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
不知何時,已然空無一人。
之前所有被滯留現場的吃瓜群眾這會都退得遠遠的,甚至整個董府都被清空了。
袁不為獨自一人站在園中,目光幽幽,好似透過了門窗,看到了裡面發生了什麽。
不過他並未有動作,而是等待著結果。
轟隆!
一聲巨響。
屋頂爆開一個大洞,一個足踏清風的人影和一道金光在半空中交錯而過。
“萬刃天羅!”
人影嘶聲一喊,雙手一張,就見周身出現無數把透明的風刃,這些刀刃匯聚在一起,織成一張刀刃巨網。
而巨網中心,金光也顯露真容,赫然是一位金甲將軍。
那麽這人影自然就是董員外了。
隨著他心意一動。
唰唰!!!
風刃如同箭雨,全都落在金甲將軍身上。
密密麻麻的攻擊根本無從閃躲,但金甲將軍也沒有閃躲的意思。
他高舉大劍,逆著風刃箭雨,伴隨著丁零當啷地聲音中向著人影衝去。
咚!
大劍綻放出耀目的光芒,渲染得金甲將軍好似一個小太陽般。
董員外被大劍劈飛,直接從半空落地,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鴻溝。
噗!
董員外一身狼狽,後背已然全都磨爛,整個一片血肉模糊。
他好不容易坐了起來,還捂著胸口重重吐出一大口鮮血。
突然,他感覺頭頂一暗。
就見一個鷹視狼顧的中年男子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主……主人,我敗了。”
董員外低下了頭。
袁不為沒有說話。
可董員外卻是冷汗直往後腦杓流,鹹鹹的汗水刺激著糜爛的血肉,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孟永義說他們黑雲十三盜突然銷聲匿跡,讓他一頓好找。
可只有少數人知道,那是因為當年他們黑雲十三盜遇到了一個男人。
於是從此天下便再無黑雲十三盜。
後來,那個男人便成了他現在的主人。
另一邊。
“哎呦!”
一聲慘叫過後。
房間大門發出一聲悶響,一個人影撞出一個大洞,滾落在袁不為腳下,四腳朝天。
就見那人影抬起頭來,一臉慘兮兮道:
“乾爹,有人欺負我!”
此人除了江尚,還能是何人。
他對自己實力估計得不錯,在不使用黑煞掌的前提下,幾招就被踹了屁股,直直撞了出來。
至於為何不用黑煞掌。
那是因為江尚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黑煞掌的標志性這麽強,他要是用了,不誰都知道他是黑市現任老板藍貓了。
作為明面上的身份,江尚覺得自己有必要再練一套其他武學撐撐場子。
否則馬甲存在,毫無意義。
當然,主要還是外面有袁乾爹鎮場,他可以盡情實驗自己的奇思妙想。
否則的話,這會兒他連吃奶勁都給用出來了,那還會想著藏拙。
一旁正流冷汗的董員外見江尚這副表現,不由為他接下來的下場默哀。
他可是知道主人的性格。
那叫一個冷酷無情,殺伐果斷。
想跟他撒嬌賣萌,不存在的。
這麽多年過去,別說女人,連個男人都沒有,主人的心早就和石頭一樣硬了。
江尚這麽做,
只會加重他在主人心中的惡感。 沒有用的人,注定要被主人拋棄。
乾兒子又如何。
主人的性格又豈會被一個名號束縛。
然後……
董員外嘴巴猛地一張,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就見主人臉上表情突然解凍,對江尚笑罵道:
“在乾爹面前還裝可憐,還不趕緊起來,不然我就踢你屁股了。”
哐當!
大門被人猛地踹開。
孟永義走了出來,看著一地躺了兩個,還站著一個,自覺已經掌控全場。
他冷笑道:“你便是此地縣尉袁不為,我給你一個機會,臣服於我,跪下來,我可以不殺你。”
此話一出,現場連風聲都停了下來。
董員外和江尚互相對視一眼,默默舉起大拇指,眼神表達出同一個意思。
‘我願稱他為最勇!’
‘俺也一樣!’
見三人都不說話,孟永義冷哼一聲道: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護法神將!”
一道金光掠過,只見金甲將軍高舉大劍,懸浮在孟永義身後,襯托得他好似仙神。
“給他一點厲害瞧瞧。”
金甲將軍身化金光,從虛空掠過,直直地向袁不為而來。
就見一隻普通的手掌輕輕在虛空一抓,那道金光就戛然而止,金甲將軍被牢牢抓住脖子。
任憑這護法神將有著移山之力,可在這麽一隻小小的手掌下,卻是掙扎不脫,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孟永義面色一變,手上掐訣道: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護法神將,斬妖除魔!”
就見護法神將身上金光大放,發出烈焰一般的護體金光,仿佛要燒盡一切罪孽。
但這隻手卻還是不緩不慢。
他甚至只是微微用力。
燃燒著的金光都被壓製下去,護法神將身上鎧甲的光澤也變得黯淡起來,好似在一瞬間就經歷了千百年的時光。
金甲將軍直接化作一個淡淡的金色光球,被這隻手一捏。
嘭!
一聲悶響。
一張殘破的符籙隨風飄落, 剛剛落地,就無火自燃,化作一地灰燼。
“我的護法神將!”
孟永義發出崩潰的大叫。
護法神將可不是一次性的符籙,而是以他精神識海蘊養,可以重複使用的神符。
對於他來說,堪比護道之人。
也是他得到的傳承中最珍貴的遺產之一。
可現在,這麽重要的神符竟被人一隻手就給徹底毀了。
“你……”
孟永義心痛的同時,也感覺到一股股心悸不斷衝擊著他的靈魂。
連他最大的底牌也不是此人的一合之敵,那他怎麽打。
一個小小的青陽縣,不僅藏著董則成這樣的大盜,還藏著袁不為這樣的高手。
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
孟永義一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董員外道:
“董則成,算你今天運氣好,記住我的模樣,我會成為你今後的夢魘!”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張布滿裂紋的青色符籙。
這是小挪移符,可以助他瞬間傳送到百裡之外。
不過他得到此符的時候,這張符已經快到使用極限,可能他再用一次就要損毀。
這一直是他的底牌之一。
沒想到會折在這樣一個地方。
“疾!”
孟永義顧不得心痛,一掐小挪移符。
可想象中的空間變換的失重感沒有出現,孟永義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離開。
他手上的符籙被一層細密的白霜覆蓋,冰涼沁手,竟是直接隔絕了與他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