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
洞穴的底部有一堆樹枝落葉組成的小山,承太郎有些狼狽地從裡面爬出。
幸虧他當初拚命用手抓緊洞壁的泥土減速,再加上運氣不錯,有許多樹枝緩衝,再加上地底的泥土還算濕潤柔軟,才沒有骨折。不過他的衣服和褲子上全是墜落時摩擦產生的泥土,外套已經被撕裂,落葉隨意地附著在泥土外,遠處看上去和野人別無二異。
麻煩的事情,而且他居然被開膛手傑克算計,有些恥辱。
承太郎抬頭看著天空,從底部到上面的直線距離大概不到十米,徒手爬上去也許可行。
他走到坡道前,拿出小刀,試圖攀爬。可小刀一插進坡道就會往下落,這邊不是石頭,而是軟泥,因此無法固定,不能受力。
看樣子原路返回行不通。
承太郎環顧一圈,發現好像右側好似存在通道,裡面似乎還有奇怪的聲音傳來。
承太郎一手插兜,一手握著小刀,背貼牆壁,進入通道,小步前進。
通道的盡頭是一小片空間,面積大概在一百平方米以上,裡面居然有幾塊發光的石頭,在牆壁的前方還有一條拳頭粗細的河流,雖然很少,但確實在流動。
他警惕的看著坐在牆壁前的人影,那人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什麽,聲音就是從那發出的。
這個曲調,不會是……
承太郎走到對方面前,借著發光石頭產生的微弱照明能力,終於看清對方的面容,有些驚訝。
“是你?”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好巧,我們又見面了,那天的好心小哥。”
此人居然是那天的盲人音樂家!
他抱著琴盒做在一旁,衣冠同樣被泥土凌虐過的痕跡,但整體還算整潔,看得出來他在掉落之後有仔細地整理。
承太郎收起小刀,坐在盲人對面。
“你怎麽在這裡?”他有些疑惑地問道。這種地洞,應該沒有別的出口,怎麽可能進來?加上對方是個盲人,很是奇怪。
“像我這樣看不見的人,雖然聽力不錯,既然選擇了外出行走,偶爾倒霉出意外的情況也會發生。”盲人小哥送了聳肩,“我本來做好了命喪黃泉的準備,沒想到你也會掉到這裡來,可能是我命不該絕吧。”
“……”承太郎的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明明未來已經毫無光明,對方卻依然能保持輕松的心情在黑暗中行走,甚至坦然面對死亡,平心而論,他無法做到。
“不過,你一定受傷了,而且還沒有包扎。”盲人居然先他一步開口。對方語氣嚴肅,把承太郎原本想遮掩的態度暴露無遺。
“你怎麽知道?”這下承太郎也有些驚訝。
盲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溫和地說道:“我能辨析出你走路和往常不同的聲音,而且你在和我說話的時候,無意識壓低自己的聲線,來減輕自己的痛苦。”
“嗯……”承太郎頓時無法反駁。如果按照平時的情況,他可能會找理由直接離開,但現在洞穴底部只有他們二人,在無法回避的情況下,他乾脆選擇了承認。
盲人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小小的急救箱,不容置疑地說道:“把衣服撩起來,你陳述一下傷口在什麽地方,然後我幫你包扎傷口。”
“哦……”承太郎乖乖撩起衣服,聽從盲人的指示,任由對方給他包扎。
雖然只是擦傷,但酒精碰到傷口處多少會有點痛,一旦他想要忍耐的時候,
盲人馬上就緊接著問他:“你是覺得痛嗎?”然後放松力道。承太郎心裡感覺有些複雜,他經過的都是醫院的正規治療,已經很久沒有人對他這麽體貼關照。 上一次是賀莉,或者是花京院幫他…已經過去很久了。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
包扎結束以後,承太郎低低地說道:“謝謝。”
“沒關系,該感謝你的人是我才對。”盲人擺擺手。
“你經常在這附近演奏?”承太郎問,“我以前沒有見過你。”
“我確實是才來這裡,以前去過很多地方,停停走走,為許多人演奏過音樂……”盲人似乎陷入了回憶,繼而狡黠地朝承太郎笑了笑,“怎麽,你希望我留下來?”
“不,保持你的節奏就好。”承太郎也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潺潺水聲在洞穴裡緩緩流動著,一縷陽光照進來,仿佛此處坐著一位掌握靜謐和永恆的女神。
不知過了多久,才響起承太郎的聲音:
“不過,能為我再演奏一曲嗎?”
盲人嘴角微微上揚,舉起手裡的提琴,伴隨著琴弓的移動,美妙的琴聲在洞穴中響起。
…………
此時的洞穴外,喬納森和開膛手傑克已經不見人影,遠處的森林卻一點都不安寧。從那不時傳來樹木搖晃、枝丫被砸斷的聲音。
“嘭!”
開膛手傑克一個閃身,躲開喬納森憤怒的一拳,以相當客觀的速度在森林裡穿梭。
他看向喬納森,腦海中莫名出現奇怪的想法:這個家夥,真的是人類?
剛剛他和對方對過一拳,感覺整條手臂差點就要骨折。
普通人類的力量有這麽大?這家夥確定不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牛?
喬納森稍顯狂野的戰鬥風格完全是一種暴力美學,很快開膛手傑克就發現自己幾乎失去所有的掩體。
他隨手甩出無數把飛刀,妄圖通過遠程攻擊的方式壓製喬納森。
誰知道對方壓根不躲,舉著一大塊木片當盾牌直接向自己這衝來。
開膛手傑克狼狽躲開,喬納森手裡的木片被撞成碎片。他轉過身來,看著開膛手傑克手裡微微閃爍的銀光,擺好格鬥姿勢:
“在你的飛刀擊殺我之前,我就會用我油桶般的手臂打碎你的腦袋。”
喬納森做好拳擊手的預備動作,他對自己的速度有一定自信,也許會受傷,但他有把握在倒下前製服對方。
興許是對神敬畏和加持,開膛手傑克直接向喬納森衝來,喬納森沒有客氣,做好防禦與攻擊的準備。
開膛手傑克好像手術刀存量不足的樣子,袖子一抖,僅僅甩出四把飛刀。
只要對方低頭或者側身躲避,就一定會被他的下一擊解決。
可讓喬納森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他抬起左臂,生生接下四把飛刀,於此同時重重的一拳砸在對方臉上。周圍的空氣微微發生扭曲,這一拳甚至還打出音爆的效果。
開膛手傑克如斷線的木偶一樣,倒飛出去,砸斷兩棵樹木後才停下。
喬納森沒有喊叫,沒有去處理傷口,他那一拳應該已經製服開膛手傑克,面具的碎片滿地都是,他要去看清對方的真容。
開膛手傑克緩緩從廢墟中爬起,他的面具只剩最後一小塊,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擦破。
就在喬納森看清對方的真容時,只有一個感覺:
驚訝,甚至讓人覺得膽寒。
開膛手傑克身上穿著一張像是連體衣的肉色衣服,但明顯和那些肉色衣服有很大的區別。再仔細一看,上面有縫合的跡象。
這是一張人皮面具!更準確的來說這是一件完全用人皮縫合出的衣服。
喬納森胸脯劇烈的起伏,雙手都在不停的顫抖。他很氣憤,憤怒至極。這個劊子手,他手上到底沾染多少人的鮮血才能縫合出一張這樣的人皮面具。
開膛手傑克試圖逃走,可他感覺自己的臉部已經失去知覺,可能肋骨還斷掉幾根。
喬納森可完全不會放過這個混蛋,他深吸一口氣,右手握緊成拳的時候發出清脆的骨關節聲。
這致命的一拳即將擊中開膛手傑克的時候,周圍的樹葉忽然閃動,黑袍人出現在兩人中間,他手裡拿著一個被黑布包裹的物體,靠著這個他生生擋下喬納森憤怒之下的一拳,僅僅隻後退一步而已。
黑袍人沒有轉頭,開膛手傑克看到對方之後急忙把身上的人皮面具脫掉。脫離身體的人皮面具就像離開水的海蜇一樣,馬上開始變小收縮,他將此纏在一把小刀上,全力往另一個方向擲去。
黑袍人單手抓住開膛手傑克殘存的衣服,幾個跳躍後撤與喬納森拉開距離。
喬納森根本沒打算放過開膛手傑克,他現在對於開膛手傑克的厭惡達到一個極點,隻想把對方除之而後快。
“那個女孩,和他,你選誰?”
黑袍人第一次開口, 喬納森的動作為之一愣,這一句完全攻擊到他的軟肋。
片刻過後,他做出選擇。
“艾琳娜在哪?”
此言一出,喬納森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蹭自己的小腿。低頭一看,是一隻兔子。
“跟著它。”黑袍人說完後提著開膛手傑克朝著遠方離去,“再見,騎士。”
喬納森跟著兔子朝另一個方向跑去,他現在遭遇到很大的抉擇:
迪奧現在不知情況,承太郎也被困住,艾琳娜最危險,在這種情況下。是為了自己的憤怒,解決掉開膛手傑克,還是去拯救自己的夥伴。
喬納森最終做出一個絕大多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就在他離開後不久,某個黃發男子罵罵咧咧的來到這裡,他靠著樹木而坐,把扎進右臂的飛刀緩緩拔出。
此人正是趕來的迪奧,可他還沒趕到,一把飛刀就朝著他襲來,要不是他反應快,不然付出的代價不止是右臂被扎而已。
這把手術刀的握柄處好像還粘著什麽奇怪的東西,迪奧沾血的左手摸到它時,這個“奇怪的東西”忽然開始伸張,變成一件類似於衣服的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
迪奧感到一絲奇怪,這件奇怪的衣服摸上去質感很奇怪,但他感覺上面的氣息好似有些熟悉。他如同做賊一般環視一圈,確認沒人看到後他把這東西收入自己的背包內。
背上小書包,他蹲下開始觀察地上的腳印。最終他找到那串最新鮮的、屬於喬納森的鞋印,隨後迪奧便跟著腳印朝那個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