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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二十八:蘭斯④重逢
  “光之……妖精。”

  神靈輕風合上了手邊的《精靈圖鑒(2869年版)》,瞥了一眼被藤蔓纏繞至動彈不得的客人。

  自他心懷不軌踏入這間煉金屋的那一刻起,他就應該做好再也離不開的準備了吧?

  神靈輕風一手托腮,另一隻手將被他翻過數遍的《精靈圖鑒(2869年版)》遞了出去:

  “感到無聊嗎?要不要看看它打發下時間?”

  “你會後悔的……”被逮住的客人狠瞪神靈輕風,死命掙扎卻怎麽也掙脫不了藤蔓的束縛。

  這位客人,即是神靈輕風手中《精靈圖鑒(2869年版)》之前被翻到的那頁上的主人公,名為“光之妖精”的精靈。

  “光之妖精”是聖光屬性的精靈,同一種族分為“類人態”和“擬人態”兩種類型,類人態的光之妖精長相和人類差不了多少,身高、體型也基本與人類一致。

  擬人態的光之妖精則像是類人態的微縮版,特征是嬌小的體型和背後的兩對薄翅。

  “喂,小家夥。”神靈輕風翻開書,戳了戳畫有“光之妖精”圖案的那一頁,“你屬於哪一種?”

  “你XX的眼瞎嗎?!”客人暴躁說道。

  藤蔓一瞬間被拉緊,他被迫將剛到嘴邊的髒話咽了回去。

  “我見過變成人類模樣的精靈。”神靈輕風仿佛把捆綁光之妖精的藤蔓當成一件心儀的玩具,對它愛不釋手——這可苦了被綁起來的當事精靈,“外表不能證明什麽。”

  光之妖精撇了撇嘴,他深知在這種情形下,無論他說什麽都不可能佔理。

  突然,神靈輕風像是感應到什麽般站起身來,光之妖精也隨著他的行為而被高高吊起在煉金屋的房梁上。

  “我XX——!”

  數條藤蔓將他包裹成一個深綠色的繭,綴在天花板上的紫色結晶裝飾下方。

  然後,神靈輕風瞅了眼頭頂那深綠色的一坨,頗感不美觀,於是揮了揮手,讓藤蔓將其帶到了二樓。

  “剛才確實感覺有人……”神靈輕風保持著警惕,環顧煉金屋四周,同時慢慢從櫃台挪步到煉金釜旁。

  這隻伯恩留下的煉金釜是整座煉金屋中最值錢的事物,要是自己看店的時候它出了什麽意外,不光是奧羅,連他也會感到財富流失的痛心。

  平日裡奧羅要麽是直接通過契約召喚他,要麽就是穿過時空裂縫這種捷徑回來,但剛才被他捕捉到的那絲氣息的表現形式卻與它們都不一樣。

  “剛才,那隻光之妖精提到了‘捕夢網’和‘同伴……”神靈輕風將視線投向捕夢網的所在處,第一眼望過去竟沒感覺有什麽異樣。

  但當他凝神靜氣、仔細端詳那件裝飾物的時候——

  “嗯?”

  一顆閃爍著紅光的球狀事物躍入他的視野,在捕夢網前方上下浮動。

  “一顆水晶球?”神靈輕風眨了眨眼,警戒著四周而沒有貿然上前,“那是……”

  他想起了不久前奧羅的一次因為“權限不夠”而失敗的尋物經歷,而後立即想起了面前通紅的水晶球是何物:

  “聖血水晶球?!”

  奧羅過去遺失的那顆聖血水晶球,現在為什麽會在這裡?

  在他微微愣神的時候,一隻手攬過了那枚紅光閃耀的水晶球——神靈輕風的注意力即刻放在了這突然現身的不速之客身上。

  手的主人是一位穿著一襲漆黑的魔法師長袍,頭戴黑色寬簷帽的男性,

也許是平時聽契主談論得多了,神靈輕風一下反應過來他的身份:  黑魔法師,蘭斯!

  他真的主動找上門了?就像奧羅所猜測的那樣——“也許很快就會有大人物找上門來了”——大人物就是蘭斯本尊。

  可是……奧羅並不在這裡,他一大早就出門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神靈輕風在警戒蘭斯的時候,這位黑魔法宗師也在觀察他。

  將面前略顯慌亂的精靈的形象記在心裡,並於腦海內浩瀚的知識庫中尋找與這一形象相似的存在,蘭斯很快就意識到近百年的《精靈圖鑒》上都找不到面前這隻精靈……甚至,更久以前的圖鑒、資料上也沒有相關的記載。

  不過,這可困擾不了他。

  神靈輕風作為一隻精靈,本身的特征過於明顯。

  雖說不和“輕風山”這一地點聯系起來的話,就難以聯想到那些記載這位神靈具體形象的傳說故事,但蘭斯還是憑著他的高速思考能力和知識儲備量,辨識出了面前精靈的真實身份:

  “舊日的神靈麽……有趣。”

  “紫星歷2512年的那天,發生了一件震驚精靈界的大事。”蘭斯打量著面前的精靈,沒有絲毫鋪墊地拋出了一個話題。

  “大事……”神靈輕風緊盯著黑魔法師,對方上前一步,他便稍稍後退少許,直到後背已經抵住煉金釜,“你想說什麽?”

  奇怪的是,二者分明都是初次見面,但誰都無需進行自我介紹,而是順暢地就著蘭斯擲出的話題進行對談。

  “精靈們聽見了喪鍾聲。”黑魔法師悠然說道。

  喪鍾——精靈強者死亡後,世界為之悲鳴,世界之聲化作“喪鍾”,響徹整個精靈界。

  只有精靈才能聽見這世界之音,人類等其他種族與它無緣。

  “2512……啊,是那一年。”

  在時空旅行者介入這個時間點前,神靈輕風應當在那時死去,所有精靈都將聽到屬於他的喪鍾聲。

  後來,奧羅遇到被封印在人偶中的他的殘魂,受他委托決定幫助他,於是前往那個時間點改變了過去,“神靈輕風”這一存在得以復活。

  普通的精靈們也變得從未聽過那陣世界之聲——然而,被刻錄在《精靈王之書》上的那些精靈則不然,他們的記憶很難因為時空旅行者的行動而發生變化,所以他們仍記得“神靈輕風已死”的事。

  神靈輕風見過龍焰公主,不再會對這個時空漏洞感到驚奇。

  “你應該知道真正發生在那年的事情。”神靈輕風皺著眉道,“是你指引他走上這條路的。”

  “是啊,只是未能想到陪伴在他身邊的居然是你罷了。”

  “你以為會是誰?”神靈輕風挑了挑眉。

  “伯恩,許林林……或者別的什麽人。”蘭斯一邊把玩著手中的聖血水晶球,一邊狀似隨意地說出幾個人名,“聽說萊茵最近退下領主的位置了?他的那個兒子……也有可能成為埃利佩.奧羅的同伴。”

  “他的身邊未必只會有我一個同伴。”神靈輕風努力回憶起這些人名對應的人物,“他在慢慢成長,會變得更強……到那時候,無論是大魔法師還是血族領主,都會成為他的同伴,他的……戰力。”

  至少神靈輕風是那麽想的,奧羅唯有增強實力,才能接觸到更多世界的秘密、探索更多的歷史事件、認識更多活躍在過去的人物……並且不會再因“權限不夠”而感到苦惱。

  “真是深厚的契約情感啊。”蘭斯故作姿態地拍手說道,“他本人也會因為契約精靈的這番話而受到觸動,發奮努力吧。”

  這麽說著,蘭斯伸手指向神靈輕風身後。

  “?!”

  神靈輕風克制住循著蘭斯手指方向望去的本能,分出心神感知周圍大氣魔力的流向,有些時候,魔力比眼睛更可靠。

  空間在他的後方發生扭曲、開裂,緊接著從空間的裂口處湧出了劇烈燃燒的黑色火焰,它們隨即變幻為人形。

  “神靈輕風,有沒有人——”

  來者的確是他的契主、他的搭檔。

  神靈輕風松了一口氣,不過,他並沒有出聲與之交流。

  因為當奧羅回到這間煉金屋的時候,他能輕而易舉地看見屋內的人們,自然也能一下看到那位身著黑衣的黑魔法師——無需神靈輕風進行提醒。

  “蘭斯、蘭斯先生!”

  黑色火焰頃刻間從奧羅身上褪盡,露出他原本的面貌來。

  奧羅降落在地面上,幾步奔上前,又退後幾步來到與神靈輕風並肩的位置上。

  一切都如他所猜測並且期盼的那樣發生了,奧羅調整好情緒,比起分享重逢喜悅等感性至上的行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對方商談。

  可是,蘭斯似乎對他的反應有些失望:

  “你看起來……沒有那麽欣喜?”

  “有些事情期盼得久了,當它真正發生的時候,就沒那麽令人激動了。”奧羅回答道,一邊說著,一邊攬過懸停在他肩膀上的魔瓶,“蘭斯先生想起我的時候,想必也已經把這六年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吧?”

  “你每次進行時空旅行的時候都很小心。”黑魔法師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舉起手撓了撓臉頰,“‘清除所有隱患’,你一直是這麽做的,不是嗎?”

  “當年的我過於弱小,是你教會了我那麽做。”

  “所以,在這六年間,你的下落無人知曉,有時候我想起自己有這麽一位朋友,卻怎麽找也找不到,好似那是我在某個夜晚的一場夢。”

  “我在鯨宿的記憶空間中遇到了你留下的分身。”奧羅回憶道。

  “是的,正是它提醒了我,你重現於這個世界上……呵,真是羞愧,我不清楚你究竟經歷了多少事件,以及……經歷了多少次世界毀滅?埃利佩留下的魔瓶擁有這種力量,它會讓自己的持有者身陷艱難的選擇中。”

  黑魔法師停頓了片刻,而後繼續說道:

  “過去的三百年間,我曾經感受過世界線的變遷……大概,有五、六次吧,這也是我放心世界上新誕生一位時空旅行者的原因——我以為我有能力控制這個變數。”

  “我在2833年的時候碰上了你的另一個分身,他告訴了我這件事……那時候我們不曾成為朋友,但他看出我是時空旅行者了。”

  奧羅向他的朋友敘述他過往的經歷,盡管他的語氣逐漸趨於平淡,但他未被黑發遮掩的那隻眼睛中透出的情緒卻愈加激烈和火熱。

  “蘭斯先生,有些事情你想知道的話……不,我在過去經歷的事情,你應該都是親歷者,我還要期待你的講述呢。”

  蘭斯在這個世界上活躍了不止三百年的時光,而奧羅通過魔瓶進行時空穿梭的跨度也只有六百年,且他基本上沒往更久之前的時間點跑過。

  “現在,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聽你的見解。”他托起魔瓶,“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

  魔瓶的提示音伴隨持有者的操作,瞬間於在場所有生命體耳畔響起:

  【警告:特殊關照事件帶有強製性,一旦進入將無法主動退出。】

  【黑魔法等級限制:14級/時間穿梭允許范圍壓縮至600異時空年/定位:紫星歷(初始)???年?月?日/尋找目標:???(擁有者:求救之人)】

  【設置倒計時(已更改):特殊關照事件無倒計時。】

  【歷史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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