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彼得帕克可是個好好學習的乖孩子,而到夜晚他就是鄰家夥伴蜘蛛俠。這不,今晚和死侍照例阻止潛在禍患的時候,他注意到有一個青年坐在天台欄杆外面,身旁還有一些煙蒂,看上去和肥皂劇裡面心灰意冷、準備輕生的人太像了。
匆忙之下他帶著死侍直接用蛛絲飛了上去,但在半空的時候死侍就告訴他,這人不僅沒有跳樓的想法、而且還是個有趣的家夥,接下來就交給他足夠了。當然也沒讓彼得帕克閑著,要不他來到公園附近的餐車前買了三倍快樂水和熱狗,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裡,用蛛絲緩緩蕩回去。
當他回來的時候,承太郎已經坐下,食指與中指夾著一根香煙,微微喘氣。他背後依靠的欄杆已有大片出現變形,還有一些被生生切斷。承太郎自身的狀態整體還算尚可,雖然衣服破損,身上也有承受斬擊留下的傷痕,但隨著他的呼吸,傷口竟在緩緩愈合。
“老兄,你是不死之軀嗎?”蜘蛛俠把食物放在距離自己五米左右的地方後朝著死侍的方向退去,他敢發誓,除了死侍,他從沒見過可以依靠自己治愈傷口的人。
“小家夥,你有空關心他,還是先把我從這裡面拉出來好不好,欸欸欸輕點,我手要斷了,沒看到我只有一隻手了嗎?”
即便知道彼得帕克已經是用很小的力氣,但死侍現在的身體確實經不起折騰,至少他現在和掛飾一樣,被人力生生嵌入牆中,說不準還斷了幾根骨頭。場面慘不忍睹,其實影響不大,畢竟他有遠超人類的自愈能力,但這要恢復,至少也要個一天,被別人看到豈不是直接被當作怪物了。
“老兄你先這樣休息一下,那邊那位先生,你也先吃點東西恢復一下。”彼得帕克脫下面罩,拿起熱狗,撕開密封袋,大快朵頤起來。順便拿起可樂,用蛛絲做了個臨時杯架和座椅,方便對方享受。
承太郎看著眼前的兩人,這兩個家夥,應該就是報紙上刊登的蜘蛛俠和死侍。撕開包裝紙,承太郎咬下大口,一邊咀嚼、一邊看著兩人。
那個很賤擅長刀法的不簡單,但承太郎感覺那個人畜無害的少年體內的力量更恐怖。
無論是解決訂單時的一對多,還是在地下拳場的殊死搏鬥,承太郎已經練就了野獸般的戰鬥直覺,已經少有此類型的對手可以把他逼到如此境地。在波紋呼吸的加持之下,他的防禦足以抗下冷兵器的攻擊。
轉頭看向豎立在地上的斷刀,目測也不是什麽特殊材料。
很快三份食物就被吃完了,蜘蛛俠原本還想再聊一會,但他臨時接到消息,城東有一夥罪犯在謀劃搶劫銀行,他必須去阻止。
“你們兩不要打架,我很快就回來。”
死侍看著承太郎,承太郎卻在低頭點著香煙。
“年紀不大,為什麽這麽喜歡抽煙?”承太郎雙指夾住,放下香煙緩緩吐出。
“與你無關。”透過帽簷的下擺,冰冷的目光扎在死侍身在,“不要妄圖進入我的世界,就算你是不死的,我也會把你長出的身體毀掉。”
“你在害怕。”承太郎一愣,手中的香煙險些都沒有夾穩,甩出的殺意幾乎讓死侍的另一條手臂斷裂。
“不用否認,即便是把我的身體撕碎也沒有辦法掩飾,靈魂是沒有辦法騙人的。”在死侍的注視下,承太郎恢復鎮定,猛吸上一口,尼古丁的麻醉好似讓他的靈魂和身體都恢復評價。閉上雙眼,良久,他才開口。
“你可以看見靈魂?”
“靈魂是實質,實質告訴我的。”
又是一陣沉默與尼古丁的交織,這話和那些江湖騙子無二,但確實勾起了承太郎的興趣。
“你的靈魂有缺失,撇去那個,現在的你也在封閉自己,因為某些原因。”死侍喝著可樂,繼續說道,至於能不能看見靈魂,不可說,也不必說。
很多時候事情並不取決於敘述者,而取決於聽眾究竟接不接受。
“什麽是好人?什麽是壞人?”
在死侍幾分實話、幾分謊言的誘導下,承太郎終於吐出了他現在最大的迷茫。
就拿櫻花區與山姆區為例,以最膚淺的視角看來,作為犯罪之都的山姆區是惡,和平的櫻花區是善。但真相真的是這樣嗎?那些不參與犯罪的活動的普通居民,他們是無辜的,但在打上罪惡之都的標簽後,他們也變成了惡。
這樣公平嗎?這些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香煙已燃到一半,但承太郎沒有再去品味。死侍說的道理很簡單,甚至在一些哲學家眼中可以說是幼稚,但這卻符合他現在的困惑。
就好比不良少年這個群體,難道可以因為這個標簽來確定某個人算好學生還是壞學生?
究極的問題浮出水面:是標簽定義的人還是人定義的標簽?
“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死侍再度拋出疑問,承太郎熄滅手中的香煙,看向對方的目光稍稍有些變化。
死侍,毫無疑問是目前山姆區的超級英雄,做好事不留名,幫助警察抓罪犯,甚至和蜘蛛俠阻止了多起大案, 這樣的人在民眾眼中難道不是好人?
也許其他人嗅不出來,但承太郎卻敏銳的從死侍身上聞到危險。那是夾雜著死亡、鮮血和殺意的氣味,不算好聞,但若是像他這般,還算純粹,並不讓他這種類型的人感到不適。
可若是夾雜偽善和掩飾,那就是世界上最惡心的臭味,就連在垃圾堆裡長大的蟑螂碰到都會暈過去,翻個身抖抖腿直接被殺死。
“那你覺得自己又是個好人嗎?”死侍微微閉眼,在問出這個問題後保持放松的狀態,“很高興認識你這個和鯊魚一樣的海豚先生,有緣再見,我的小家夥來接我了。”
話音剛落,蛛絲便粘在他的緊身衣上,蜘蛛俠在對著承太郎喊著抱歉後便帶著死侍匆匆離開。
承太郎喝完杯中的可樂,靜靜看看死侍前面坐著的位置,一杯可樂放在蛛絲架上,上面的圖案像是眼睛,又像是莫比烏斯環。
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像鯊魚一樣的海豚?真是最矛盾的稱呼,一個是海洋獵人,一個號稱人類夥伴,很矛盾,但對人類和其他生物來說評價完全不同不是嗎?
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被瞬間鎮壓後,承太郎收拾好垃圾,以打棒球的動作從樓頂準確投入樓下的垃圾桶。
他左手插兜,右手攥著帽沿,看著遠方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群,從他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比面癱還要僵硬半分。
但在那光芒閃爍的背後,是一絲若有若無的疲倦和疑惑。
嘟嘟嘟,手機再度響起,又有新的訂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