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姝的‘英年早逝’歸咎在‘英年早婚’上面,沒能擦亮眼睛,選擇到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
可能在長寧宮的時候,謝長姝的死除了和心灰意冷,以及日日受罰之外……
還有被活活氣死和憋屈死的成分在。
不過如今……
謝長姝毫不猶豫的將那七寶珊瑚所製而成的鳳印拿在手中,只見那印章做工精細,並且總讓人覺得有一種玄妙在其中。
不管了。
不管這鳳印上面到底有什麽高深的玄妙,也不管那七寶珊瑚為什麽能成為七寶之一。
總之……
“羅明軒!”
“這輩子只要我謝長姝還活著,你就當真甭想拿到鳳印!!!”
時辰不早了。
在這撒星陣中耽誤了不少的時間,謝長姝來不及多想,揣起鳳印便朝著謝家偏院回去。
要是再晚了,怕是姨娘會一直守著自己,擔心的睡不著覺了。
謝長姝走的匆忙,沒注意到自己方才受傷的手指低落的鮮血到了那七寶鳳印上面。
鳳印通體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
——
臨踏進院子,果然瞧見了屋子裡面的燭火還在燃著,應當是姨娘給自己留燈了。
也不知道姨娘睡沒睡。
拿到了鳳印的謝長姝心情很好,不但沒有錯失神諭傘的遺憾,反倒是因為自己的手裡面有了克制羅明軒的底牌而高興。
不想,還未等謝長姝靠近房門,去瞧白姨娘的時候,便是聽見了房間裡面細碎的抽泣的聲音。
下意識的,謝長姝頓住腳步。
“老爺,您當年說姝姝和官兒命不好,比不得長金和長銀,要將所有謝家的資源都留給長金和長銀,不準他們去學堂浪費家裡的銀兩,妾身認了。”
“可如今官兒和姝姝是靠著自己去學堂的,為何您還要攔著。”
這哭泣的聲音……
是白姨娘的。
而那個老爺……
謝長姝的目光沉了幾分。
青州謝家分支的三老爺,也便是這身體的親生父親。
謝家乃是大齊六大玄門世家之一,枝繁葉茂,大齊建立初期便是以開國元勳的身份而自處。
這百年的時間裡面,謝家的子孫更是人才輩出。
且不說宮裡面的後妃皇后十數人,便是連玄士玄師也是多如牛毛。
玄學高深,其中以生死最為難斷。
一百年前,卻曾經出現過這樣有著斷生死的本事的大玄師,一時之間謝家風頭無量。
可惜那斷生死的大玄師在玄術上修為高深,在感情山卻是猶猶豫豫,優柔寡斷。
聖上賜婚謝大玄師許門大小姐許嘉柔為妻。
當年的許家,還是六門之一。
那許大小姐貌若天仙,才資出眾,且又性情高貴,身上帶著幾分清骨,被許家看成未來家主培養。
謝許聯姻,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本該是話本子上常寫的佳話,奈何現實卻是沒個好結局。
謝大玄師奉命迎娶許嘉柔進門,也曾經對許嘉柔動了心,奈何卻糾纏不過自己青梅竹馬的玩伴,六門之一的陳家的三小姐陳妙儀。
若是換成了旁人,又是那樣貴重的身份,怕是自己再中意的男人成了親,都不會有半分的瓜葛的。
偏那陳三小姐不知道被灌了什麽迷魂湯,便是連名節和身份都不顧了,偏要嫁給謝大玄師為妾室,還經常勾引謝大玄師出府私會。
而那謝大玄師,本身也是立場不定,陳三小姐勾引,他便不懂得拒絕,你來我往,生的叫人厭煩。
許大小姐本就是眼裡揉不得傻子的,給了好幾次機會,謝大玄師都是當斷不斷,更是直接弄大了陳三小姐的肚子,不得不將陳三小姐迎娶進門。
陳三小姐的身份擺在那裡,雖然她口口聲聲說,只要是能侍奉在謝大玄師的身邊,便是為妾也心甘情願。
可怎麽可能當真讓她為妾。
若要迎她進府,勢必是要為平妻的。
平妻平妻,也便意味著要和自己平分自己的丈夫。
許嘉柔對謝廣州心灰意冷,做主結束了這段理不清的糾葛,遞了休書,而後便隱身於青州不問世事。
不想。
在到了青州之後,許嘉柔竟也發現自己是懷著身子的。
究竟要不要將腹中的孩子留下來養大,許嘉柔曾經心裡面糾結過無數次,最終還是沒能下了狠心,將那孩子十月懷胎生了下來。
就這樣。
陳三小姐堂而皇之的進門,還是以繼室夫人的身份,生的謝家嫡枝,而許嘉柔所懷的骨肉,反倒是沒個身份,只能勉強算得上是姓謝,了不起也只是個姓謝的分支罷了。
當年那樁風流韻事鬧得極凶, 十幾年的時間裡,茶樓酒肆當中說書的人都會提及。
許嘉柔和謝廣州的親事乃是皇上聖旨所下,當年許家和謝家兩家更是滿心歡喜的答允。
對於許嘉柔這個媳婦,謝老爺子尤其喜愛。
陳妙儀雖然贏了許嘉柔,成功的成了謝廣州的妻,可她們的那樁婚事卻是不被認可的。
甚至……
還得罪了不少人。
許家受此大辱,同謝家反目,便是在謝老爺子的堅決之下,謝陳兩家也因為教女不善而大打出手。
陳家同陳妙儀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可誰知道造化弄人,謝廣州因為感情之事優柔寡斷算是絕了在玄術上面的前程,可那陳妙儀卻十分爭氣,過府之後誕下了龍鳳雙生不說,那龍鳳雙生天資超絕,便是比起謝廣州來也是不遑多讓。
那時候的六門之首的謝家已經隱隱有了頹敗之勢,不管是陳家還是許家都有與其爭輝之力。
幸好陳妙儀的一雙兒女出息能乾。
兒子守住了謝家的首門之位,女兒成了豔冠六宮的皇后。
謝家便是再不喜歡陳妙儀,也必須要承認陳妙儀的地位,承認陳妙儀所生的乃是謝家嫡枝血脈。
反倒是那許嘉柔,所生的兒子全然沒有繼承到母親的資質和性格,庸庸諾諾了一輩子,一輩傳一輩……
一代不如一代……
現在的青州謝家,便是當真成了實打實的旁支末流了,連上學堂這種事情,都要進行取舍才行,也算得上是一個笑話。