的不錯。
“武魂殿與昊天宗,皆主魂師之修煉、實力之提升,共存雖為競爭,實則也是共榮。”光正繼續道,“只是此後個人恩怨,才使得雙方結下大仇。”
“不過時間過去已久,前教皇千尋疾亦早已經重傷身故,”光正自不會說是比比東所殺,“昊天宗恐怕也未吃虧。”
此言一出,唐嘯瞳孔猛縮。此前數十年,昊天宗在戰戰兢兢中備戰度日,武魂殿卻是如日中天招搖過市,這冤仇竟要一筆勾銷麽?不過轉念一想,從對戰記錄來看,昊天宗倒確實討了便宜,更不用說對武魂帝國一戰了。想到這裡,勝利者的自豪感不由得湧上心頭。
“不過若說昊天宗勝利了,卻也不是。”光正突然譏嘲道。
“十二供奉何出此大言?武魂殿現在還以為自己是曾經的那個武魂殿麽?”唐嘯仿佛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怒道。
“武魂殿,固然現在黯淡了,”光正冷冷道,“不過武魂殿當初也只是分開昊天宗與力禦破敏四族,卻未嘗將其收入麾下。”
見唐嘯微有怒色,光正繼續道:“昊天宗與武魂殿相爭,所爭的,無非是魂師中第一的地位。現在武魂殿光澤似失,但昊天宗就坐穩了天下第一宗了麽?”
此話說完,光正便也不再說什麽。而唐嘯卻是陷入沉思。如果這麽下去,唐門配合史萊克,昊天宗又焉有立足之地,恐怕慢慢下去,頂多是其一個分部。到時候,不僅對方在宗門上,而且在帝國上,在魂師培育上,都要完全壓過自己,昊天宗固然可以傳承,卻已不再是那個榮光的宗門。
“哼,我們唐家內部之事,哪裡輪的到你武魂殿之人置喙?”唐嘯表面上自然仍要維持自尊。
“昊天鬥羅固然仍自視為昊天宗之一員, 其子卻未必如是。”光正冷冷道,“當然,血脈之親,言語不可奪也。但是,閣下不僅是其父兄,亦是天下名宗之主,有些事,還須有自己的考量才好。昊天宗現在尚有力量,武魂殿亦然,二者能做成什麽,盡在宗主一念之中。”
“當然,武魂殿現在,自然不可能威逼於貴宗,如何決斷,端賴嘯天鬥羅與各長老,光正言盡於此。只是最後對宗主,尚有一小小的請求。”
唐嘯已經開始考慮光正剛才所言,茲事體大,對武魂帝國的勝利確實不意味著昊天宗歷史的勝利頂點,此後如何自處,實在需要他這個宗主好好考慮。所以,現在對於這小小請求,自然是無瑕多顧,道:“說來與聞。”
“我想知道,昊天鬥羅現在何處?好去找他也稍稍交流。”光正道。
“昊天鬥羅現在又在雲遊四方,”唐嘯無奈道,這個弟弟歷來不受拘束,“宗門亦不知道。閣下如能找見,當屬有緣。”
“昊天鬥羅不喜拘束,灑脫豪放,確是一代天才的氣象,”光正揄揚道,“嘯天鬥羅忍堅負重,方正剛直,亦是大宗名主之上選,昊天宗果然是才人輩出。若不能見昊天鬥羅,隻道無緣,我自不可強求。告退。”
話畢,即化光而出,隻留下愕然的眾人。唐嘯沉聲道:“召集宗門魂鬥羅以上強者,開全宗大會。”
那邊,既然不知昊天鬥羅行蹤,那自是回去找千仞雪。心有所念,魂有所感,本來光武魂就飛得很快,現在更可謂穿雲如梭,不一時便回到了武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