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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五十六:筆友④突然告別
  伊修和萊特,一對自神靈力量中誕生的精靈兄弟。繼承了記憶的弟弟萊特在聖潔之力的照射下身死魂消,悲痛萬分的哥哥偏離了神靈的正道,成為青之國人們口中的“偽神”。

  由伊修單獨進化而來的風暴碧神從未履行過昔日神靈的職責,畢竟祂沒有繼承先輩的記憶——取而代之的,是給祂的子民帶來災難與夢魘。

  風暴碧神的行徑,是報仇也是遷怒。

  “後來,祂找到了機會,準備出手刺殺了當時來到下界的雲中界君主,嘿,那會兒祂要是成功了,現在的一起都會大不相同了。”

  “祂是在刺殺失敗後,才加入的礦湖嗎?”

  “不,這件事發生在更久以前,是聖戰即將開始的前兆。”冰刃繼續在沙灘上塗塗畫畫,“再和你講一個故事吧,老家夥的魔法陣看起來還很穩定。”

  “剛才的故事,已經結束了嗎?”溫莎有些意猶未盡地問。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告訴你的,小家夥,你現在的力量不配知道它們。”冰刃抬起手,將其按在了溫莎的頭上,“風暴碧神在失去兄弟後的所作所為,其實只是在反映祂先輩‘惡’的一面——選擇自我毀滅的神靈,祂生前也……”

  翠之國的居民們被他們的神靈詛咒,只是因為他們的祖先覬覦神靈的財寶。

  綠之國的人們世代與音樂精靈相伴,殊不知在遠古的歷史中,他們棲居的這座島嶼其實是大陸彼端的一部分。他們的神靈出於娛樂或是其他的想法,將它從大陸邊緣撕裂下來,移動到了青之國與翠之國邊上。沉浸在歡樂之中的人們實際上是神靈的囚徒,在與音樂精靈之間矛盾不斷激化的過程中,他們逐漸變得瘋狂。

  青之國是最無辜的國家,國民們原本生活在廣闊無垠的克羅斯平原上,他們虔誠的信仰讓一隻精靈進化成了神靈,也即他們的“光明神”。然而神靈卻將他們帶離了家園,在海面上構築了一座小島,命令他們在此長留。

  而後又因為一顆幻之水晶花的種子和其中孕育著的新生精靈,遭到拒絕的神靈決定每隔一年吞噬青之國中任意一個人的靈魂。

  “在祂的先輩選擇自我毀滅後,青翠綠國的居民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

  “我們繼續講後一任的風暴碧神的故事吧——就從老家夥查到祂加入過礦湖開始。”興許冰刃並不了解更多相關前任風暴碧神的事情,他及時在闡述中刹了車,然後換道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大約在三、四百多年前,礦湖一直都是赫洛礦場的一部分。”

  “赫洛礦場需要大量的白水晶礦,於是他們的人就幾乎把礦湖給開采乾淨了。礦湖也算是個小型領域,即使大部分時候都必須服從赫洛礦場的指示,它那時的統治者仍舊渴望獲得一個小型領域應有的權利。

  “他決定反抗,但很可惜,沒能成功。他的失敗導致了新礦湖主人的上位,那是一個來自雷家的、被稱為‘人心之魔’的女性。”

  “‘人心之魔’?我聽說過這一說法。”溫莎的視線依舊集中於仍在發光的魔法陣,鯨宿在底下的時間越久,他的安全就越得不到保證。

  “事實上,雷家每隔七個異時空年就會誕生三位‘人心之魔’,我們就暫且用‘惡魔’來稱呼他們吧。”冰刃說,“不過,那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自那件事以後,雷家就再也沒有誕生過惡魔了。”

  “那件事?”

  “讓我的契約被解除、並讓我重新變成化身的‘那件事’。

”  “礦湖的新主人招攬了一群手下。”冰刃繼續說道,“有的是用利益誘惑——比如當時還矗立在大陸盡頭的水晶殿堂的成員;有的是以實力逼迫——惡魔很擅長使用黑暗力量,而且大多都是暗影屬性的,能輕松從大氣中汲取魔力——這是暗影精靈們與生俱來的特權;還有的,她靠自己的誠意感動到了他們——她救了被各種狀況逼上絕路的一些強者,而他們最後也確實加入了礦湖、為她所用。”

  “風暴碧神便是其一,雖然祂來到礦湖的時候,赫洛礦場已經因為與雲中界的衝突而遭到了‘聯軍’的討伐。”冰刃知道的事情似乎真的很多,“祂成為礦湖的一員後,接到的第一個指令就是去尋找……或者說,是去掠奪一件能讓白水晶礦恢復生長的寶物。”

  溫莎微微側過腦袋,像是一個本以為知道很多事情的人突然間聽見了未曾了解過的知識。

  然而隨著更多的事情從冰刃的口中道出,他臉上略顯迷茫的神情忽然間變為了驚愕,溫莎猛然舉起雙手抱住了頭,如同受到了某種極大的刺激。

  “你怎麽了?聽到了這些事情,是想起了前世的記憶,還是單純感覺有悖於你的常識和認知、為此感到痛苦?”

  “你剛才的話……拜托再說一遍。”

  於是冰刃將風暴碧神完成任務途中遇見的人和發生的事情進行了一番概括,重新向身旁的人類少年敘述了一次。

  而在述說的過程中,他意識到了身旁之人正在為何事感到困擾:

  “我想,我需要你的原諒。”

  為了證明他的猜測,這位寒冰騎士特意從他自己的話語中挑選出了幾個字詞,果真注意到了人類的神情變化——甚至是環境的變化。

  溫莎的眼神逐漸迷離,而周圍一小片沙灘上的空氣也不明緣由地變得潮濕、黏稠,空氣中的魔力也停止了流動。

  緊接著,冰刃看到身邊的人類手中多出了一枚仿佛由水晶打造而成的小藥瓶,裡面的液體不足它容積的十分之一。

  對方一口喝幹了瓶中的液體。

  然後,像是劫後余生般重重地喘出一口氣。

  “那是‘鑰匙’的名字。”冰刃的眼神有些複雜,“在你的耳中,它們是否如同催命的音符?”

  “前幾天,我遇見了一個人、一個魔法師。”溫莎沒有看向冰刃,他閉上眼睛,但又立即睜開,“自那以後,就產生了某種幻覺。所以,我隨身帶著上次沒用完的煉金藥劑,以防萬一。”

  “換個更‘有意思’的話題吧。”緩過神來的溫莎再次望向依然平緩地散發出光芒的魔法陣,“哪怕是與鯨宿先生無關的……”

  “換一個吧。”他幾乎是在懇求。

  “好吧,我不明白你的苦衷,也不知道什麽才是你感興趣的、‘更有意思’的話題。不如讓我們來聊聊血族領主伊蘭諾——”

  冰刃的神情在一刹那間變得格外肅穆。

  溫莎因為他無理由的沉默感到困惑,視線終於從魔法陣上移開,轉而投向了身邊的精靈。

  可冰刃的四條腿忽地同時發力,瞬間恢復了站立的姿勢,緊接著他伸手向身下一抓一撈,溫莎的衣領便被他拽在了手裡,雙腳也隨之離開了地面。

  “你——”

  周圍傳來了某樣事物破碎的聲音,然而溫莎根本無暇顧及周圍環境的變化,現在的他必須奮力去掙扎——因為寒冰騎士冰冷有力的雙手已經不滿足於搭在他的衣領上,而開始朝他的脖頸攀爬。

  “放開他!”耳畔炸開一個熟人的聲音,是鯨宿,這位高深階級的魔法師不知何時上了岸,並且發現了正在襲擊助手的精靈。

  鯨宿身後的海水成為了他施展魔法最便捷的媒介,魔力衝入海中,無需吟誦咒語或繪製魔法陣便將海水構築成兩道水柱,直奔寒冰騎士而來。

  但被輕松地回避了。

  寒冰騎士在躲開了幾回攻擊後,松開了握在人類少年脖子上的手,隨即化作一道冰藍色的光芒掠向海中。

  溫莎倒在了沙灘上,臉色發青,嘴唇泛白,脖頸上結了一層冰霜,而且它們正逐漸朝下方的身體蔓延。

  “溫莎!溫莎!”魔法師從海岸線前奔跑過來,撲倒在自己年輕助手的身邊,嘴裡不住地呼喊著對方的名字。

  他抱住助手昏迷不醒的身體,無聲地痛哭起來。

  …………

  “你是玩崩了才回來的麽?”聽到這裡,櫃台後的神靈輕風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他似乎很樂意聽到契主吃癟的消息,“所以,你死了?”

  “他沒有傷害我的意思。”奧羅的分靈飄浮在他的煉金屋中,有些無語地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搭檔。

  “在和鯨宿的交流中,我了解到他掌握一些關於‘鑰匙’、‘礦湖’、‘風暴碧神’還有等等一些以前我們從來沒獲取過的有用信息……再以後,無論是引他去星之學院圖書館找‘溫莎’,還是提前一步收集這位學者的相關信息,我感覺都完成得很不錯。”

  奧羅拍了拍懸停在他身邊的筆記本,它像是很享受般地開始上下浮動,書簽上的長尾巴也加快了擺動的頻率。

  “你製造了一場小意外,趁那個人類離開的功夫記錄下了他繪製的所有圖紙。”

  “它們本來也是我的目標之一……唉,冰刃的出現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你從那位前任精靈王的口中也套出了不少在意的事情,不是嗎?”

  “他告訴我的事情大多都在我的考慮之外……聽你這麽說, 以前的你認識他嗎——前任精靈王之類的。”

  “是個沒什麽名氣的家夥,率領他的寒冰騎士一族棲息在南大陸的冰原地帶,他也沒有能力來我的夢境中溜達,所以也僅僅是‘聽說’,而非‘認識’。”神靈輕風打了個哈欠,“你的估計可真準,這間煉金屋的生意確實慘淡。”

  奧羅的分靈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瞅著神靈輕風,繼而,他有些挫敗般地歎了口氣:

  “這裡清淨,對你也有好處。”

  以前的他未曾有過同伴,因此也從未站在同伴的角度思考問題——遇到許林林時神靈輕風的短暫發怒,讓事後的奧羅不免感到恐懼與擔憂,同時產生的還有慶幸和幾分余悸的情感。

  神靈輕風會對非輕風山住民的生命體生成殺意。

  奧羅認識到了自己以前拉著新搭檔穿越時間線、在世界各地奔波旅行……等等行為的魯莽,至少在沒有委托任務需要完成的現今,他想讓神靈輕風遠離“外來者”,在這處安靜的場所中好好休息。

  當然,他沒打算向自己的搭檔隱瞞這個想法,於是在說出口後被大大咧咧的神靈整整嘲笑了小半天的時間,最後是他落荒而逃,直奔星之學院圖書館守株待兔。

  “鯨宿留我在他的公寓裡過夜。”複盤完了這一天內發生的事情,奧羅說出了最後一件、也是正在發生的事。

  “所以,你準備做什麽?”神靈輕風眯了眯眼,“冰刃對你沒有敵意,也不想傷害你,他最後那麽做是因為鯨宿的上岸——那麽,他最後告訴你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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