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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瓶時空》二十三:記憶③風暴碧神
  被魔瓶標注“未解鎖”的除了小小小女孩外,還有她的一個黑頭髮的同伴。

  為了讓筆記本中的記錄更清晰,奧羅在心中按照發色給她們倆起了綽號:

  “小金”和“小黑”。

  至於她們的另一個同伴,魔瓶給出的提示則很明確,這第三個女生名為“林蝶麗”,確實不是麥格王國的命名風格。

  小金和小黑親切地稱呼她們的同伴為“蝶麗兒”,她們三個本來就是一起入學、證件上學籍號挨在一起、並且是同一個班的好朋友,所以這一次也同時答應了奧特裡克的邀請,前來輕風山為某個認識的人做一場告別儀式。

  告別儀式的主人公是奧特裡克的同班同學,在幻境中為了救那仨女孩犧牲了自己,這也是她們答應奧特裡克邀請的原因。

  令奧羅微微感到驚訝的是,奧特裡克逝去的朋友“索羅帝”的家族名——“埃利佩”,索羅帝的家族名是“埃利佩”。

  死去的人是人偶師的先祖,自然也是奧羅的先祖,是他三百多年前的親人。

  奧羅沒有因為發現這個事實而產生驚訝以外的情感,一是因為還沒有過去被改變的痕跡,證明索羅帝的死是正史中正常發生的事件;二則是他身為時空旅行者,即使有個同行回到很久以前把第一代“埃利佩”給屠了,也不會對現在的他產生絲毫影響。

  三個女生都是自來熟的性格,不但沒有對“奧特裡克”一時的恍惚以及敷衍起疑,反而還七嘴八舌地幫奧羅梳理了目前的狀況,讓奧羅知道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索羅帝的家人為他建了一個衣冠塚。”小金說道,“在幻境中逝去的人連遺體都不能帶回現實……”

  “我們先去看看他。”奧羅腦海中多出了一幅路線圖,魔瓶很貼心地幫他標注了墓地的位置,“然後再去拜訪他的家人,他們一定很想了解幻境裡發生的事情。”

  他也很想了解幻境裡發生了怎樣的慘劇。

  “就是不知道索羅帝的媽媽想不想見到我們。”

  小黑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一想到索羅帝是為救她們而死,不由得擔心起她們的存在是否會刺激到索羅帝的家人。

  “放輕松吧,總要有人告訴他媽媽實情的。”

  說話的是林蝶麗,她有著一頭黑發和偏黃的皮膚,雖然看起來是個人類,卻不像是一直住在麥格王國附近的人,倒像是暗黑山嶺對面的住民。

  三個好朋友在前邊走著、聊著、想象著,後面跟著的奧羅壓根插不進嘴,筆記本隱匿了身形在他的頭頂上方飄浮,把女孩們的對話盡可能地記錄下來。

  輕風山的墓地設置在大氣魔力最微薄的山城深處,再往裡是與暗黑山嶺其他部分接壤的輕風山谷,往上則是一處斷崖,登上幾近垂直於地面的山壁,便可直達輕風山的半山腰。

  索羅帝的衣冠塚是個新墳,墓地裡有許多新墳,它們被安置得並不算整齊,三三兩兩地布置在墓地的入口和走道兩側。

  再往裡走就是很久以前在輕風山上逝世的住民們的墳墓。

  這座山上有個白紙黑字定下的規矩,只有生在輕風山、長在輕風山的人類才被允許埋葬在輕風山的墓地中。

  精靈們有自己的家園,它們的死亡之所在半山腰往上的精靈國度中,但那裡也同樣要遵守這條已成文的規定,違背規則的生命會受到輕風山的執權者的懲罰,也許會被永遠貶離他們的家鄉。

  索羅帝的家人一直都住在這裡,

即使他選擇前往星之學院展開作為魔法師的進修之途,他依舊被允許埋在這座家鄉的墓園中——盡管只是他的舊衣物們。  “謝謝你。”小金站在索羅帝的墓碑前,她微弱的聲音混進風中傳到了奧羅的耳畔,其中帶著明顯的哭腔。

  “我們會在星之學院中好好學習,再也不嫌棄雷雨校長的教學風格,不,是會幫你一起挑出她的語病!”林蝶麗如是說道。

  “你的數據也許會被康斯坦丁先生一起帶走,終有一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吧。”這是小黑在說話。

  三個人告別了索羅帝,不再像來時那般露出輕松愉悅的神情。

  “你們先去他的家裡吧。”奧羅取出路上準備好的地圖,“我要在這裡再留一會兒。”

  三個人擺出“我理解”的表情,一個緊挨著一個走出了墓園,到了墓地門口腳步就加快了許多,很快就走得沒影了。

  筆記本也跟了過去。

  奧羅站在先祖的墓地前,他心中其實有許多話想要闡述給一個目標聽——一直以來陪伴著他、時不時能給出回應的只有魔瓶,有些時候阿大也能聽進去一些,然而他們卻從來沒能帶給他“想要傾訴”的這種感覺。

  這塊墓碑也不能,他只是站了一會,自覺湊夠了“告別朋友”要有的時間,便打算轉身離開墓園。

  “謔,是你啊,人類小子!”

  正要離開的時候,墓碑後面突然間竄出一道青影,對方沒有靠近,一條手臂搭在碑石上,另一條手臂靠在上面的同時還撐起了他的腦袋。

  那是一個有著古怪造型的“人”:

  他的眼睛一金一紫,披散下來的黑發上裝飾著一枚放射狀的冰晶,披著一件藍紫色的外套,下半身被石碑當著,卻給予奧羅一種“這家夥怕不是神靈輕風同類”的感覺。

  “星之學院整修調休,所以你帶著她們三個到這裡來了?”那“人”這麽問道,表現得十分熱情。

  【數據更新:風暴碧神。】

  【風暴碧神:暗影冰雙重屬性精靈,作為神靈在星之學院中任職,是學院中兩位宿舍管理員之一,同時,祂也是大陸組織“礦湖”的成員、亡國“青翠綠國”所供奉的神靈。】

  (最近遇到的神靈是不是有點太多了?不算二十六個固定神屬名額,能被稱作神靈的生命體在大陸上應該算稀有物種才對吧?)

  “宿舍管理員……”奧羅皺了下眉,撇開心中有關最近“偶遇神靈”的牢騷話,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在困惑對方的出現,“你為什麽會在這裡?”

  “來看望朋友。”陌生的神靈拍了拍身前的石碑,“這位同學以前一直來找我聊學院裡發生的趣事,失去了他,我本來就很無聊的日常要再無聊百倍。”

  “從那裡離開。”奧特裡克不會漠視其他人侮辱朋友的墳墓。

  “哇。”神靈十分誇張地驚歎道,“很痛心吧?”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像以前那樣選擇遺忘呢?”

  莫名其妙的話語——是奧特裡克本身帶著什麽秘密嗎?魔瓶挑選的身份總是帶著些許麻煩。

  “別擺出那樣的表情,奧特裡克同學,我今天也是帶著悲傷的情感來看望離世的好友的。”風暴碧神指了指身旁的墓碑,“我也正打算離開這裡,不如我們一路,一起去他的家裡做客?”

  祂直接穿過了索羅帝的墓碑,一個呼吸都不到的功夫便已經來到了奧羅身邊。

  風暴碧神保持著臉上帶著幾分挑釁、欠打意味的微笑,左手朝上一抬,冰晶點綴的魔法陣即刻將他們二者籠罩在內。

  眼睛一睜一閉,他們已然抵達了某個住戶門前。

  “奧特裡克學長!”

  屋內傳來小金的聲音,她衝了出來,然後“咦”了一聲:

  “風暴碧神?你怎麽會在這裡?”

  語氣中飽含懷疑和戒心。

  奧羅看向窗口,林蝶麗和小黑的臉貼在窗戶上投射來警惕的目光,不過當她們注意到奧羅的視線後,不忘衝著他擺手問好。

  “我們礦湖和你們的關系不是不再緊張了嗎?”神靈笑著問道,“我感知到了這裡有危險在滋生,又有多嘴的人提到你們來了這裡,於是就有人掐著我的脖子讓我來這裡處理還未發生的問題、順便保護一下你們幾個。”

  “你剛才好像不是這麽對我說的。”

  “你不在我的工作范圍內。”神靈半身穿進了牆內,奧羅看清祂的下半身依舊不是人類和人形精靈擁有的雙腿,但也不是神靈輕風那種堆砌、拚接、相互融合的規則幾何體。

  那是一枚豎起的橢圓光環,散發出時而激烈、時而柔和的光芒,同時有一顆微小的放射狀冰晶繞著它作圓周運動。

  “奧特裡克!……!還愣在門口幹什麽呢?快進來吧!”林蝶麗貼在窗戶上,嘴巴一張一合,水汽逐漸遮擋住了她的臉。

  奧羅跟著小金走進了索羅帝的家中。

  風暴碧神、小黑和林蝶麗已經在客廳中的一張長桌旁坐下,屋內還有一個奧羅不認識的婦人,是一位留著棕紅色卷發的女士, 想必她就是索羅帝的母親了。

  林蝶麗和小黑稱她為“勞爾夫人”,奇怪的是,這次魔瓶沒有給出提示,就好像這裡根本不存在第六個人,也即這位“勞爾夫人”。

  還有一種可能是,奧羅自身的能力導致魔瓶探測的權限不夠,為了驗證哪個猜想更符合現實,趁著林蝶麗三人和風暴碧神、勞爾嘮嗑的時候,奧羅分離了一部分靈魂,準備進入時空旅行者的“旁觀視角”。

  而正當他升至空中俯視屋內時,他對上了來自下方的一道目光——那位女士不知何時抬起頭來,狠毒的目光直瞪著半空中的分靈。

  她張嘴吐出一句無聲的咒語,仿佛是在對空中的靈魂下判決。

  (她察覺到了13級的黑魔法?!)

  奧羅刹那間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千刀萬剮,幸好分靈的承受能力有限,在真正的疼痛還未爆發、影響到本體之前便自行消散。

  盡管如此,靈體受創依舊沒讓他保持住好臉色。

  勞爾夫人的視線掃過在場除她之外的五個人,好似有些遺憾地小幅度搖搖頭,恢復了先前正常的神色。

  “奧特裡克學長?”一旁的小金發覺了身邊人的不對勁,“屋裡太悶了嗎?”

  看見奧羅點頭,她便提出要去索羅帝經常遊玩的後院看看,勞爾夫人欣然同意了,於是她們仨便拉著奧羅和風暴碧神一並溜出了後門。

  “笨蛋!”一到屋外,手提箱就開始輕輕震動,同時神靈輕風的聲音傳入奧羅耳中。

  “你犯了輕風山的禁忌!”他這麽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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