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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三十六:穿越時空的重聚
  之後,奧羅嘗試著套出伯恩對他兄長的看法,但每次試探都被對方或靈巧、或勉強地回避了,最後還是九長老嗅出了二者間些許不對勁的氣氛,強行把話題從“血族領的現狀”上扯開:

  “話說,混血小鬼,你想不想參觀我的花園?可比待在農場邊上吹冷風要有趣多了。”

  伯恩難得沒有反駁九長老的提議,大概是害怕繼續聊下去,自己就會暴露出對現任血族領主的歹心,惹來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奧羅就被兩個血族人左右推搡、拉拽著,繞過農場邊緣的大樹,進入了曾被他比作“棺木”的小花園中。

  聽著九長老向他和伯恩介紹那些新引進血族領的植物,比對這裡同他上一次來訪時的區別,奧羅於心中感慨著: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了,花園中的布局發生了很大改變,種植在其中的植物變得更多、品類更加豐富,給人感覺也更擠了。

  在這裡的每一步似乎都無從下腳,一不留神就會蹭到腳邊的植物。

  而九長老仿佛是急於向妹妹的孩子證明自己的能力,在為自己的花園做宣傳的同時不忘貶低幾句伯恩,誇耀自己在支持血族領經濟上做出的貢獻。

  “我曾在商業街上見過許多來自血族領的煉金素材。”奧羅不想打攪他的興致,“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是你照料出來的?”

  “幾乎全部!”九長老得意洋洋地說,“伯恩這老家夥遲早會被星之學院辭退,到時候,我就成了血族領經濟最重要的那根支柱……”

  “這不是好事吧。”伯恩則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自己邀請來的客人,卻和其他人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他很介意這一點。

  “確實……”九長老認識到自己方才的態度過於自大,微微低下頭嘀咕道,“當興趣化作工作的時候,我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熱衷於經營這座花園了。”

  “你們的關系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不知怎麽的,奧羅萌生了這樣的感想。

  “我本來還以為,”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他趕忙彌補道,“伯恩大叔只是個普通的血族人,才會來學院裡當校工,沒想到你居然和血族的長老這麽熟。”

  “血族畢竟是個小領域。”九長老瞥了一眼汗如瀑布的血族親王,輕笑一聲,用開玩笑的語氣自損道,“就連長老也得親自掙錢,維持經濟呢。”

  接著,他揮手讓不遠處的一株植物自行拔地而起,再將其招至眼前:

  “作為來我的花園做客的紀念,小鬼,這個就歸你了。”

  【數據更新:藍花離靈草。】

  【藍花離靈草:煉金材料。又名“異烖花”,十年一開花,花開知災厄,很受主修佔卜、預知類魔法的魔法師歡迎。

  可作觀賞植物,微毒,但直接連根服用會導致靈魂出竅、短時間內無法回歸身體。

  可作具備續命效果的煉金藥劑的主材料。】

  “藍花離靈草”,顧名思義,它開出的花朵呈現藍色,看上去較為淡雅,配合它的效果,給人以疏遠、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之感。

  不過,若對於不知情者而言,九長老手中的這一把花,僅僅是看起來還挺漂亮的藍色小花罷了。

  “這是……離靈草?我在商業街上曾經看見過差不多的植物。”

  奧羅假意好奇,向九長老詢問這株植物蘊含的意義,同時也順從了九長老的意願,不再關注伯恩先前在言行上製造的紕漏。

  “嗯,

這是離靈草,還有,我這裡有些煉金公式——”九長老翻手匯聚周圍大氣中的魔力,然後用它們編織出了一張記有配方的魔力紙,遞到奧羅眼前,“你回去之後,找個靠譜的煉金術師,把上面的藥煉製出來。”  “雖然它可能抵禦不了黑魔法和黑暗力量,但至少能讓你感到輕松一些。”

  謝過九長老後,奧羅腦海中忽地劃過一道靈感,於是斟酌言辭,當場編了一位煉金術師的故事:

  “我有一個劇團裡的朋友,他從黑市上淘到了這種據說能增強契約力量的藥劑……”

  “他本身對煉金術很感興趣,所以很好奇這種煉金產物的配方公式……”

  然後,他開始向九長老請教“誓約”藥劑的相關信息,希望九長老曾接觸過這種藥劑的配方,並願意傾囊相授。

  遺憾的是,九長老表示:自己只是聽說過世界上存在這類煉金產物,卻從未見過實物。

  “比起問我,倒不如問問伯恩,這家夥在那兒盯了我們好久了,一直想要插話。”

  “啊!”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伯恩頓時激動起來,“伊雷團長,你是想打聽煉金公式的事情嗎?”

  “血族的倉庫裡有很多沒人關注的煉金公式。”他頓了頓,似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又自爆身份了,“我可以請親王大人幫你去那裡面找找看!”

  “那就先謝謝你了,伯恩。”

  “就當是還人情嘛,沒關系。”伯恩幾步來到奧羅和九長老身邊,盡管動作迅速、仿佛不經思索,然而,他卻避過了所有九長老精心培育的植物。

  他們又聊了些戰後大陸上發生的變化,以及伯恩過去在學院中犯下的糗事,但直到最後,伯恩都沒有提出任何關於現任血族領主的觀點。

  夜深後,他們告別了九長老,奧羅在伯恩的護送下在血族領中穿行,而在即將離開這片領域時,他們聽見了陌生人的慘叫、求救聲。

  無數漆黑的、似鳥般的生物自二者頭頂掠過,由它們發出的陰森恐怖的嘶叫聲、拍打翅膀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奧羅注意到伯恩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他的眼神中透出了怨恨的情感,同時,他的拳頭緊攥起來,指甲刺入手掌,淌下殷殷血跡。

  是蘭德在“製造”他的“玩具”,奧羅心想。

  “伊雷團長。”伯恩強顏歡笑,“別在意這個聲音,在血族領中,它很……常見。”

  “沒有人試過去消除它嗎?”奧羅沉下聲音,“你們的‘親王大人’也沒有這麽嘗試過?”

  “沒用的。”伯恩搖搖頭,“除非製造聲響的那個家夥徹底死了……但我想,親王大人始終無法下定決心——他不忍心掠奪對方的生命,他以為一切還有希望、一切還能挽回。”

  奧羅怔怔望著夜幕下的血族人,他在心中疑惑,三百多年前的伯恩,實際上在伊蘭諾、閃電公主接連被害死前,根本沒真正動過殺心吧?

  明明有著強大的實力,卻配上了一副優柔寡斷的性情,就連殺死本就該死的種族罪人,他都要靠雇傭外人來實現這個目標。

  “伊雷團長。”伯恩溫和的聲音響起,“我送你離開這裡吧……相信我,在親王大人的庇佑下,至少,血族領中的大多數生命是安全的。”

  奧羅木訥地點了下頭,旋即他被突然變回原形的伯恩一下托起,放在肩上——隨後,只見巨大的黑蝠直升入空中,告別血族領,徑直朝黑森林外飛去。

  …………

  夜深人靜之時,奧羅自來到這個時空後,第一次抵達許伊雷的寢室門前。

  召喚出這個時代的學生證,他在驗證通過後打開房門,客廳的燈自動亮起,令他剛入內就能將宿舍的布局一覽無余。

  客廳很大,但家具和擺設卻不多,除了每戶宿舍標配的長沙發、書櫃和茶幾外,許伊雷並沒有在裡面增設新的擺件。

  這間宿舍包含四個臥室,不過,許伊雷並沒有其他舍友,他獨佔了這整個套房。

  奧羅將包括機器人L1在內的、儲放在實驗室中的事物,通通帶到了宿舍中,這裡之後會成為他的臨時歸處,無論是克雷、雷雨校長,還是天罡等劇團成員們,一時半會都很難想到許伊雷會回到這裡,也就不會輕易找上門來。

  簡單做了番打掃過後,奧羅召喚出“誓約”藥劑,熟悉的聲音隱約又在耳畔回蕩起來,這次他沒有任何夷猶,果斷服下了它。

  刹那間,他看見蒼白的霧氣瘋狂從自己的身軀中奔湧出來。

  在霧氣之中,他依稀看到了索倫蒂諾、雷天伊、“銀發惡魔”、月圓夜小鬼和伊蘭諾的身影。

  緊接著,他看見了還是黑發時的自己,與神靈輕風為伴踏上時空之旅、孵化神域白蛇幼果、邂逅惡之契約並與之成為夥伴……還有蘭斯、萊茵、鯨宿、冰刃、夜迭、斯賓塞、虹光等等曾經相識過的人物,而在他與他們之間,竟也有“契約”存在。

  “奧羅?”

  下一刻,他聽見了神靈輕風的呼喚聲,不似以往那般模糊,這次格外清晰——仿佛對方已至眼前——他們二者之間,唯有一層時間相隔。

  “神靈輕風!”漆黑的火焰頓時爬上奧羅的身軀,他發散出魔力,借助“誓約”藥劑的力量,盡全力感受自己與契約夥伴間的聯系。

  【數據再錄:時楔契約。】

  原本的那個時空,由於時楔契約的存在而被固定在時空網絡之上,不會再像奧羅曾經踏足的那些世界一樣,因為歷史的改變而逐漸走向末路、最終消失。

  而這則成為了奧羅取回自身存在的機會。

  身為時空旅行者,這個世界上已存在眾多因他而成形的“時空閉環”,他的世界離開不了他的存在,他終究會追上屬於自己的時空,重獲自己原有的一切。

  終於,“誓約”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白霧散開,時間與空間的隔閡,在契約的力量下暫時消失不見。

  他的夥伴不再是記憶中的幻影,他正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驚歎於眼下發生的奇跡——然後,直奔上前,緊緊地擁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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