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個痛快?呵呵!”
許清泉不怒反笑,手指著李贇道:
“李贇,我不知道他給了你什麽好處,但今日你攜眾造反,等到老板回來,你必將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李贇卻是搖搖頭道:
“大哥,你覺得老板會不知道嗎?從始至終,蒙在鼓裡的只有你罷了。”
“怎麽會?!”
許清泉如同被摑了一掌,踉蹌後退,有些不可置信道:
“我對老板忠心耿耿,老板怎麽會放棄我?”
“我不信!讓我見老板,我要見老板!”
李贇還是搖頭:“老板不會見你的,要怪隻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大哥,我早就跟你說過,規矩比銀子重要。”
聞言,許清泉連連冷笑道:
“這話在我為拳場賺銀子的時候怎麽不說?你們分銀子,數銀子的時候怎麽不說?
李贇,你不要得意。
今天老板既然可以放棄我,遲早有一天,你也會落得和我一個下場。
我會在下面等著你!”
說罷,許清泉看向江尚,恨聲道:
“藍貓,若你還是個男人,就讓我死個明白。”
江尚背負雙手,站在門口,俯視著許清泉,語氣淡淡:
“很簡單,因為我是他們的新老板。至於剩下的,你下地府去問閻王爺吧。”
“常龍常虎常豹,拿下他,生死勿論。”
“是!”
常山三獸,人如猛獸,一出手便伴隨著虎嘯龍吟,極具有視覺衝擊力。
他們三人分三個方向朝著許清泉攻去,根本不給他絲毫反抗的機會。
許清泉還未從拳場換了一個新老板回過神來,就見到常山三獸攻了過來。
他不得不將所有雜念拋去,全身心應付起常山三獸的攻勢,同時也在尋找機會想要逃出去。
只是才剛一接手,他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常山三獸三人宛若一人,仿佛三頭六臂,隨心而動,他接得住一拳,便有兩拳跟著打來。
他左支右拙,不過兩三招就落入了下風。
若不是他從小修行武學《兩儀綿掌》,還擁有了舉重若輕的境界,能夠以四兩撥千斤,最善防守,可能不用幾招,就要被常山三獸生生打死。
即便如此,他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常山三獸仿佛不會疲倦一般,每一拳都帶著沛然大力,仿佛千斤重錘一下下揮來。
他能擋住一下,卻擋不住第二下。
許清泉心知再不做出改變,他只有被活活打死一條路。
於是他一咬牙,鼓動內氣,以獨門功法在背後布下一層氣勁綿甲,而後故意在背後露出一個破綻,拚著受了常山三獸兩拳。
他一邊吐血,一邊借著這股大力速度暴漲,竟越過常山三獸來到了江尚面前。
“找死!”
“放肆!”
其他人看到許清泉氣勢洶洶地衝到了江尚面前,以為他要對新老板出手,不由又急又怒。
若是他們這麽多人在場,都讓新老板受到了許清泉的打擾,那麽即便老板毫發無損,對他們未來的前途也是大大受損。
可不待他們出手,就見許清泉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哐當一聲跪倒在江尚面前。
“老板饒命!小人願降!”
江尚揮了揮手,正要追上的常山三獸停住腳步。
但三雙煞氣滿滿的眼神還是死死盯著許清泉,
只要他敢有一絲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打碎他的腦袋。 江尚淡淡道:“抬起頭來。”
許清泉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血汙的臉龐,十分狼狽。
“你可以試著挾持我,或許你能逃出去。”江尚道。
許清泉面露惶恐之色:“小人不敢。”
江尚歎了一口氣:“還記得當日你在擂台上是如何強逼我應戰的嗎?
我老老實實地守規矩,為你們打拳,只是想拿我該得的那份銀子,為何你要逼我?
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多像一條狗。”
許清泉眼中有著稍許難堪,他一向自詡讀書人,自命清高。只是為了活命,他甘願當狗。
“老板說的沒錯,小人就是老板的一條狗,汪汪汪!!!”
“哈哈,能屈能伸,是個人才。”
江尚笑了起來。
許清泉也跟著笑了起來,以為看到了生機,但眼底卻閃過怨恨之色。
大庭廣眾之下,讓他自比於狗。
這份恥辱,他記下了。
結果就聽到江尚道:“可惜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你這麽能忍,我又怎麽敢留條毒蛇在身邊。
而且我忘記告訴你了,我這個人很記仇。”
許清泉還在跪著,甚至磕起了頭。
“小人知錯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財迷心竅,小人願意悔改。
只求老板繞過小人一條狗命,小人願意獻出全部財產。”
“殺了你,你的銀子同樣都是我的。”江尚道。
“那就一起死吧!”
許清泉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從袖口中滑出一張火紅色的符籙,猛地一撕。
蓬!
熾烈的大火憑空燃起,直接焚燒了空間。
火光中,許清泉瘋狂大笑:“烈焰焚山符,便是刀劍也能融化成鐵水,我看你拿什麽擋!”
“這便是你的底牌?”
大火之中,一個人影巍然不動,周身火焰不能侵入分毫,一揮手,漫天火焰消散。
“太弱了。”
許清泉的笑容僵在臉上,眼前一隻手掌無限放大,好似一座大山壓來。
砰!
他的上半身直接不翼而飛。
看著地上的屍體,江尚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意。
剛才那應該是修行者的符籙,對於後天武者,自然是無往而不利,但對於先天武者來說,只能說有一點威脅。
除非有個十張八張的一起激發,否則對於他來說,只是消耗一點體內真氣罷了。
不過許清泉能夠擁有符籙作為底牌,還有拳場每一次生死戰就會使用的光明普照符。
說明拳場一定有個穩定的符籙來源。
符籙幾乎等同於修行者。
可這個消息,紅葉坊市的前老板可是一點都沒告訴他。
看來他心中還是有意見呀。
江尚也能理解。
畢竟人家本來乾得好好的,卻因為袁乾爹的一句話就拱手讓人,換做他也會有意見。
不過理解歸理解,告狀還是要告的。
他可不會傻兮兮地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就去跟黑市前老板暗中鬥個你來我往。
人家經營了這麽多年,憑什麽會輸給他。
所以他選擇直接降維打擊——找乾爹告狀。
這年頭,時間就是金錢。
在他看來,紅葉坊市大有可為,現在的經營模式還有改進的余地,可不能因為前老板的意見拖了後腿。
說起來,他也沒想到袁乾爹這麽厲害。
如他所料,紅葉坊市與袁乾爹乾系不小。
不過袁乾爹並不是紅葉坊市傳說中的黑市主人。
他是黑市主人的主人。
紅葉坊市是屬於袁乾爹的產業之一,神秘的黑市主人也不過是個打工的。
於是在他想要銀子之時,袁乾爹大手一揮,就將紅葉坊市劃給了他,說是讓他練練手。
賺多賺少都是給他的零花錢。
今天便是他這個新老板的初登場。
許清泉不過是他要殺的第一隻雞而已。
報仇是一方面,他也是借此來宣告新老板的上任,同時威懾一下那些可能不聽話的家夥。
畢竟紅葉坊市不止一個紅葉拳場,還有各種其他產業。
特別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更是水深得很,不夠狠,沒人會服氣。
念頭閃過,江尚朝著拳場打手們說道:
“許清泉吃裡扒外,每年從拳場吃回扣超十萬余兩,今日殺他,是為以儆效尤,大家當以此為戒,今後規矩做事。”
地上許清泉半具屍體還在淌血,其他人自不敢多說一個不字,全都惴惴點頭,感覺嘴唇有點乾。
李贇眼中閃過一絲痛快,高聲道:
“老板英明!”
“老板英明!”
其他打手也跟著大喊。
江尚點點頭道:“李贇,你舉報有功,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拳場大管事,統率拳場事務。”
李贇抱拳躬身:“多謝老板賞識!屬下一定努力做事,不辜負老板的信任。”
江尚又抬首看了看頂樓,這才轉身道:
“接著奏樂,接著舞!”
“不要讓這些小事耽誤了大家的雅興,李贇,你替我招待各位客人。”
說罷,他轉身離去,蠻熊似的常山三獸跟上,好像最忠心的侍衛。
……
“他似乎發現你了?”
拳場頂樓房間,一個身穿白色旗袍,顯露出凹凸有致身材的漂亮女人拎著個紅色酒葫蘆,倚靠在窗邊,望著江尚離去的背影幽幽道。
女人的聲音慵懶隨性,帶著一絲嬌媚之意。
明明只是一句尋常的話,卻讓人聽了莫名的心癢癢,想要和她發生一些故事。
可坐在另一邊的冷峻男子卻是無動於衷,他往嘴裡灌了一口酒,冷笑道:
“發現了又如何?我什麽都給他了,還能怕他不成?”
女人掩嘴直笑:“若是讓旁人知道,最神秘的黑市主人卻是一個自怨自艾,只會躲在女人房裡喝悶酒的男人,不知道該有多麽失望。”
男人繼續回以冷笑:“若是讓旁人知道,拳場最受歡迎的女主持人竟然是白蓮教的候補聖女,不知道該有多麽興奮。”
這一對男女赫然便是紅葉坊市的前任老板和曾經親自主持過江尚生死戰的拳場女主持人西西。
女人眉頭一皺:“你知道我的身份?”
男人似乎只有冷笑一個表情,說出來的話也一樣冷。
“我又不是傻子,還是你覺得自己隱藏得多好,要不是顧忌你的身份,老子早就把你上了!”
只有這個時候,他眼中才閃過一絲屬於男人的渴望和佔有欲望。
他的心早就如他的刀一般冷了。
女人卻還是能夠讓他動心,足以證明她的吸引力。
女人很快就平靜下來,咯咯笑道:
“這世上對我動心的不少,但能上我床的人卻還沒有出現一個。
聽說你當年叛出神刀門之時,帶出了一式刀法絕學——吞天。
只要你願意將這式絕學獻給我,我倒不是不可以考慮,讓你做這第一人。”
男人卻未動心,反而酒杯重重落在桌子上:
“你是怎麽知道的?”
女人道:“你知道這世上很少有事能瞞過白蓮聖母,我既然過來,自然要把你們的身份弄清楚。
神刀門棄徒,絕無相!”
男人,也便是絕無相被點破身份並未驚慌,反而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道:
“你想要絕學吞天,可惜來得太遲了。若不是吞天,你覺得我能得到主人的庇護嗎?”
女人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果然如我所料,不過沒有絕學吞天,對於你這個人,我一樣很有興趣。
只要你願意投我白蓮教,我願意舉薦你為扶風府的白蓮分舵的舵主,也好過在這裡當一個奴仆。”
絕無相眼皮都沒抬一下:“就憑你也想收服我?”
“白蓮教每一代有一百零八個候補聖女,卻只有一個真正的聖女,你覺得你能活到最後嗎?”
女人道:“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你若投我麾下,便是我的心腹之人,待我登臨聖女之位,你也將隨我升入總教。
到那時,莫說先天大宗師,便是武聖金身也有機會一試。”
絕無相搖搖頭道:“很誘人的提議,如果是十年前,我會冒險答應你,但現在,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日子。 ”
女人還在努力道:“你這麽多年的心血被袁不為拱手送人,難道你心中就不恨?就不怒?”
絕無相喝了一口酒:“我自然會恨,心中也會憤怒,但相比憤怒,我覺得還是小命更加重要一些。”
“看在今日你請我喝酒的份上,小姑娘,我給你一句忠告。
如今主人有求於白蓮教,所以可以容忍你搞些小動作。
但有朝一日,如果主人覺得你聒噪了,那便是十個你,也不夠主人一根手指頭碾壓的。”
“還有,別對那小家夥動手。”
“那可是主人的心肝寶貝,你玩不起。”
絕無相站起身來,決定回去以後把今天發生的一切如實相告主人。
他可不想玩火。
沒人比他更懂主人的可怕。
實際上今天他出現在這裡,除了女人相邀之外,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為了給江尚壓場子。
這一切,主人沒有吩咐,但當手下的不能不懂事。
起碼明面上必須要懂事。
現在看來,江尚做的不錯,並不用他出場。
可惜他不知道江尚已經準備找乾爹告狀了,否則他非氣得噴出一臉血。
絕無相離開以後,女人並未相送,只是望著樓下重新熱鬧起來的擂台,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酒水順著嘴角流下,流過白皙修長的脖頸,一路往下,被胸前的溝壑吞下。
想起那個戴著藍貓面具的家夥,聽聲音似乎很年輕,女人露出一絲獵人般的微笑。
“不讓我玩,我偏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