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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四十三:人禍⑥“異時空大狂歡”
  “蒼藍!”普魯托朝著遠處的背影大喊,他的腳被寒冰凍在了地上,不知道這一行徑是對方為了他的安全著想,還是為了不讓他成為一個妨礙。

  他費力抓住那顆浮在空中的紅色水晶,不想忽然間一陣精神衝擊襲擊了他的腦海。

  那是被封印在水晶石之中的創世主的記憶——聖潔力量淨化了一切,包括某些人為了使自己不被逝者憎恨、而布下的記憶封印。

  蒼藍,是那個沒有名字的行星上,眾人所信奉的主神的名字。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也許自始至終根本就沒存在過“蒼藍”這個人。

  “蒼藍之神”只是行星上的人們在夢中、或是通過幾百年的文化傳承而臆想出的一個虛假的人物形象罷,因為不存在,所以他賜予人們的祝福和指示自然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們一廂情願的幻想。

  “君主大人!”大天使一號大喝一聲,扇動翅膀,擋在了雲中界君主面前,妄想幫他敬重的君主大人擋下敵人的攻擊。

  他的勇氣著實可嘉,但毫不意外地,他一下便被艾塔爾·冥的冰劍刺穿了,滾燙的血滴落下來凝成寒冰,將冰劍變作了血劍,而吸收了人血的怨靈的身影也越發越清晰。

  一旁的雲中界君主看著周圍越來越濃鬱的怨靈氣息,心裡有些著急,他嘗試釋放聖潔力量,但它們都被寒冰阻擋了射程,無法起到明顯的效果。

  於是,他焦急地命令大天使三號替自己擋住對方的攻勢。

  而在這個時候,周遭的人群突然混亂起來。

  “心咒:恐懼。”

  “格蘭,你又想做什麽……”被人群阻擋前進步伐的許洛伊攥緊自己的拳頭,邊扭頭環顧四周,邊喃喃自語道。

  方才,他所感覺到的確實是異時空成員的能量波動,聽到的也是心魔的專屬咒語——可是,那位怕冷的心魔,什麽時候能夠掌控寒冰了?

  也不可能是那位,雖然說那位也有冰封萬物的能力,可是對世間一切都不以為意的他又怎麽會出現在這顆星球上?

  那位、“冰魔”——

  “自己的力量明明強過任何使者,卻還是命令手下來做自己的替死鬼麽?”附身於大天使三號的月圓夜小鬼聽聞雲中界君主的命令,冷笑了一聲,“真是狠心啊,君主大人。”

  但畢竟大天使三號已經死了呢,他想,假惺惺地替毫不知情的雲中界君主感到遺憾與惋惜。

  現在,佔據著這副軀殼的可是他啊。

  “算了,將你吸引到這裡來,我也算功成願遂了。”遊靈對上艾塔爾.冥充滿怒火的眼眸,隨後微微側過頭,用余光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君主……以及“天使聖像”。

  “這座舞台不屬於你我,造物主閣下,我們還是早些退場吧。”

  如是想著,月圓夜小鬼張開雙臂,坦然接受了憤怒之概念的“洗禮”——寒冰造鑄的長劍貫穿了他的胸膛,熱血自傷口中湧出,卻在覆蓋住長劍的那一刻轉變為致命的寒毒。

  “咳、咳,好疼啊、哈。”難得受到傷害的遊靈咧開嘴角,更多的血從他的嘴中流淌出來,“這就是你的倚仗嗎,造物主閣下?”

  “可惜啊,憑他的能力,不足以殺死你的敵人。

  “造物主閣下,你的未來,是不會被改變的!”

  月圓夜小鬼緊握住插入心口的長劍,緊接著,一張散發出邪異氣息的契約書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周圍的空間頃刻間發生了扭曲,然後像是被人為地撕開出一道裂口,隨即形成一道空間裂縫。

  大天使三號的身影倏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既不是月圓夜小鬼,也不是月圓夜小鬼所變成的人——而是另一道散發出陣陣寒氣的銀發身影。

  藍紫異色雙眸中倒映出的並不是蒼藍此刻的模樣,而是站在其身後的異時空怨靈的形象。

  這時候,人群之中的許洛伊簡直快要把自己的手攥出血來。

  怎麽會這樣?前一秒還認為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裡的那個家夥,下一秒就真的破例來到了這兒?

  他可是整個異時空中,最恐怖的那個存在——

  …………

  “月圓夜小鬼召喚了冰魔。”奧羅倚靠在天使聖像旁,將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記述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那是、‘惡之契約’嗎?”

  “我想是的,和那小子的原形長得一模一樣,但他為什麽要喊冰魔過來?嫌現在的場面還不夠亂嗎?”神靈輕風撇了撇嘴,問道。

  “失控的艾塔爾.冥,除了冰魔……和伊蘭諾外,恐怕無人能擋下吧?”奧羅愣了愣,隨即皺起眉,反駁自己的觀點道,“但他完全可以讓冥把君主解決掉,再召喚冰魔來處理冥……”

  “他這麽做,應該自有他的理由……也可能沒有。”奧羅說著,自顧自搖了搖頭,“他對君主也抱有仇恨,可能是想憑自己的努力復仇,而不是依靠一個只知道憤怒的瘋子。”

  “但事情不可能止步於此——”奧羅同自己的夥伴對視一眼,“在這場異時空的‘大狂歡’中,據說幾乎全部的異時空成員都出動了。”

  神靈輕風不置可否,他並不是十分了解這段歷史,因而也不好發表任何見解。

  …………

  “為什麽冰魔會來這裡?”許洛伊一把抓住他隨身攜帶的沙漏吊墜,心中已經起了重啟這條世界線的打算,“異時空什麽時候這麽大方,會一次性放這麽多人出來?更別提這其中還有他!”

  “謔哦,那混蛋過來了,啊啦啦,艾塔爾你可要小心了。”

  正當許洛伊準備進行時空穿梭時,他的耳畔突然響起了某個令人手癢的聲音——聽對方那語氣,他恨不得直接一拳揍過去,最好能把那家夥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格蘭。”

  許洛伊強忍住揍人的心意,循聲轉過頭去,就看見一道戴著暗綠色面具的黑袍身影,悠然地坐在人們頭頂的空氣當中。

  除了自己外,沒有人注意到這道本該異常醒目的身影。

  “喲,這不是許洛伊嘛。”

  一代心魔微微低下頭,他的語氣中多出了幾分驚喜,卻同時帶有一絲埋怨的感覺,仿佛是在怪罪許洛伊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給我個解釋!”許洛伊兩手上青筋暴起,他知道格蘭現在的意思──因為自己出現在這裡,所以無論後面發生怎樣的事情,只要使用沙漏就都可以被改變。

  而時間被改變後,一切就會向著風平浪靜的方向發展,就會變得格外的無聊──這就是格蘭的想法。

  “別問我。”

  黑袍人用著無辜的語氣,但許洛伊敢打包票,他面具下那張臉肯定笑得可開心了!

  “唉,那個混蛋都跑出來了,你還在瞎抱什麽期望呢?就直接默認為異時空的一次全體大出遊吧。”

  “全體,那——”

  “哦不,應該是‘集體大出遊’。”黑袍人從空氣中站起身來,不過並沒有移動,“賽西沒有跟過來,他正趁那個混蛋出門的時候,費力融化那裡的寒冰呢!呋呋……賽西——我可愛的暖爐可以確保我這次回去後,絕對不會再被凍著了。”

  他口中提到的“賽西”,應該就是此刻唯一沒到場的異時空成員“火魔”。

  “許洛伊,還請原諒我要離得這麽遠來和你對話,你那裡實在是太冷了,你真的不考慮變出一件棉襖來穿嗎?”

  “少給我打岔!”許洛伊一向拿自己這個瘋子同事沒轍,“我要的是‘解釋’!”

  “啊,我們還是在旁邊看好戲吧。”格蘭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站在半空中,俯視底下壯觀的冰藍世界。

  “你押誰呢,許洛伊?”他突然發問。

  “什麽?”時空旅行者沒能跟上心魔的腦回路。

  “你押誰?”格蘭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並補充上了答案,“我覺得嘛,冰魔的勝算可高了。”

  “喂喂!旁邊那個我根本不認識啊,你押了冰魔我還有選擇麽?”

  說話間,許洛伊朝雲中界君主的方向張望,心中仍然在困惑是誰那麽有能力,可以突破異時空的限制,讓冰魔降臨這個世界。

  “這個啊……”黑袍人身體縮了縮,然後用一種炫耀般的口吻向許洛伊解釋道,“他是我找的一個繼承人,想來不久之後,我就可以離開異時空那個鬼地方、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了。”

  他看起來很得意。

  都已經瘋成這樣了,還指望變回正常人?許洛伊挑了挑眉,欲言又止。

  再說了,都已經成為異時空的一員了,想走?恐怕,直到宇宙毀滅都不可能。

  緊接著,他又想到一樁事情:

  “等等,他是你的繼承人吧?你居然希望他輸給冰魔?”

  “做人總歸要有些自知之明的嘛。”格蘭十分“豁達”地笑道,“而且,我也不想惹怒那個混蛋,平時裡積點好感度也行啊……”

  那可不見得會有什麽好感,許洛伊一時無語,而後便不再理會自己的這位同事,重新望向不遠處的“戰場”——

  異時空的成員每降臨到一個世界,必定會給那裡帶去災難……倘若兩位異時空成員相互敵對,無辜成為他們戰場的星球真的不會被他們的力量撕碎嗎?

  但願不會,他攥緊胸前的掛墜,默默心想。

  …………

  “用冰來對付‘冰魔’?”

  面對月圓夜小鬼毫無預兆喊來的這個“援兵”,縱使艾塔爾.冥已成為憤怒與怨恨的化身,也不由暫緩動作,認真思索自己與其敵對的行為是否明智、又是否值得。

  “不自量力。 ”

  冰藍色的世界中,不知有多少來不及逃離的卷入者被凍結在其中,包括普魯托和雲中界君主。

  “蒼藍”放棄了長劍,轉而控制滿地寒冰懸浮到空中,再猛地朝地面砸下。

  碎裂的冰晶掉在地上後,又重新凝固成堅冰,冰裡混有被卷入者的鮮血。

  這般景象倘若被不知情者看在眼裡,興許會覺得它是如此的“夢幻”——透著光芒的冰晶和鮮紅的血液混雜在一起,仿佛變成了一顆顆從天而降的紅寶石,“美麗至極”。

  然而,艾塔爾.冥的攻勢,根本無法對冰魔造成威脅,對方隻輕輕一揮手,所有懸空的冰雕刹那間化作無法傷人的冰屑,混著或紅或白的、不可言說的固體,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地上。

  “為什麽?”

  見此,艾塔爾再度發出咆哮,就如許久以前的過去、他那位同樣被心魔所“選中”的夥伴一般,面容扭曲、滿懷無力的殺意。

  “為什麽、為什麽你也要來威脅我們的生命?!”

  他表現得無比氣憤,心魔本該隱藏自身的情緒,因為他們才是情緒的掌控者,在這一點上,他的老師就做得很好。

  但他卻無法做到,此時他的心靈中融入了蒼藍——伊萊爾的情感,保持怒火的同時還心懷迷惘,不再配得上“心魔”稱號,甚至都不算一個完整的異時空成員。

  唯有異時空成員才能與同行相抗衡,不再是異時空成員的他,自然也失去了勝算。

  更別提他的對手是冰魔,異時空中最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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