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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五十九:花神②查理、地下室和童話書
  冬季、春季、夏季、豐收季——創世主死去、冰川融化之時,季節的概念便在這顆星球上誕生了。

  與概念共生的,是“春之守護使”“夏之守護使”“豐收守護使”和“冬之守護使”四姐妹。

  其中以“冬之守護使”最為年長,性格也比較冷靜,負責解決處理妹妹們的疑難和失誤。

  在距今很久很久以前,各種族的生靈們還未建立大大小小的領域、雲中界與地下王國還未圍繞轉生之門和煉獄發展壯大的時候,一個全新的生靈在自然界中誕生了——

  那是一顆外表並不特殊的種子,被鳥雀從出生地叼走,又因為各種意外,鳥口逃生,落入了貫穿索米亞森林的索米亞河中。

  它漂呀漂,最終河流匯入湖泊,它就在湖岸上的淤泥裡扎了根。

  綻放的那天,它的外表與清新的香氣吸引了許多生活在森林中的小生命,大家圍在它身邊,稱讚它,為它歡歌、為它舞蹈。

  在萬物的讚揚聲中,花朵有了靈智,孕育了靈魂……不久後,一道曼妙的身影從花蕊中走出,一踏到地面,她便有了成年人類的身姿。

  萬物尊稱她為“蓮靈”,認為她是夏之守護使的女兒,受到夏季的眷顧和寵愛;她也是史料中記載的第一位花神——誕生於花的自然之靈——有著神靈的力量,行使著神靈的職責。

  蓮靈給予其他的花草祝福,可是,卻無法讓它們誕生靈智;她能感知到植物們的心情,卻不再聽得懂它們之間的“交談”,也沒有植物能與她進行交流。

  進化和覺醒靈智帶給她的只有孤獨。

  不知從何時起,生活在索米亞森林裡的動物和精靈們見不到那美麗的女子了,孤寂讓蓮靈整日鬱鬱寡歡。

  幫不到過去的同類們的痛苦,獨自擁有靈魂的寂寞……這些情感使蓮靈的樣貌一天天憔悴,她的眼睛不再靈動有神,連她的本體也日益凋零。

  終於,仁慈的豐收守護使看不下去了,她擷來一朵花,向其中注入魔力,並予以守護使的祝福,成功讓新的自然之靈從花朵中誕生。

  花名為秋菊,新的花神便被賜名為“菊靈”。

  同樣的,另一位無法忍受蓮靈痛苦神情的守護使不再選擇旁觀,她也出了一份力,將祝福送給精靈“幻彩牽牛”,將她更名為“牽靈”塞給蓮靈當作姐妹。

  就這樣,紫星大陸上出現了三位花神——大姐蓮靈清純可人,二姐菊靈妖媚脫俗,么妹牽靈可愛活潑,她們彼此相依,蓮靈便不再需要外界的熱鬧來刺激、溫暖她落寞的心靈。

  直到一個冒失的人類闖入花神的住所。

  人類名喚阿珠,被親人拋棄,又在索米亞森林裡迷了路。

  她在森林裡走了許多天,因為缺乏魔法天賦而無法運用森林中充裕的魔力,最終精疲力盡且既饑又渴,暗想自己一定會死在這座森林中。

  誰知,森林裡居然出現了人類的住所——也有可能是其他物種的棲息之所——不過,裡面的陳設、花圃、食物、井和柵欄,還有許多其他細節,都讓阿珠認為住在這裡的是人類。

  莫非是神跡嗎?女孩想起了索米亞森林中的花神傳說,但她在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疲憊不足以支持她仔細思考,於是她取了一些食物和水,美餐一頓後,又挑選了一張床鋪進入夢鄉。

  一覺醒來,阿珠看到三個容貌絕美的女子擠在她的床頭,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

  她這才知道自己真的闖進了花神的住所,

遇到了真正的花神三姐妹。  解釋了自己的來歷後,花神蓮靈對女孩的遭遇產生了憐憫之情,並說服了另外兩個姐妹,允許阿珠停留此處。

  花神的生活無欲無求,人類平日裡也不需要幹什麽重活,只要處理一些小雜物便可。

  人類的到來為花神們增添了些許樂趣,但阿珠始終對索米亞森林外的世界耿耿於懷。

  她無法原諒狠心拋棄自己的家人,也難以忘卻外面世界的精彩,因而並不願一生都守候在平靜的索米亞森林中。

  花神對人類有著寬仁慈愛的情感,為了滿足阿珠的願望,她們用自己的力量為阿珠構築了一個想象世界——在春天,索米亞森林裡的植物們被賜予魔力,有了虛假的靈智,能夠陪阿珠做遊戲、四處玩樂;到了冬季,它們的生命被收回,植物便變回種子,陷入沉睡或是死亡。

  阿珠不再糾結離開,但是,對經歷被親人遺棄痛苦的她並不滿足她現有的一切。

  終於有一天,她趁三位花神休眠,盜取了菊靈呼喚冬天、讓植物進入沉眠用的神器種子,將它埋進了地裡,以期望冬季永不會到來,她能和她的朋友們一直玩耍下去。

  災難發生了!植物們紛紛不受控制地長大,纏住籬笆、房屋、井台以及一切的一切……形式一發不可收拾,但三位花神卻處在休眠狀態,冬天就要來了,她們得養精蓄銳。

  阿珠慌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才能阻止眼前這噩夢般的景象繼續下去。

  就在那時,一道冷靜的聲音自她耳畔響起,告訴她,唯有付出她的生命,才能製止這場災難的延續。

  待花神三姐妹醒來,於她們眼中映現出來的,便是一片狼藉的花園、倒塌的房屋,還有……一具冰冷的人類屍體,和站在它旁邊的——身著冬裝的女子。

  冬之守護使。

  “人類總是貪婪的。”

  曾經被稱作“雪原魔女”的冬之守護使冷聲說道。

  她向三位花神簡潔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她帶走了人類的遺體,並留下了一句話:

  “你們想讓植物活過來陪人類玩樂,那我就滿足你們的心願,賜予植物們靈魂,從今天以後,這裡便是植物王國了。”

  分享了阿珠靈魂的植物紛紛進化出了靈智,變成了精靈,他們從索米亞森林的各個角落中探頭、竊語,打量他們的花神,並到處遊走、嬉戲。

  自那以後,世界上便有了由植物幻化的生命組成的植物王國。

  阿珠雖死,靈魂也被植物們分走,但拋棄她的親人們卻並未逃過冬之守護使的懲罰——那些人的轉世、後代,以及轉世的轉世、後代的轉世,直到靈魂的能量耗盡,他們都必須為花神貢獻自己的一生。

  他們被稱作“花神使者”,當花神和植物王國遭遇險難的時候,他們就會獻出自己的生命。

  …………

  “原來如此,那我找到花神使者啦!”

  王國城堡中正在舉辦慶典——慶祝麥格王國的新國王雷歐.蘇吉爾上任,以及雷歐和地獄使者夢幻的婚約實現、舉辦婚禮。

  而在城堡的地下區域,未開燈的圖書館帶給人極度陰森的感覺,一道矮小的黑影捧著一頁紙比他身體還寬的書籍,發出桀桀的陰笑。

  這個矮家夥名喚查理,是個天生患有侏儒症的精靈。

  查理被他原本的契主嫌棄並解除契約,幸得當時還是將軍的雷歐賞識,在天魔之戰中憑著精靈族的出色魔力操作,立下了幾個小功勞。

  “你說,你找到了什麽?”

  冷不丁的,陰暗寂靜的圖書館裡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

  查理渾身一激靈,又聽“啪嗒”一聲,燈被人點上了。

  “點燈人?不、不對……你是?”

  侏儒精靈抱緊懷裡的巨書,一臉警惕地盯著圖書館入口處的不速之客。

  有了光源,他那張可怖的面容便被呈現在來者視野中,不過,倒是沒嚇退對方。

  那不速之客還笑嘻嘻地問道:

  “地下圖書館的精靈,你的鼻子為什麽那麽尖啊?”

  “額,天生麗質?”查理愣了下,隨後答道。

  “那,你的身體為什麽那麽小呢?”

  對方沒有說“矮”,這讓查理的心情有一丟丟燦爛。

  “是因為我得病了。”他回答說。

  “那麽,精靈,你為什麽會在這裡啊?”

  “嗯?”

  總感覺對方是在逗他, 可那語氣實在是太真且太天真了,聽不出有愚弄他的意思,於是查理清清嗓子,回答道:

  “是因為,我想找到一件我能做的事情,為新王室分擔煩惱!”

  “還真是令我感動,查理。”一道冷峻的聲音自來者身後響起,圖書館中的二者都嚇了一跳,紛紛往門口望去。

  “雷歐國王!”

  正是雷歐.蘇吉爾——本應出現在婚宴上的新任國王,不知為何來到了城堡的地下圖書館,還將之前二者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雷歐顯然是認識查理之外的那個人的,他沉下聲音,但語氣中卻透出一種對年幼者的關懷:

  “林蝶麗,不去找你的那兩個同伴,怎麽跑這裡來了?”

  被叫到名字的黑發少女訕笑了下,也沒解釋什麽,乖乖讓開道路,讓查理和他手上的那本書暴露在國王的視野中。

  “那是……”雷歐國王一怔,“《花神傳說》……是很久以前的童話了,想不到麥格王國的王室圖書館裡居然有它。”

  “林蝶麗,你是看查理一副鬼祟的模樣,才跟著他到這裡來的吧?”

  “雷歐國王,你真聰明!”一聽雷歐的話,黑發少女略顯誇張地向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快步朝圖書館門口退去。

  “嘿。”曾經血戰沙場的國王不由得笑著感歎,“要是我以後也有這樣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兒就好了。”

  “咳咳。”圖書館外傳來輕微的咳嗽聲,逃走的林蝶麗顯然是聽到了這句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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