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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一十六:絕影①違約者
  就如“邢鈺”所說的那般,在魔法和紫星來客們的幫助下,金發的女孩成功擺脫了輪椅,通過“奇跡”重獲健康。

  “真是神奇。”

  站在一群精靈王之間,狄安娜看著在房間中又蹦又跳、四處亂跑的三個小女孩,不由感歎。

  “小金第一次生病時,我也對她使用過治愈魔法。”她回憶道,“可是那時的效果遠不及現在……而且,那次治療就好像是透支了小金的生命力一般,小金自那以後便一病不起,有時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母星上有人在詛咒月光家族的後代。”

  “你離開紫星太久了,狄安娜。”一旁的冠軍標槍手想了想,指出問題所在,“你的魔法天賦在退化,已不足以支持你施展出治療類的魔法了,再說,這顆星球的大氣中不蘊含魔力,要想在這種大環境下達成治愈的效果,就只能透支你女兒的生命力。”

  “是這樣嗎?”狄安娜有些懊惱地扶了扶額,面露苦澀,“唉,當時我還萬分慶幸自己曾是紫星的住民,可以在我女兒得病時動用奇跡的力量治好她,結果到頭來,竟是我害了她啊。”

  “額,你也別想太多。”冠軍標槍手撓了撓頭,“在看到你女兒的時候,雷卡和他弟弟、還有絕影不是說過麽,除了生命力欠缺外,她的靈魂也有問題……”

  “但是,她是混血。”正捧著一枚周身環繞著電光的水晶球、緊盯著水晶球中圖樣變化的絕影聞聲抬眸,一針見血。

  狄安娜頓時捂住面孔、慚愧得險些跪倒在地,引得並不清楚“混血”代表什麽意思的冠軍標槍手不由緊張起來,視線在絕影和狄安娜身上來回移動。

  “月光家族的女人,”頭戴假面的戰神輕笑一聲,抬手指向狄安娜,說,“你應知道,混血都活不長久吧。”

  狄安娜默默點頭。

  哪怕她已離開紫星多年,一身的魔力幾近消失,但她的女兒作為紫星人和星外來客的混血,又在一顆完全不存在魔力的星球上長大,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受殘存魔力折磨、最後身形崩潰的結局。

  若真心想對混血好,倒不如別讓其出生。

  冠軍標槍手聽懂了絕影的意思,不禁張大嘴巴:“既然這樣,那為什麽……”

  “有人在幫我。”狄安娜嚅動嘴唇,眼神躲閃,“他說他遇到過和我有相同境遇的人,那個人的孩子也是一名混血,而他有辦法讓混血擺脫必死無疑的命運。”

  絕影饒有興趣地“哦”了一聲:“是誰?”

  “我沒必要告訴你。”狄安娜別過頭,“再說,如果是傳說中的那位‘命運佔卜師’的話,就算我什麽也不說,他也有能力知道吧。”

  “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絕影將手中的水晶球拋進了空氣中,再換了個坐姿,往雷卡身邊靠了靠,“佔卜也並非萬能,對吧?”

  雷卡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雪女:

  “許林林他們什麽時候到?”

  “星際之間的通道還未建立起來。”雪女搖了搖頭,“大概……要等到下一個紅星閃耀之日吧。”

  “告訴她,讓她動作快一些,遲則生變。”

  “咦,你們要走了麽?”

  林蝶麗幾步蹦躂到精靈王們面前,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又聽見冠軍標槍手詢問她的狄安娜阿姨要不要跟著他們一起離開後,黑發的女孩再次提出了“一起走”和“學魔法”的想法。

  “在你們來這兒之前,伊格斯已經幫我們測過魔法天賦了。”她舉起雙手,“啪嘰”一下捏出了一枚光團,“你們看,我們是有魔法天賦的,就不用擔心施展起魔法時會消耗生命力啦。”

  “欸?!你們居然有魔法天賦麽!”冠軍標槍手表示震驚,“該說不愧是三英雄的靈魂轉世嗎?伊格斯,你確定你沒有……咳咳,雷卡,既然她們能修習魔法,那帶她們回去也沒問題吧?”

  雷卡的瞪視讓他沒敢質疑伊格斯的測試結果,也不敢懷疑是不是伊格斯為了將“月光.露娜”帶回紫星而偷偷作弊。

  “但是,即便有魔法天賦,像你們這樣出生在其他星球上的人,大概率通過不了黑暗之主的屏障……”雪女喃喃道,“我們也許得通過其他方式回去了。”

  “不用擔心。”雷卡搖頭,不知是在安慰雪女、還是在安慰身邊同樣有些發愁的伊格斯,“這點事難不倒許林林的那隻精靈,神域白蛇也會助力,暫時‘欺騙’一下那面屏障還是可以做到的。”

  “太好了!我們可以去魔法的世界了!”雖然聽不懂這些外星友人在說什麽,但並不妨礙林蝶麗樂不可支地向夥伴們宣布最終的結果,於是三位女孩一起歡呼,圍在一塊兒開始暢想起到紫星大陸後那充滿奇跡的美好生活。

  “嘖。”看著女孩們興高采烈的樣子,絕影不知想到了什麽,搖著頭冷笑了一聲。

  “太天真了。”他說。

  “天真的孩子可是要被埋進墳墓裡的。”

  …………

  漫長而好似沒有盡頭的文化走廊中,頭戴眼鏡的金發男人站在許洛伊的相片前,抬頭注視著照片上許洛伊的微笑,若有所思。

  突然,有腳步聲自他身後傳來,他連忙回頭,看見了那個有如噩夢一般的身影。

  “滅影……”

  “喲,莫雷爾。”在他幾米開外的地方,絕影停下腳步,衝他揮了下手,下巴微揚。

  “我們許久未見了……不,該說是,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吧?”

  “你怎麽會在這裡?”名為“莫雷爾”的金發男人,也即狄安娜的丈夫、小金的父親一臉警惕地看著對面的面具精靈,同時也退後一步,背靠著牆,“你不應該已經回去了麽?”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絕影咧了咧嘴,似乎被莫雷爾的動作給逗笑了,“別誤會,”他攤開手,“我可不是特意來找你的,時間過得太久,我早就忘記這顆星球的坐標了——這次不過是命運在捉弄我們罷。”

  “命運?”莫雷爾重複了遍這個詞,眉頭緊皺,“你以前從來不信這種東西的。”

  “我們都會變的,不是嗎?”一副紙牌出現在了絕影手中,他瞅了眼牌面,然後熟練地開始洗牌,再而操控起自身的魔力,將牌送至莫雷爾面前。

  “這是做什麽……”

  “來,抽一張吧。”絕影微笑道,不過他的語氣聽起來可不像在提出建議,而是在威脅。

  金發的男人自知自己沒有能力違抗面前外星來客的意願,他遲疑了一會兒,末了還是磨磨蹭蹭地伸出手,從眾多紙牌中摸出了一張。

  這是一張畫著一位身著五顏六色的花哨衣服、脖子上掛著一串鈴鐺、頭上也頂著一件縫有鈴鐺的五彩三角帽的小醜的花色牌,其上的小醜拋著花球,臉上用油彩勾勒出了一個滑稽的笑容。

  “這是……”

  在看到牌面的那一刻,絕影放聲大笑。

  “絕對的不幸!”他向莫雷爾宣布了佔卜所得的結果,“看到了嗎?我的朋友,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等等,抽到這張牌又代表了什——”

  “這是代價,我的朋友。”絕影收起笑臉,他顯然沒打算把一切都解釋清楚,隻抬手打了個響指。

  除小醜牌之外的其余紙牌驀地消散不見,莫雷爾眨了眨眼,發現面前精靈的身形正逐漸變淡。

  “你違背了星空下的誓約,這就是你應付的代價!”

  “等一下,滅影——”男人心生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甩手、試圖將手中的紙牌丟掉,紙牌卻好像被膠水死死的粘在了他手上,怎麽也甩不開;又想要幾步上前抓住絕影、阻止他就這麽離開,鞋跟卻好似黏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慌張且焦慮地於心中思索著自己是哪裡得罪了對方、“絕對的不幸”又是指什麽。

  “難、難道是……”

  一個想法自腦海中浮現出來,他瞳孔震動,猛然轉頭,視線順著貼滿了相片的走廊牆壁一路延伸,停留在了不遠處一扇緊閉的房間大門上。

  (啊,沒錯,這確實是“絕對的不幸”。)

  (從今往後,這個人將永遠失去他的女兒,他的妻子也不屬於這顆星球,遲早會離開他、返還母星。)

  (不過,戰神絕影的語氣……他和這個異星人類之間,似乎有著難以調解的矛盾,他們二者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

  (滅影……)

  根據某一古舊版本的精靈圖鑒上記載,“滅影”是“幻影雷神”絕影的退化形態,單看外貌就是一個帶著面具的金發小孩,周身環繞著雷霆與閃電;雖然已活了不知多少年,卻仍然保持著幼童的心靈,喜好捉弄每一位路過暗黑山嶺的旅人或冒險者,有時候就連暗黑山嶺的本土居民也會遭到他的“惡作劇”。

  滅影存在於世的時間要遠超他的進化體,因為絕影是非正常進化的精靈,嚴酷的訓練、特殊的超進化道具、以及暗黑山嶺本土居民和各屬性精靈王的認可均是他進化所需的、不可或缺的條件,而滿足這些條件本就是一種無比嚴苛的歷練。

  不過,有傳言稱滅影在很久以前就完成了進化試煉,只是遲遲不願意突破、向世人展現他進化後的形態與力量。

  就連居住在暗黑山嶺中、受滅影庇佑的人或精靈們也不知他們的守護精靈是何時進化的,他們只知道有一天,“長大後”的滅影突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新一任的雷霆屬性精靈王就此誕生。

  “小金!月光!”

  施加在身上的束縛之力消失了,金發的男人連忙喊著妻女的名字匆匆跑走,唯恐自己的假想成真。

  遠處的拐角,金發的女孩默默走出。

  (星空下的誓約……據說是暗黑山嶺的住民們最看重的誓言,就相當於一種契約,也等同於精靈王們的誓詞,不容有錯、不容違背。

  (但這只針對暗黑山嶺的居民,於外界人而言並無約束性,且判定人們有無違背誓言的裁決者就是絕影……不知小金的父親是真的違約了,還是絕影單方面那麽認為,也不聽別人解釋、不由分說便給予了處罰。)

  “呐,絕影和小金你的父親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啊?”林蝶麗從拐角處探出了頭,“原本以為狄安娜阿姨是外星人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沒想到莫雷爾大叔也和外星人有關系。”

  金發的女孩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要不我們直接去問他吧!”林蝶麗躍躍欲試。

  “不要鬧,蝶麗兒。”愛琳娜也從拐角後走出,“小金還在煩惱著該怎麽和家人們道別呢。”

  “我又沒想去問莫雷爾大叔。”林蝶麗撇了撇嘴,“說不定絕影很樂意與我們分享他的過去呢。”

  “怎麽可能……”愛琳娜搖著頭,對好友的話不以為然,並勸說金發的女孩“別把蝶麗兒的話放在心上”。

  但盡管如此,經過一番商量與爭議後,女孩們還是耐不住好奇心,決定先去探探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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