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平九年春,安水山下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雨。
這場雨衝破了以往的平靜。這場雨很大,大到可以淹沒剛發芽的小麥。大到家家戶戶出門都困難。
在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雨中,安水山的每一個百姓都心生忐忑,他們害怕剛開始發芽的莊稼就這樣被大水淹沒,如果這場大雨遲遲不停也同樣卻意味著他們可能今年顆粒無收。
但就在這樣連行人出門眯著眼都很難看清路的暴雨裡有一位面露堅毅眼神充滿堅定的少年行走於大雨之中。
少年年紀不大,約莫十五歲出頭,衣衫簡陋,在暴雨中一步一步向前方走去。
“荒哥哥,這麽大的雨天你也去白爺爺那裡去啦“雨中有戶人家,裡面傳來了陣稚嫩的聲音向那位在雨中艱難行走的少年喊著。
那位被稱為“荒哥哥”的少年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可惜雨實在太大了,他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能看見雨點在瘋狂的落著,就連聲音他都只能勉強聽見。他頓了一下似乎要說些什麽,但剛張開嘴又閉上了,可能是覺得雨聲太大可能說了也聽不見,又或者是怕一張嘴就被灌了一嘴的雨水。只能見他在雨中停頓了一下邊又繼續艱難向前走去。
在山中一戶人家,不管雨有多大,外邊門始終向外敞開,似乎在等著誰的歸來。
終於這位少年走到了家門,看著那始終開著的大門,少年臉上有了罕見的笑容。
“阿娘,我回來了“少年推開房門一邊擦拭著頭上的雨水一邊說著。話音剛落一位身著素袍面露擔憂的中年婦人走了過來“荒兒,下這麽大雨娘不是不讓你去白爺爺那了,你這孩子怎麽不聽話“婦人一邊數落著少年一邊幫他準備乾淨的衣裳。“沒事的娘,我年紀輕淋些雨也無妨,昨晚白爺爺便告訴我今天鋪裡來人,叫我去看。“
婦人輕聲歎了一聲“唉,荒兒娘並不是阻攔你去,可你在白爺爺那好歹也看了好些年打鐵學沒學會的不打緊,可你著累壞了身子可怎辦。聽聞此言少年憨厚的笑了一下“沒事的娘,你不用擔心,白爺爺人很好每次隻讓我做些很簡單的事情,一點也不累。“
婦人知道少年在安慰她,這種事情她心裡早就有數可還是從少年口中聽見她才能稍微安心一點。婦人剛要說話便聽少年問道“娘,我爹還沒回來嗎?“
聽到此話婦人不禁心中一愣,短暫的慌神之後便馬上平靜下來“還沒呢,你爹自從上次進城還沒回來呢”少年聽完面色如常像是早已料到一樣擦乾頭上的雨水便著急的拿好衣裳向屋裡走去“娘你就別惦記了,我爹進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上次進城不是足足去了一年半回來我爹不僅沒瘦還胖了一圈,再說以我爹的智商在城裡肯定不會出事指不定那天就突然從城裡回來了沒準他不告訴你是為了給你個驚喜呢”
婦人聽見少年安慰到不禁心中一暖小聲嘀咕著“這孩子”心裡卻還是不免有些發怵“你爹是從軍的的雖然說前幾年在軍中混到了個校尉,可往常都是時常寄來書信告訴他在軍中的情況,我這心裡也踏實一點可如今一年都過去了一封書信都沒寄來,前些日子我去村口那向你李大叔問你李大叔也不曉得情況。”婦人輕歎了一口氣不再說去
“好了娘,不要掛念我爹了以他的頭腦想必也不會出什麽大事,畢竟在咱們山裡我爹可是為數不多的聰明人。他又剛當上校尉肯定要處理很多事情說不定業務繁忙就給耽擱了。
”少年一邊在我屋裡飛快的換著衣服一邊出言安慰道 婦人聽完沒再繼續話茬而是去灶台端出早就放在鍋裡的飯菜“換好衣服就來吃飯吧,給你放在鍋裡半天了。”
片刻少年換好一身乾淨的衣服從房間走出
母子二人相視無言,只能聽見外邊的雨聲愈下愈大。
突然框當一聲從門外傳來是大門打開的聲音,隨而從大門中跑進來一位和荒兒年紀相仿的少年。只不過這位少年的衣著和荒兒一比便一下就能看出高低。這位少年身穿了一件紫蟒蛇袍雖然下著大雨但這位少年卻毫不在意依舊向裡跑去
到了門口少見顧不得擦去頭上的雨水便敲門像是有什麽重要事情要告知坐在屋內的婦人很早便察覺到了但還是到了門口才向門口走去,正當婦人要開門的時候坐在一邊正在吃飯的荒兒放下碗筷一步邊跑了出去強在婦人之前打開了門。看清來人是誰之後便露出驚喜急忙把少年拽進屋。
“小溪子,你怎麽來了,下了這麽大的雨你娘怎麽讓你跑出來的”荒兒拿著毛巾遞給了少年
少年胡亂擦了一下頭上的雨水顧不得荒兒的噓寒問暖緊忙說著事情“徐荒哥哥,我今天來是有大事情要和你說的,白爺爺那裡來了好多人”
徐荒顯得又些無奈“如果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那麽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因為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外面這麽大的雨你就住在我的房間吧。”
蘇溪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驚訝略微失神後突然神色慌張的說道“不可能,白爺爺那裡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如今他那裡已經來了不下三十個人,有好些人還背著一個大大的匣子呢,他們穿的都花花綠綠一眼就不像是好人。”聽到這徐荒不禁也有些思索他剛從白爺爺鋪子裡回來根本就沒看到來了什麽人說的那些更是“善意的謊言”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徐荒剛要說話便聽蘇溪繼續說著“荒哥,我還看見一只會說話的白狐狸呢,他們在屋裡討論半天最後好像是要和白爺爺打架,白爺爺都已經快六十歲了怎麽和他們一群年輕人打,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聽到會說話的狐狸徐荒第一反應是不信的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會說話的狐狸呢,不過看蘇溪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走吧,我和你去看看”略微思索後徐荒脫下了那身剛換上的衣服,從屋裡披上了個鬥笠和蘇溪一起走去房門
“娘,我和蘇溪去白爺爺鋪裡了”
外邊的雨依舊還是那麽大,林子中傳來了雨水衝刷樹葉的響聲。
一直坐在屋內的婦人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喃喃著“還是來了”
就在倆人前腳跑出房門時,一直在屋內坐著的婦人也悄然起身,打起雨傘朝著二人前去的方向姍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