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變之唯我獨法 ()”
安德魯見周寧顯了身,並且在絞刑台下面向他招手,一挺腰從橫架上躍下,問:“結束了?”
“嗯,結束了!”
“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周寧將維托的屍身從身後拖到身前的地上,道:“偷襲擊殺,罪證也找到了。”說著晃了晃另一隻手中的恐懼魔瓶。
安德魯將杯中的茶底子倒掉,然後扣到水壺上擰緊,熟練的將之收入有空間效果的腰包中,湊上來,嗅了嗅:“這是魔器!?”
“嗯,大約能歸入古老系列,能收集恐懼情緒,足夠交差了。”
“那囂張的幽靈車駕呢?”
“恐怕是召喚類的邪神術法。”
“我就說。那玩意展示出來的風格和技術特征,的確不像這個時代的……”
實際上周寧將痛苦之鞭私吞了。用他腹誹的話說:“這世間,有我一個人獨佔死鐮之青就夠了,不允許有這方面比我還秀的。”
“那我們這就算完成任務了?”安德魯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一開始挺唬人,然後連喊了幾個“就這?”便結束了。
周寧語重心長的說:“外快!外快呀!兄弟!我們得創造性的清理支線任務。
比如說調查一下那些被毀滅的村子,搜救下幸存者。
有了詳實的記錄,又有了拯救幸存者的行為,官方就臉面,好交代,那我們就能得個會做事,細心周全的考評,這就是外快!
更何況還有別的。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養精蓄銳。
今晚我值夜,明天上午路上補覺。”
“哦,我聽你的。”安德魯又一次感受到了一切事務都被安排妥當,完全不需要他操心的熨帖感,心情愉悅的去休息了。
周寧則忙乎到凌晨三點,才將諸事都安排好。
其實他也可以休息的,有格雷斯·多利,艾娃·霍索恩和蒂凡尼,又不缺盡心盡責、同時能擔的起值夜任務的超凡者。
只不過說話是一種藝術,他的麾下負責值夜,相當於他值夜,這說的過去。
臨睡前,周寧把玩了下痛苦之鞭,這物件他還是看得上眼的,無論是手杖,還是車駕,都挺實用。
想了想,他將這段時間讚的死神之力,灌注到了痛苦之鞭中。
死神之力本來是可以灌注到克裡夫·諾頓的軀殼中,強化其軀體的。同時也能跟死神戰職更契合。
但周寧覺得克裡夫的本體就挺好。
主要是諾頓家族的超凡血脈,天然養魂。
而對他來說,軀殼再好,也只是工具好,靈魂好才是真的好。
更何況,《照玄本神經》的力量對軀殼的作用也是非常給力的。
這才幾天,他的力敏耐三維,就已經都過了25。
顯然,‘本我’的增幅效率,受‘超我’的影響很大。一級的‘超我’所能給‘本我’帶來的增幅效率,跟七級的‘超我’帶來的增幅效率,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至於這種增幅的本質究竟是什麽,他將之理解為變異精神力版本的伽瑪射線持續照射。類似於綠巨人那樣的強化,但更安全可靠。
回頭再看死神之力。從整體效率角度講,死神之力,因其獲得途徑相較而言更容易,因此貌似能夠提升更快。
但他考慮到,身體是有流量極限和承受極限的,因而,不是說有多少力,都可以盡數轉為實力。
消化是需要時間的。
再來看看超凡力量的性質。
周寧認為,死神之力,就是為收割生靈而存在,路窄且極端。
跟《照玄本神經》產生的中正平和、帶有養生屬性的力量比,
格調真是差了不少。而且他考慮目前以及未來一段時間內的角色定位,就是端著斬魔除異飯碗的狩邪,若再以死神之力強化,活脫脫的一個殺戮機器。
那麽久而久之,對人格意識能沒影響?
跟克裡夫的殘魂相融就夠讓他膩歪的了,再被死神之力給扭曲了,他覺得在這個世界就算收獲再大,都不能算贏。人格都被篡改了,還有臉說贏?
更何況,死神之力一用,那麽即便不使用死鐮之青,也照樣死亡之息上身,宛如死靈的惡臭深入皮下、難以清除。
他可不想要那個神憎鬼厭的衰咖樣,他還想醉臥美人膝呢。
所以死神之力他一直都沒有自用,如今拿來強化外物,他不覺得浪費,更不認為這是放棄了偉力歸於自身的降智行為。
結果這次操作,居然僅僅是完成了對法器超凡性質的改變。等同於進行了一次洗練儀式。
他挺開心,死神之力自帶儀式效果,這意味著法器理論都有著被洗練成死神系專屬法器的可能。
另外,一筆相當可觀的超凡之力,僅僅是完成了洗練,這意味著該法器自身的器量非常可觀。
也就是說,只要肯投資,它就有更好的表現,遠超現在。
他喜滋滋的心道:“看來,雷萊恩傳家系列,很有挖掘價值呢”
原本,根據維托·雷萊恩的記憶,痛苦之鞭跟恐懼魔瓶,都是維托祖上探險所得的系列魔器中的一件。
痛苦、恐懼、憤怒、悲傷、憂愁、憎恨、沮喪。
七種負面情緒,七件魔器。
雖然被死神之力這麽一洗,有牛嚼牡丹的嫌疑。
但周寧心說:“管他呢,既然是洛氏神祗,我可沒興趣順著這條線,去摸神祗的屁股。我就看中其質地、工藝和器量了,就要拿古董當尿壺,怎滴!?”
這麽一想,痛苦魔瓶上交也就不覺得心疼了。
相反,他覺得以狩邪會專家的見識,說不定還能將任務考評提一個檔次。
同時,也能以‘不識貨’的表現,為他私藏痛苦之鞭,以及日後獲取其他五件系列魔器打掩護。
不過痛苦之鞭,現在可以叫做死神手杖,或死鐮握柄了。
並且,改換了屬性,反而跟幽靈車駕更契合了。
他覺得這筆投資很不錯,花出去的錢才是錢,死神之力他自己不用,堆在那裡並不能產生價值,用來強化外物,這就很好。
並且死神之力對他的專屬不死應該也有效。
他的專屬不死都能自行吸取生命,像格雷斯針對特殊活屍,就是強力吸命。
然而死亡系的力量,帶有終結和停止的法則特性。
叫做不死,是因為已經死了,不用再死。
尋常途徑,比如說攝取再多生命之力,都不能令它們的本質獲得提升,而只是將軀殼維持保養的更棒,是一種外在的加成。
死神之力,卻能讓其升格,比如說晉階成為巫妖、死騎什麽的。
他現在的確沒開這種轉化分類。
但轉化是轉化,升格是升格,掌控是掌控。
即使不以技能開發點繼續升級死神之鐮,他也完全可以正常養兵成將,而不是非得直接將適格者轉化成高級不死。
而控制方面,無非是總控制力就那麽多,怎麽分配自己選。
兩個高級不死好,還是十個中級不死好,又或數百個低級不死好。他覺得,得結合多方面因素評價,不好把話說死了。
總之,死神之力能活用,不愁沒地方砸。
他還注意到,隨著痛苦之鞭的性質改變,幽靈車駕,多了隱形之能,而拉車幽靈的提燈,也從昏黃變成了慘青色澤。
他一琢磨,這改變也對。
昏黃黃昏,非白非黑,非晝非夜,是東瀛人口中的逢魔時刻,代表混沌、魔性。
邪神就具備這種魔性特征,稱其為魔神,也不算違和。
但死神不是該系列的,死神既對應生靈,也對應自然變化,四季輪回,因此祂與世界是契合的,能夠獲得更多的天運助力。
被死神之力一洗,原本構成車廂的褻瀆之木也變成了不死木。
死神手杖也變成了該種質地。
這種不死木跟傳說中永生不死的神木不是一種東西,它看起來是永遠都不可能活過來的灰敗枯木,有著一定的化石特征,其神異點之一,就是歲月在它身上可以形成積累。
又因為不會生長,所以有個古怪特性,叫‘歲月之重’。
質密,密到看不到紋理,進而有著金屬光澤,卻又是亞光。
死神手杖就變成了不死木質地和色澤,非金非石非木,像是陳舊的銀質品,但沉重的多,造型倒是沒什麽變化,六棱,底部是棱錐,頂部是沒有任何雕飾圖案的手托,杖身靠近手托的部位,有防滑紋。當劍當棒當鞭用時,握的都是那裡……
“文明棍,歐洲版的打狗棒,說到狗,那條能發現狩邪且敢於吠叫的狗,可以求購下……”
能者,往往顯得無所不能。
第二天兩人前往被毀村子時,周寧身邊就已經多了條狗。
安德魯頻頻看,這條狗早晨的時候,還禿毛發臭,又老又醜,如今卻蛻變成了肩高一米二,長毛颯颯的狼犬。
這是注入一定生命之力後的結果。
“尾巴都是耷拉著的,這根本就是狼吧?”
“狼吃生肉,狗吃雜熟,吃生肉凶猛血性,吃雜熟健腦聰慧,布魯托智商不輸於5歲孩子,靈性十足,狼比不了。”
周寧說著,將兜帽翻起,扯了扯領子,腿架在對面矮墩上,往車廂角落一靠,道:“好了,我要眯一會兒,到地方前,不用叫。”
塞隆鎮鎮長霍索恩,特意將自己的座駕讓出來。
這是塞隆鎮最好的馬車,車夫也是第一流的。
蒂凡尼還特意配了一名專業能力出色的好手,既是見證者,又能給打下手,處理些瑣事。
於是四馬拉車就上路了,因為要走長路,且是豪華舒適的大車。
北地多大片大片的荒原,險峻崎嶇的山區卻是不多。因此哪怕道路接近天然,也沒有多難行。
周寧特意囑咐,不需要趕路,車夫自然樂意,畢竟他有保養車馬之責。車馬真出了問題,主子不會去責怪不知體恤的狩邪,只會埋怨他不知變通。
實際上,外出跑原路,最大的問題是安全問題。但乘客是狩邪,那麽就是少有的不需要為這個問題憂愁的情況,心情放松,甚至有閑情看看沿路的景致。要知道這種享受可不多,道理就像這個時代做鞋的沒鞋穿一樣。
接下來用了七天時間,走遍了遭劫的五個村子。
時間有些拖,一個是因為細致了解及掃探,再一個就是因為有拖油瓶。
不光是幸存者,還包括一夥劫匪中的幾個人。
這些劫匪的性質,不怎麽純粹。他們是山民,獵民,也扮演劫匪,再往前追溯,是逃犯、逃債者、生活失敗者、避世者。
他們的生活氛圍比較殘酷,經歷也決定了他們較普通人更冷漠,道德底限更低,但也有閃光點,優秀品質和一定的能力,否則早就被荒野吞噬了。
恃強凌弱、欺軟怕硬,是他們的基操。
周寧一行能碰上他們,並非這些家夥沒眼力勁,而是一再確認某村子人去樓空,跑來洗村,跟村裡幸存的人廝打,很不幸被周寧給撞上了。
周寧也沒可憐他們,該殺的就殺了。
但與大多數這個世界的人不同,殺完之後,周寧能想到山寨中沒了這些頂梁柱,剩下的會慘死。
就如同村子裡的幸存者,明明村子裡已經沒人,難以正常運轉,為什麽不去投親奔友?因為基本沒那個能力,哪怕是白晝,外邊也不安全。
於是周寧將幸存者,劫匪家屬都組織起來,弄了個大篷車隊,工具,牲口,器物,能帶的都帶上,誰讓有強力守護來著。
這就耽誤了不少時間。
而最後,這些人都被安排在距離塞隆鎮最近,同時也遭了劫難的村子裡,也就是五個村子的其中一個。
這樣一來,這個村子,除了少了些壯勞力,基本啥都不缺了。
壯勞力這個較真起來也不難解決,沒了男人,女人孩子老人,該下地當大牲口,那也得下,總是要活,況且大牲口還是有幾頭的。
當初維托收割恐懼情緒,對牲口沒興趣。
所以真正缺少又沒法替代的,是守護村子的基礎武力。
提到這個,只能說,在這個時代,大部分的城鎮都缺這方面的力量。
塞隆鎮為什麽窮?光是脫產的戰士(警員,城防)就養了一百來號,塞隆鎮才多少人?能不窮麽?
這也是因為有了蒸汽系列,否則根本都沒的玩。
可村子裡沒蒸汽系列,把一個村子連人都賣了,也買不起一個二手的蒸汽核心,更何況蒸汽系列那得有技術人員伺候,技術員哪裡來?這又不是社會主義國度,鼓勵支教支邊,根本沒這類說法。
不過既然能者,總是能顯得無所不能,這些問題,周寧表示也能幫著解決。
去塞隆鎮,將涉案、同時又作惡多端的,弄死三四個,轉化成幽羅,防守力量就有了。
再利用量腦切換,發揮下效率學,統籌學的優勢,合理抽調安排人力物力,再小貸一筆錢,盤活個有資產的村子還真就不是難事。
而且來自劫匪山寨的人中,是有有才能的,其中一個就懂得蒸汽技術,為情人插人家丈夫兩刀,不得不浪跡天涯,被劫匪劫了,就拚命表現價值,然後就上山入夥了。
貸款就花在他身上,賣個蒸汽核心,就相當於有了個能源寶,打井能用它,伐木采煤能用它,燒窯製磚、磨坊磨面還能用它。
而有了這些,村莊經濟就轉起來了。
塞隆鎮也樂見其成,畢竟被抹掉五個村莊,這個窟窿今年秋收完成了,還不算突顯,到了明年就苦了。現在有一個能復活,搞得好還能以一頂二,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前前後後折騰了十六天,來自都靈那邊狩邪會的新命令也到了。
同來的還有一名狩邪,這名狩邪將負責把恐懼魔瓶,維托·雷萊恩,以及翅膀男紐曼斯坦的屍首帶回去。
周寧和安德魯,則接下已經改為系列任務的月神教事件的第二環,發揮主觀能動性,進一步展開調查。
對於接下新任務,兩人都比較情願。
按照狩邪會的慣例,凡是系列任務,各方面的待遇,都會大幅度提升,這就跟地球好萊塢明星賺錢往往是從拍續集開始一樣。
交接任務的狩邪剛走,梅馬克伯爵的代表來了,表彰兩人對塞隆鎮的一系列貢獻。
畢竟兩人不僅瓦解了邪異的陰謀,保住了塞隆鎮,還有收攏幸存者,甚至鏟奸除惡、淨化塞隆鎮,強化秩序、振興塞隆鎮經濟等貢獻。
梅馬克伯爵雖然是個窮鬼,但人情也是一種價值,兩人獲得了梅馬克家紋紀念章,相當於被認可為親密友人,典型的路走寬了。
周寧離開塞隆鎮時,艾娃和蒂凡尼都沒帶,就衝狼崖堡,他也會再來塞隆。
留下這兩人互相配合,一是能提前做些準備,再一個也更利於做出一些業績。
比如說防衛。若他前腳一走,後腳新村霍爾德、和塞隆鎮就都被月神教輕易端了,那就太丟臉了。
格雷斯·多利,則留在了霍爾德村。
周寧對他的安排,可不僅僅是守村,其余四個村,基本的房舍和防禦設施都在,這樣的撂荒之村,是很容易吸引逃民入住的。
周寧讓格雷斯將這些都抓在手裡,為他們提供安全的同時,將之馴化為搖錢樹。
這看起來是枚閑棋,但周寧自己知道,他遲早用的上。畢竟以他的野心和習慣,哪怕無法在這個世界展現高科技的偉力,也不會甘於只是做一個除暴安良的任務達人。
而且他這樣的做法,相當於外放托管,清空直屬控制序列。
考慮到三人的個性,外放其實挺合適,尤其是艾娃和蒂凡尼,讓他倆做那種指一指、就動一動的執行者,並不能發揮其優勢。自由發揮,反而有機會收獲驚喜。
至於身邊的仆人兼打手,周寧覺得應該考慮那種作惡多端、又壞又蠢的家夥。
這類貨色放出去,只會壞事、不能成事,那麽就留在身邊當狗,不需要它們帶腦子。
“汪汪!”布魯托叫了。
好吧,想當條好狗,都是需要腦子的。有的爛人隻適合當肉盾炮灰,用被徹底毀滅前的余生、去為活著時所犯之惡贖罪。
“我們該如何調查?完全沒頭緒。”安德魯犯愁。
“這些雜事,我來考慮就好。”
“看來你偷襲維托·雷萊恩時,獲得了一些線索。”
“確實,說起來事情有點荒謬,這個維托明目張膽的搞事,竟然是為了博取某個女人的歡心,因為這個女人希望讓人類感受痛。”
周寧心裡補了後半句吐槽:“跟某傻比想出的邏輯何其相似!”
安德魯也吐槽:“讓人類感受痛?難道人類不是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中麽?”
周寧擺擺手:“這種假裝深刻的瘋言瘋語你細究他做什麽?走吧,去對練一會兒,我們就指這個糊口,可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