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自他有著記憶開始,他的這一生便只有一個目標——效忠忠勇伯!
因為他是一個死士。
他聽命於當代忠勇伯江懷瑾,他敬仰著那個男人,隨時準備為其付出生命。
這一次,他受命來殺他被流放的兒子。
他從不質疑命令,他時刻記住自己只是一把刀。
此時的夜已經深了。
江宅門口掛著兩盞大紅燈籠,上面還殘留著晚間慶祝的喜悅,因為今天這個宅子的主人剛剛度過了十八歲生日。
林琦看了一眼門口,罕見地有些猶豫。
就在前幾日。
本來負責與他聯系的李進忠失蹤了。
而原本宣告失蹤的江尚卻突然回歸,身邊還多了一個強大的護衛。
任務出現變故,原路返回才是正道。
可這一次是死命令。
他必須在今天之前,親眼看著江尚去死,不管是用什麽辦法。
而現在已經是最後期限。
他腳下一點,翻牆入院,並未發出半點聲音。
作為一個專業的死士,他同時也是一個專業的刺客。
一路上燈光點點,只有幾個巡邏的護院,他小心避開,很快就來到了那間最豪華也最大的臥室。
裡面的人已經熟睡,他幾乎能聽到那輕微的呼吸聲。
他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漆黑的環境並未給他帶來半點困擾,經過特殊訓練的他,只需要一絲光芒,就能在漆黑的屋子中自由行動。
床上的人還沒有動靜。
床邊窗戶大開著,屋外的月光隨著微風灑落進來。
他能清晰看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少年與他的主人有著三分相似的臉龐。
他拔出了刀。
突然……
錚!
一雙眸子猛地睜開,直勾勾地看著他。
常人若是被這麽一嚇,就算不被嚇得屁滾尿流,也得心跳加速,驚慌失措的後退不可。
可林琦非但不慌,反而在瞬間以秘術刺激體內氣血,爆裂的內氣近乎泄洪一般全都隨著手中一刀砍了下去。
刺啦!
連空氣都發出火燒一般的聲音。
江尚並未動作,因為早有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根煙杆,以黃銅為管,卻穩穩擋住了這勢如破竹的一刀。
不知何時出現的海山攔在林琦面前,一手擋刀,一手前抓,空氣為之攪動,化作一個漩渦,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林琦面色微變:“先天武者!”
他身形立即暴退。
“想逃,逃得了嗎?”
海山冷笑一聲,氣勢如遮天蔽地的烏雲一般席卷而去,林琦身形一頓,卻是咬牙吐血,強自掙脫而去。
可這一耽擱,已經足夠海山追上他了。
嘭!
空氣一聲炸響。
海山遙遙一掌印下,氣勁就在林琦胸膛上炸開。
他竟連絲毫反抗之力都沒有,胸口的衣服就直接爆開,胸口上出現了一個血色的手印。
林琦就像折翼的鳥,直接摔落在地。
林琦眼中閃過一絲果斷,就要咬破口中的毒囊,絕不泄露半點身份。
但既然有人等候,自然早就料到了他可能是死士。
所以海山留下林琦之後,並沒有故作高人姿態等他起來,反而直接追上,一把抓住他的下巴,直接卸掉。
而後手上連點,
製住他身上各處大穴,以防他自斷心脈。 這一切說來很長,其實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江尚剛剛從床上坐起來,海山就已經把人抓住了。
嗡!
臥室中立馬亮起燈光,秒變刑房。
林琦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在一張椅子上,目光依舊冷靜,但依然透露出幾分死意。
經過特殊訓練的他,對於各種刑罰的忍受度遠超常人,只需要一丁點機會,他就能找到各種辦法自殺。
這是一個死士的專業修養。
來吧!
林琦死死盯著站在他面前的江尚。
他不會屈服的!
然後一隻手在他嘴巴裡掏來掏去,就把他口中藏著的毒囊給拿走了。
海山手上打量著毒囊,嗤笑道:“老套的伎倆。”
而後手上一用力,毒囊就化作一縷黑煙飄散。
“對了,差點忘記這個。”
說著,他取出一個軟牙套給林琦牙齒上套上,便不用擔心他咬舌自盡了。
接著哢嚓一聲,他的下巴已經接好。
看著海山熟練的動作,江尚目露懷疑,這老煙槍以前是幹什麽勾當的,怎麽乾起審訊這麽熟練?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江尚輕咳幾聲,直接問道:
“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
林琦暗暗咬牙,發現舌頭被擠得生疼,但想要咬斷它,卻是根本不行。
“不說話?還是不會說話”
江尚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
“那這樣吧,你用眨眼來回答,眨眼了就是我說得對,不眨眼就是不對。”
見江尚自顧自地在那說話,林琦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他答應了嗎,就隨便給他做決定。
但江尚已經問開了。
“第一個問題,你認識我?”
林琦歪著頭盯著江尚,不說話,也不眨眼,面無表情。
江尚等了好一會兒,見林琦不眨眼,才搖搖頭道:
“看來你不認識我。”
“那第二個問題,你是殺手?”
林琦還是不說話,也不眨眼,甚至眼神中還帶上了一絲蔑視,就好像在說:
‘我什麽都不會說的,也不會眨眼,你休想知道任何東西。’
“又不對?那就第三個問題,你是受人指使的?”
江尚摸了摸下巴:“看來又沒對。”
“好吧好吧,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忠勇伯府的人?”
林琦還是瞪大了眼,但突然他眼前火光一閃,他眼睛條件性眨了一下。
“原來你真是伯府的人!”江尚激動道。
“胡說,我根本沒眨眼,分明是你拿燈晃我!”
林琦怒視這江尚手中的油燈。
江尚卻是收起了笑臉,面無表情地放下手上油燈道:
“不是的話你這麽大反應幹什麽?”
“其實忠伯已經什麽都告訴我了,否則你以為我就這麽恰好等著你嗎?”
“你被賣了!”
江尚死死盯著林琦的眼睛,語氣轉冷道:
“看看你現在的表情,已經什麽都告訴我了。”
“老煙槍,可以了,拉出去處理了吧。”
林琦頓時滿頭大汗,身子在椅子上蠕動著,大聲掙扎道:
“我沒有!”
江尚語氣淡淡,十分敷衍道:
“好好,你什麽都沒說,我不知道你是伯府的殺手,也不知道你是奉命來殺我的,更不知道是忠勇伯給你下的命令。”
林琦悲憤重複道:“你胡說,胡說!”
明明他什麽都沒說!
他的教官也沒教過他還有這種審訊方式。
不不,都是叛徒的錯!
李進忠背叛了伯爺,他是叛徒!
林琦死死咬著牙,想要說些什麽,可海山已經把他拖了出去,手起掌落,隻留下一雙不甘怒睜的眼,仰望漆黑的夜。
他真的什麽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