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陣笑聲從院旁的房頂傳來,眾人看去,只見得一個白衣人站在房梁上,但夜色之下,容貌卻是看不真切。
白衣人接著道:“諸位,你們若想取這位姑娘性命,只怕是不能,縱然她真不會武功,但若死在你們手上,百裡素素定然會重出江湖,不僅是在座各位,只怕你們門下之人,也無人能幸免。”
人群在有人道:“笑話,百裡素素江湖樹敵無數,她若重出江湖,定然是死無葬身之地。”
白衣人笑道:“這位仁兄說得不錯,百裡素素固然仇家很多,但就憑在座諸位,難道就能殺得了她?依在下看來,各位不可傷了這位姑娘,也免得招惹百裡素素,不過諸位可以將她身上的玄音劍取走,至於這位姑娘,不如就留給在下處置。”
莫雲山這時道:“這位兄台,你這一身輕功很是不凡,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若是莫某沒猜錯,兄台該是飲馬川杜幽雲吧。”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莫掌門果然是見多識廣,正是區區在下。”人群在有人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你這淫賊,一個江湖敗類,竟敢在此說三道四,你若非仗著一身輕功,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杜幽雲笑道:“杜某確是那該死之人,只是當今天下,只要是杜某不願意,又有何人能殺得了我,所以在下自也不懼百裡素素,她若找來,我打不過她,難道還跑不過她嗎?”
莫雲山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走上前幾步,看了看范天龍和俞淨秀的屍體,歎息道:“兩位與莫某相識一場,不想今日會有此結局。”說罷看了看身後門下弟子,又道:“我們走吧。”
莫雲山話才落音,“嗖嗖嗖……”的聲音響起,莫雲山大叫一聲“小心。”院中眾人尚未反就過來,院子裡突然一片漆黑,眾人雖是練武之人,縱然在夜裡也自該能視物,但燈光乍滅之時,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黑暗中暗器的破風聲傳來,只聽得不時傳來慘叫之聲,整個院內頓時亂作一團,刀劍在夜色下反映著寒光。
黑暗中聽得莫雲山的聲音道:“大家站著別動。”群雄聞言,果然安靜了下來,這一靜下來,眾人也自能看清身邊的物事,很快便有人將燈籠點亮起來,待得院內恢復如初,就見得群雄中有不少人手上都受了傷,但看起來傷得並不重,想是剛才以手來遮擋暗器所致。
莫雲山還站在原來的地方,其右手手背上鮮血直流,而水天依此時卻站在蘇靈月身旁,雙手托著裝著玄音劍的木匣。
莫雲山環看四下,朗聲道:“何方鼠輩,可敢現身一見?”房梁上傳來杜幽雲的笑聲道:“莫掌門不用叫喚了,人早就跑遠了,再說人家也是衝著玄音劍來的,若真有意傷人,這裡除了那兩個姑娘,只怕還無人是人家的對手。”
莫雲山冷哼一聲,轉身招呼門下弟子,也不向眾人招呼,便自離去,余下眾人見狀,在一陣陣歎息聲中也相繼離開。
眾人離開後,杜幽雲從房頂飄然落下,這時可看清其容貌,是個三十上下的漢子,面容倒也生得俊朗,但卻似少了些男子氣慨,多了些胭脂氣息。
杜幽雲站在蘇靈月和水天依三丈之外,拱手道:“在下剛才來得晚了些,只見到兩位莊主自盡,如今此地只剩兩位姑娘,未知兩位姑娘如何稱呼?”說話間向兩人走來。
蘇靈月正要說話,但聞得響起衣襟破風之聲,接著一人落在了院內,卻是剛才的綠衣男子。
綠衣男子懷中抱著的嬰兒此時仍在熟睡中,杜幽雲在綠衣男子到來之時,已然停下腳步,看著綠衣男子,笑笑道:“兄台是什麽人?”
綠衣男子也笑了笑道:“杜當家經過前面池塘來到這房頂的時候,在下就在那亭子之上,只是杜當家走得太急,未曾看到在下。”杜幽雲眼珠轉動了一下,又笑笑道:“看來兄台還真不是一般人?”
綠衣男子笑道:“在下洛紅塵,只是個凡人,家師乃賢隱寺智空方丈。”
杜幽雲輕笑一聲,身形陡然暴起,後縱到了房頂之上,拱拱手道:“洛兄後會有期,待杜某向方丈問候一聲。”說完飄然而去。
蘇靈月見杜幽雲匆匆離去,疑惑地看著洛紅塵,說道:“這姓杜的好像很怕你?”
洛紅塵也看了看蘇靈月,說道:“杜幽雲並非怕我,而是怕我師父,此人是飲馬川的大當家,本是一夥強盜,只是數年前不知其從何處習得一身輕功,竟做起了專門擄劫少女的齷齪勾當,而且專擄那江湖女子,只是奈何其輕功太高,縱然見到了也追不上,卻也拿不住他。”
蘇靈月道:“想來這姓杜定然是後來被你師父捉住了,所以才會如此懼怕。”
洛紅塵點頭道:“兩年前,杜幽雲被家師所擒,並封住其少陽脈。”蘇靈月“啊”了一聲道:“少陽脈被封,那他豈不是沒有內力,但他若無內力,何以輕功還會如此厲害?”
洛紅塵道:“家師封他少陽脈,本是想讓其不能再傷人,但不知這杜幽雲學的是何門武功,輕功卻依然如常,只是據聞曾與其交過手的人說,杜幽雲的武功已然大不如兩年前。”
洛紅塵懷中的嬰兒突然哼唧一聲,洛紅塵看了看地上范俞二人的屍體,對水天依道:“今日到得天龍淨秀的人,大多是江湖泛泛之輩,自知武功不濟,所以才沒人為難姑娘,姑娘還是盡快回落魂谷吧。”
水天依盈盈施禮道:“多謝洛公子好意, 洛公子這是要回賢隱寺了,小女子正好也要到那裡去祭拜一位恩人。”
洛紅塵的眼珠轉動了一下,說道:“姑娘認識柳如風前輩?”蘇靈月聞言脫口驚呼道:“什麽?”
洛紅塵和水天依一時都看著蘇靈月,蘇靈月自知失態,緩了緩神道:“水姑娘也認識柳世伯?”
水天依點了點頭道:“八年前若不是柳恩公相救,我還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命運,後來機緣之下,我得家師帶入落魂谷,踏入江湖後,本想報答恩人,可惜柳恩公一家已死於非命,五月十三是恩公的忌日,小女子定要去他墳前祭拜。”
蘇靈月一臉疑惑地道:“五月十三?柳世伯的忌日不是五月初九嗎?”
洛紅塵道:“蘇姑娘一直叫柳前輩為世伯,想來你們以前的關系定不一般,當年柳如風前輩夫婦確是五月十三入土,便將那日算作他們夫婦的忌日,蘇姑娘從何聽說柳前輩的忌日是八月初九?”
洛紅塵說到這裡,眉頭突然一緊,蘇靈月正要說話,洛紅塵懷中的孩子一下哭了起來,洛紅塵道:“這孩子我們只怕都是無能照顧,兩位既然都要是要去祭拜柳前輩,倒不如與在下一同先前往賢隱寺。”
蘇靈月和水天依並無異議,當下洛紅塵找到天龍淨秀的下人,讓他們打理范天龍和俞淨秀的後事,並讓人給那嬰兒喂了些吃食,孩子果然不再哭啼,洛紅塵又向府中再要了兩匹快馬,蘇靈月還是騎自己來時的坐騎,三人乘馬出了天龍淨秀,直奔賢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