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
自京城外十裡,就能感受到此刻城中的熱鬧和喜慶之情。
入城之後,沿街家家掛紅,連樹上都掛著錦繡彩帶,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正德皇帝百年大壽,大赦天下。
不高興也得高興起來。
江尚帶著化作人形的九頭妖聖還有蘇小芸,暢通無阻地進了城。
這期間,東方拓自然還得出場一次。
畢竟九頭妖聖作為妖族,便是有了靈獸印記,也不能隨便進入京城。
可這個規矩在江尚面前,也就相當於沒有。
九頭妖聖則是洋洋得意地看著一臉無奈離去的東方拓,大聲笑了起來。
“公子,這裡好熱鬧啊。”
蘇小芸還是第一次跟著江尚出門,眼前頗有些目不暇接的味道。
她自少被春風樓養在深宅,第一次出閣又被江尚奪了頭籌,然後下了牢獄,之後又上了黑雲寨。
即便後面被江尚帶回了紅葉坊市,但她擔心給江尚惹麻煩,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家裡沒出去。
雖然衣食不愁,又有人伺候,但難免有些冷清寂寞,想看看宅院外面的熱鬧。
江尚道:“京都首善之地,自然熱鬧。”
他走到一個首飾小攤位面前,挑了一根銀簪,朝蘇小芸說道:
“說起來,我還從未送過什麽禮物給你。”
“來試試它吧,看看喜不喜歡?”
蘇小芸一臉嬌羞:“公子送的,我都喜歡。”
她低下頭,任由江尚將銀簪插到她的頭髮上。
首飾攤位的老板是位三十多歲的婦人,雖是賣首飾的,但自個卻是荊釵布裙,面上染著風霜之色。
她瞧得江尚一行人衣著富貴,隻當是微服體驗民間疾苦的少爺小姐。
這樣的客人她最是喜歡。
因為他們不講價。
於是她一臉笑容地奉承道:“這位公子好眼光,別看我這是小店,可這根鏤空鑲珠銀簪卻是我攤子上的好寶貝,乃是城東王大師的手藝。
王大師祖上可是給宮中貴人們做首飾的,手藝沒的說。”
江尚笑了笑,問道:“多少錢?”
“只要十兩銀子。”
江尚手掌一翻,扔出一片金葉子。
“手中沒有碎銀,就拿這片葉子和你換吧。”
老板娘聽到前半句笑臉差點一僵,可看到手中的金葉子之時,立馬又是驚喜萬分,低頭細細打量。
這葉子通體金色,葉子上的條條脈絡更是纖毫畢現,栩栩如生,說是藝術品也不過。
這金葉子上的手藝可比她的銀簪不知高到哪裡去。
可當她再想抬頭道謝之時,卻發現面前的少爺小姐早已不見了蹤影。
“真是遇到貴人了。”
婦人雙手合十,感謝老天爺,收拾好攤子,轉頭去當鋪把金葉子當了一百兩銀子,順道買了二斤豬後腿肉回家。
這下子連兒子進衙門疏通的銀子也有了。
……
路上,蘇小芸時不時摸摸腦後的銀簪,臉上露出絲絲甜甜的微笑。
江尚看得好笑:“一根不值錢的簪子,你倒是當了寶貝。”
蘇小芸笑眯眯道:“可這是公子送的啊。”
跟在兩人身後當燈泡的九頭妖聖一臉便秘。
這難道就是人族的情愛,果真無趣。
女人哪有修行舒服。
沒想到像大人這般人物,竟然還喜歡這種道道。
之前在小青丘的時候,那些狐狸精怎的就這麽不爭氣,連大人都搞不定?
若是他們搞定了大人,就不必邀請他幫忙。
若他不幫忙,就不會欠下巨款。
若他不欠下巨款,現在就不會淪為苦命的打工人。
他這會兒應該泡在自己的溫泉湖裡,享受著送到嘴邊的血食。
都特麽賴那隻大灰狐狸!
九頭妖聖心中鞭屍著已經死去的灰狐族老祖。
自從看到江尚一拳乾趴下護京大陣,又逼得一座仙門封山,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了了。
還錢?
呵呵,就問他現在見到過工資嗎?
之前還會用錢來買它的尊嚴,現在都熟練到不用錢了。
每天都打白工,何時才能還完巨債。
莫名其妙還變成了座下靈獸,每天餐風飲露,嘴裡淡出鳥來。
當然,也不是沒好處。
在江尚強大的壓力面前,加上時不時用拳頭幫他梳理血脈,九頭妖聖感覺自己體內涇渭分明的九條血脈竟有自行融合的趨勢。
他現在也就逐漸習慣了小弟的生活。
為了修行嘛,不丟人。
就這樣。
一男一女在前面逛街,身後一隻滿心碎碎念的妖族,形成了一個怪異又和諧的陣容。
直到他們走到一座默默無聞的尼姑庵。
江尚讓兩人在外等候,自己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菩提樹下。
庵主是個帶發修行的師太,長相魅惑。
師太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盡管穿著灰撲撲的僧袍,但還是難掩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特別是一張狐媚子臉,比江尚還像狐狸精。
也不知道吃素怎麽保持這樣的好身材。
她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慈悲之色,和氣質十分不搭。
“江施主。”
師太朝江尚行了一個佛禮。
江尚看著師太,眼神上下打量,好似激光一樣將師太看了個通透。
“白蓮教什麽時候和仙門勾搭在一起了?”
“除了白蓮教主和白蓮聖女之外,白蓮教竟還有第三個天人修行者。”
一見到這位師太,江尚就察覺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還有一朵白蓮法相。
當然,還有功法同宗的牽扯。
他身上的黑煞極功,不管怎麽說,也是從白蓮教的黑煞功脫胎而出的。
而黑煞功和白蓮教的一切功法,據說都是白蓮教的立教大法《白蓮經》中的衍生。
師太面露微笑,被江尚看破身份也不驚訝。
“江施主果然厲害,貧尼蓮心,本是白蓮教一個潛修之人。
那正德皇帝舉國之力,擁有改天換地之能,我白蓮教也是被逼無奈,才與仙門合作。
這一次,也是他們得知江施主和我白蓮聖教有一番香火之情,所以特地托我來與江施主說個情。”
江尚擺手道:“我和你們白蓮教錢貨兩清,雖然練了你們的功法,但也是花了錢的。
你們要是這麽訛上我,我可得發飆了。”
師太:“……”
她保持著微笑道:“江施主說笑了,江施主功力參天造化,仙門不敢面對。
我們就是個中間人罷了。
這裡是五大仙門的定金,一共十億兩金票。”
師太手掌一推,擺在菩提樹下的一個大箱子被推了過來打開,頓時金光閃閃。
江尚沒有著急收錢,而是眉頭一皺:
“定金?”
“他們想反悔?”
師太背後一涼,隻覺虛空上仿佛有一雙無情的眼眸正俯瞰著她,前所未有的大恐懼籠罩著她。
古之煉氣士,陸地仙人。
果然名不虛傳!
師太不敢托大,趕緊解釋道:
“非是反悔,只是他們希望閣下能夠答應他們一個小小的條件,剩下的十億還有五億補償全都雙手奉上。”
“什麽?”
“請閣下做一看客即可。”師太如此說道。
江尚道:“你們覺得我會幫正德皇帝?”
以他如今的實力,的確有了左右戰局的能力。
更別說兩個月過去,他的實力再度膨脹。
如果有人還以之前的眼光看他,那一定會有個大大的驚喜。
在這裡,要好好感謝王大少家送的那一百來斤土特產。
師太沒說話,只是微笑。
江尚想了想,說道:“我身上現在好歹也掛著鎮魔司的職位,他們又沒給我革職,你就這麽讓我不插手,我很難做的啊。”
師太臉色難看起來:“江施主的意思是會插手?”
“聽我先說完。”
江尚卻還是擺了擺手,說道:“你們既然攔著我做忠臣,就是讓我出賣我的高尚品格,違背我的職業道德,這點錢肯定不夠。
所以,得加錢。”
他本就沒有打算插手,否則也不會帶蘇小芸過來遊玩。
就是怕京城給打壞了,以後看不到了。
現在有人給他送錢,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所以說做生意哪有收人情來得快。
這不,又是十招十成功力的神通無量。
一拳一個仙門。
師太:“……”
就問一下,為什麽你加錢的姿勢這麽熟練?
師太滿心腹誹,但主動權在人家手上,關鍵是不要她出錢,所以還是點了點頭道:
“請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商量一下。”
江尚點點頭。
師太也沒避諱,當著江尚的面掏出一塊玉牌,上面有光點起伏不定,閃爍著七八股不同的力量。
顯然剛才的談話,有不少人都聽到了。
“答應他!”
玉牌上浮現出三個大字。
接著又是冒出“十億”兩個大字。
師太朝江尚露出玉牌上的大字,以示自己的誠意。
“這就是他們的誠意,江施主是否願意接受?”
江尚笑著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師太愣了一下,也伸出手。
“合作愉快。”
江尚輕輕握了一下就收了回來。
師太的手軟軟的,帶著一絲軟玉般的溫涼。
顯然這位老奶奶保養得很好。
“不過我可事先聲明,要是我好好看戲,你們有人惹到我頭上來了,那就不要怪我拿了錢又反悔。”
師太心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但江尚的補丁合情合理,她也不好多說什麽,仍舊點頭道:
“這是自然。”
拿了定金,辭別這位白蓮教的師太,江尚也不管他們背後醞釀著什麽陰謀,帶著蘇小芸和九頭妖聖找了間客棧住下。
說起來恰逢正德皇帝的百年大壽,京城人流爆滿,客棧一房難求。
不過在鈔能力之下,江尚一行人仍舊包下了一座幽靜的院子。
……
第二天。
就有人前來請江尚一行人赴宴,是鎮魔司的人,還是一位熟人。
“夏侯叔,許久不見啊,見你春風滿面,定是升職了吧。”
客棧大堂隨著鎮魔司的人到來直接被清場。
江尚享用著地道的京城早點,不緩不忙道。
對於鎮魔司能找到自己,他沒有任何意外的情緒,畢竟他就從未想過隱藏自己的蹤跡。
夏侯苦笑著看著江尚,一時間感概萬千。
“你真是讓我好生驚訝啊,原本還想靠著你在鎮魔司中照顧照顧我,沒想到你就這樣一飛衝天。
聽到你敗了東方神將,破了護京大陣,我可是愣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你說的沒錯,托你的福,知道我曾是你入晨曦訓練營的推薦人,我現在升職了。
總部司馬,直屬陛下。
但我覺得還是不升職的好。”
江尚笑了笑,問道:“夏侯叔想請我去赴宴,難道你們不怕嗎?”
“要知道我上一次來京,咱們的陛下可是對我下了格殺命令,就不怕我當著群臣天下的面,來個大不敬。
我輩武者,十丈之內可敵國。”
夏侯繼續苦笑道:“以你的實力,別說十丈,便是百丈千丈萬丈,又哪裡不是敵國。
請你去,只是想要表明一個態度。
上次對你下令,乃是陛下遭到奸人蠱惑,而那奸人已經被陛下下令誅了九族。”
江尚搖搖頭道:“不必了。我這人不分好壞,有了實力後更是無法無天,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這次入京,我無意插手你們的任何事情,我就是來享受一下京都最後的繁華,以免以後留下遺憾。”
夏侯一愣,而後揮退左右,小聲問道:
“賢侄不看好陛下?還請賢侄看在袁兄的面子上,提點一下叔叔。”
以他如今的職位,也算是勉強能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了。
別看京城現在如此熱鬧,但背地裡的波濤暗湧,他光是聽聽就膽戰心驚。
據他所知,就在陛下壽辰的前一個月。
打著拜壽名義,光明正大地進京的武聖天人就有雙手之數,更別說隱藏身份進京的人了。
還有鎮魔司那邊的消息。
各大仙門,除了太皇宗之外,幾乎都有一到兩位天人,同時失去了消息。
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但能去哪兒,除了京城之外,他們還能去哪兒?
江尚笑道:“這我哪裡知道,但夏侯叔不用擔心,做好本職工作即可。”
夏侯仍是一臉擔憂:“這我哪裡能不擔心。 ”
“這樣吧。”
江尚手掌一攤開,凝練出一道氣息遞出:
“這是我的身份氣息,若是夏侯叔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拿出來或許會有點用。”
夏侯直接狂喜:“有用,太有用了,賢侄,我夏侯虛的不說了,以後但凡有所差遣,你盡管吩咐。”
這就是明晃晃的護身符啊。
江尚的實力誰也說不清有多強,但明面上反正沒人打過他,有他庇護,就是多了一條命。
以他的實力,普通戰鬥不必擔心。
涉及到武聖天人的,他又是炮灰,所以到了生死危機之時,拿出這道氣息,想必其他人也願意給這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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