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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三:來自宿敵和校工的關照
  星之學院,接待室。

  “新生就是不讓人省心啊,你也是這樣的想的,對麽?”

  奧特裡克抿了抿嘴,無言瞪著坐在對面、享受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茶點的大陸“第二”戰神。

  盡管知道面前的精靈並無“惡意”,但聽著對方說話的語氣,一股無名怒火便從這位星之學院四年級學生的心中燃起。

  “沒想到戰爭剛剛‘停擺’,星之學院就有余力重鑄已毀的幻境空間,可惜,你們先前提到的‘康斯坦丁之鄉’是真的消失了。”

  “‘最強的人造精靈’什麽的,我也想看看呢。”絕影拿起手邊的紙牌,將它們攤開在桌面上,一張一張地翻到背面,“徹底消失的話,連提取記憶都做不到——什麽都無法達成……哼,太遺憾了。”

  他不應該提到的,不應該提到那場歷練的!

  奧特裡克伸手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那隻杯子,卻在下一刻,因為被茶水燙到而失手將茶杯甩出。

  杯中的水灑在了他這一側的桌面上,杯子則更倒霉,直接摔落在地,碎成了兩截。

  “你分心了。”對面的精靈頭也不抬,就像傳聞中所述的那般,在佔卜進行時全神貫注於自己的紙牌,不會為外界的事物所干擾。

  他將一張牌翻回正面——是空牌。

  “你有能力找到他們嗎?”奧特裡克將杯子複原,又施展魔法將水蒸乾,“如果沒有這場戰爭,幻境裡的大家——康斯坦丁先生!他在半年前就應該能達成自己的畢生心願……”

  “哈,我在說些什麽啊。”他的眼神忽地黯淡下來,微微垂下頭,雙手緊握住修複完畢的茶杯,“你什麽都看不到,絕影,你什麽都做不到。”

  絕影愣了愣,隨即輕笑出聲:

  “真是過分的指責啊,人類。

  “你是永痕樹殘骸的擁有者,你的好奇心必定能得到滿足,所以,本應該是我向你提問才對。”

  這位雷霆屬性的精靈王揮手讓桌面上的紙牌堆疊在一起,然後拿過它們,洗牌,再攤開。

  “有些時候,命運就是如此。”

  “……”

  “讓我再請教一個問題吧,戰神絕影。”奧特裡克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在請求對方,而是在提出要求,“現在,只有你能告訴我答案。”

  絕影無奈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此次來星之學院只是為了看望新收的某個學生,沒別的事情,反正也閑得很,所以並不介意在眼前這個“勇敢”的人類身上浪費點時間。

  “‘黑暗治世’戰役——人們都是這麽稱呼那場戰爭的,麥格王國、索米亞森林、克羅斯平原與蛇山,還有你的暗黑山嶺……那麽多領域和組織都淪陷在了黑暗力量的侵蝕中。”

  奧特裡克的神情和語氣都異常激動,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好似陷入了情緒之中,緊咬著牙,以至於“擠出聲音”於他而言都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麽。”絕影卻十分淡然地接過了他的話語,“煉獄裡的那位並不知曉上界遭黑暗力量侵蝕的事情;高高在上的雲中界居民向來不會管下界之事,縱使那是有可能威脅全大陸的災難。”

  “雷影來到暗黑山嶺後,第一個佔領的就是輕風山,來自王國和其他領域的消息無法從那裡傳入山嶺,雪女和她所掌管的雪山也就無從得知大陸面臨的危機。”

  “那些遲鈍的老家夥——”戰神聚攏紙牌,“那些精靈王,他們隻想著要自保。”

  “而他們的契主——那位人類小姑娘,也沒有召喚他們,不是麽?”

  “所以,王國的居民才會變得孤立無援。”奧特裡克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再詢問一些事情,忽然間,他瞥見一道金影從接待室窗外匆匆走過。

  “許伊雷?”

  他站起身,卻被對面的精靈一把握住胳膊:

  “你是在陪我聊天,人類,別不打招呼就轉身走人。”

  “抱歉,戰神絕影,我——”奧特裡克迅速召喚出自己的靈記,同時變出一隻簽字筆,往書頁上劃了幾下,“我受人委托,必須關照剛剛走過去的那個學弟!”

  絕影在“歷史筆記”的作用下放開了奧特裡克,他面具下的眼神中微微透出一絲驚訝,而後向後倒進座椅中,遲遲沒有生出爬起來、再度抓住那個人類的想法。

  “覺醒的靈記?”

  “……嘖,他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它了嗎?”

  …………

  “連雷雨校長都不承認你了。”

  “叛徒為什麽還可以在校園裡行走?他的實驗室應該被收回!他的劇團應該被解散!”

  “他打算去哪裡?是想去和惡魔聯絡嗎?”

  (真奇怪。)

  盡管可以直接通過時空裂縫去往小金她們仨身邊——但星之學院內存在魔法禁製,要是被人看到他輕松施展類似“轉移”的魔法,解釋起來會很麻煩,尤其是周圍有這麽多心懷惡意的人的情況下。

  何況,許伊雷向來是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以及那些針對他自己的流言蜚語的,甚至越是深陷低谷,他的行事就越高調。

  而他的這種行事風格,奧羅在瀏覽他記憶空間的時候花費了許多時間,才得以勉強理解和接受。

  所以,在離開實驗室後,他選擇用最普通的方式去追上那仨女孩的腳步,果不其然,在穿過人群的時候,四面八方都有滿載惡意的揣測、“定論”傳至他的耳畔。

  (感覺就像某種魔法或使用魔法道具的副作用……太刻意,太古怪了,他們的生活才剛剛恢復正常一個紅星日不到的時間,居然這麽有閑心,根據一道沒有證據的流言,專門跑來找當事人的茬。)

  (而且,大陸上“許伊雷是幕後指揮者”的傳言和證據,分明比“許伊雷是惡魔的爪牙”多,怎麽在星之學院裡會有這麽多圍觀的、上來堵他的人?許伊雷在學院內的人緣有這麽差嗎?)

  忽然,奧羅感應到身後有人朝自己衝了過來——對方伸手向前,顯然是打算狠狠推他一把。

  “屏蔽。”輕聲念咒,那個人旋即就像和他“處在不同世界”一樣,誰也碰不到誰了。

  在魔法的作用下,奧羅無法看見那個襲擊自己的人,不過,對方倒是能看到他——而且還是“無視自己、滿不在意地走過”的他。

  (許伊雷的日常……原來如此,我懂了。)

  奧羅瞬間發散開體內的魔力,擴大了“屏蔽”的效果。

  頓時,那些閑言碎語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在奧羅眼中的人們個個都或乾張著嘴、或咬耳朵,卻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我應該……善用“屏蔽”。)

  想通這一切的奧羅,直接使用許伊雷的超殺技,讓自己徑直來到三個女孩附近,隨後,他仿佛又感應到了什麽般回過頭去,隨即看見了氣喘籲籲朝自己跑來的奧特裡克。

  “許伊雷學弟、咳,‘伊雷團長’。”這位四年級的學生一點都沒有四年級學長該有的模樣,“請等一下。”

  他的聲音還將不遠處的三個女孩也吸引了過來:

  “咦?奧特裡克學長?伊雷團長?你們怎麽在這裡?”

  “艾米……”奧特裡克這才發現這邊還有其他人,“啊,我沒有太要緊的事情,只是……受學生會會長所托,來找他——”

  他指了指奧羅。

  “克雷麽?他手下那些學生的態度,我剛才已經見識過了。”奧羅用余光瞥了眼來時的方向,“就不需要他親自上陣了吧。”

  許伊雷和克雷,兩個無論是裝扮風格還是地位名望、甚至是名字都極其相似的人,恰好在同一年升入星之學院的二年級,並吸引了眾多崇拜者加入各自的學生組織——問題在於,他們倆還恰好互相看不對眼。

  像許伊雷這樣很少會把一個人放在眼裡的性格,在面對克雷時,也會不由露出真性情——那是一種貨真價實的、毫不掩藏的“嫌惡”。

  他會嫌棄克雷的辦事作風和效率;會在自己的劇團中,和樂原、天罡等人扯克雷與學生會的閑話;會動歪腦筋去針對克雷和學生會做惡作劇……

  只有面對克雷的挑釁或是決戰聲明時,他才不會選擇用“屏蔽”來解決,而是做出報復般的回應,權當打發時間和發泄情緒。

  至於克雷那邊——無需奧羅進入其記憶空間去鑽研他與許伊雷的交惡,僅僅是之前的幻境之行,奧羅便已感覺到了二者之間的矛盾關系。

  他們倆在任何事上都在彼此針對、鬥爭,就連各自學生組織的成員都已經習慣、對此表示無奈了。

  “不,他只是讓我關照你。”奧特裡克搖搖頭,“在你失蹤的這半年裡,我一直在他手下做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戰爭結束後,他囑托我一看到你就要盯緊你,並在你需要的時候施與幫助。”

  “我需要的時候?”奧羅挑挑眉,似曾相識的說法,他好像在某趟旅途中經歷過類似的狀況。

  (“有需要的話,可以使用其中的事物。”——在克雷被逼入幻境空間中前,許伊雷將他的“星球的鑰匙”交給了對方,並留下了這樣的話……那個學生會會長,他是在“報復”嗎?)

  “哇哦……奧特裡克學長,你把伊雷團長惹惱了。”一直觀察著二者神情變化的小金在一旁陰陽怪氣。

  “還有一個人,也拜托我,還有和我一樣的高年級生來關照你。”奧特裡克又道,“反抗軍基地裡的大家都很擔心你的一去不返……我想,每個人心裡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閉嘴吧,學長。”奧羅擺出惡狠狠的神情,但語氣和聲音上卻不顯得強勢和堅定,“我可不是會做自我犧牲之事的‘傻子’。”

  他轉過身,不打算繼續直視奧特裡克,時與空的夾縫隨他的心意而綻放——但不是在他或女孩們跟前,而是在奧特裡克身後。

  下一刻,這位四年級的學長便被時空裂縫吞噬,傳送去了他之前所在的地方。

  “那個人!”奧特裡克在被強製傳送走之前,大聲衝許伊雷喊到,“伯恩——那個血族人——他說,他知道和你母親有關的事情!邀請你有空去血族領一趟!”

  時空裂縫閉合,連帶著將奧特裡克的聲音也阻隔在了另一邊,可奧羅卻聽得清清楚楚,並且明白這番話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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